“你想杀了那些人类替她报仇?云风,你知道那会有什么后果吗?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红豆已经不能复活了。”
他黯然一笑,“我已经有所觉悟了,即使要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毫无怨尤。青前辈,多谢您的教诲,云风无以回报。”
“我不是要听你这些话,云风,理智一点,你不要太冲动而铸下大错。”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解,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全被怨恨之心缠住,如果不加以开导,难保不会再有憾事发生。
“大哥,你听爷爷的话,咱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青青也加入说服行列。
云风卯足劲要摆月兑他们,嘶吼道:“放开我——你们都不了解我的心情,滚开,不要烦我——”
“白蛇,住手!”天外响起女子的叱责声,霎时白光从天而降,一名有着慈祥面孔的白衣女子,手持净瓶现身,左右还跟着金童和玉女。
老人和青青总算松了口气,恭敬的跪拜下说:“青蛇见过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求你救救红豆,她是为我而死,白蛇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和她交换。”云风朝她猛磕着头。
臂世音叹口气,“白蛇,她的阳寿已尽,本座也无能为力,你该放下所有的嗔怨爱恨,专心修炼,以待将来修成正果。”
“不,她不该死,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至于被人所伤,终至伤重而亡,这是我欠她的,要我如何忘的了?观世音菩萨,请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好?”他自责之深,连肺腑都隐隐作痛。
“唉!白蛇,她注定必须为你而死,这是她来此世的目的,由于她前几世曾为一猎户,残杀了太多生灵,种什么因,必得什么果,所以几世下来要将债还清,数一数也谈到还清的时候了。”
“那么伤害红豆的人类呢?他们杀了人就不需要偿命吗?”他不甘心,为什么该死的人没有死?
臂世音道:“万般皆由命,你又何必计较呢?”云风闻言后静默半晌,思起一首句子。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去寻。
他毅然决然的说:“观世音菩萨,白蛇有一事尚请菩萨成全。”
“说吧!”
“白蛇愿意放弃千年的道行,只求跟红豆长相厮守,若她能转世为人,那咱们便能真正做一对夫妻,若不能,就让咱们在阴间结为连理枝吧!”他的要求使其它人一阵哗然,千年的道行何其珍贵,而他却宁愿放弃,只想当个普通人,这实在不合乎常理。
“大哥,我不要你走。”青青抱住他,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观世音菩萨,白蛇是伤心过度才胡言乱语,请不要答应他的要求。”老人坚决反对到底。
云风果决的摇头,神智清明的道:“我很清醒,青前辈,青青,我心意已决,请你们不要劝我了;菩萨,恳求你成全。”观世音见他频频叩首,莫非这真的是缘份?当日借伞便已为两人牵下了红线,再也牵扯不清。
“你不后悔?”她慈眉善目的脸庞露出笑意,和蔼的问。
“不后悔。”“纵使转世后你们之间仍然有重重的阻碍,如果半途其中一人退缩,从此以后将不再有相见之日,你也愿意?”
“愿意,不管有任何困难,白蛇定全力以赴,绝不退缩。”
“罢了,本座能帮的也只有这点,其余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云风眼眶酸热,再次叩拜,声音梗塞,“多谢观世音菩萨成全,白蛇永铭五内。”他轻柔的抱起石床上的红豆,立在观世音菩萨身旁。
“大哥,你放心,我会找到你的,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青青会认出你来的。”青青用袖口擦着泪水,不舍的对他挥手。
老人拍拍孙子的背,安慰着他。“不要哭,有缘的话总会再见面的。”是的,只要有缘,终有相遇的一天。
温暖的光圈照亮山洞,缓缓上升,直入九天云霄。
要见无因见,见了终难拼。
若是前生未有缘,重结来生缘。
第八章
明朝弘治八年秦淮河畔丁香园
“姑娘,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倩姨,姑娘醒了。”彩儿泪眼汪汪,顾不得抹泪的叫嚷。
相思感觉到有人在床头坐下,“相思,你总算醒了,真把倩姨给吓坏了,形儿,帮我扶她起来。”两人合力让她坐起身,相思云鬓微吼,轻揉着太阳穴,颦着弯弯的柳眉问道:“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觉得像作了场长长的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把倩姨嘛得连魂都没了。相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彩儿去请大夫。”
“我没事,倩姨,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昏睡一天一夜?”她还没整理出头绪来。
彩儿插嘴道:“姑娘忘了吗?那晚在前厅姑娘正向客人敬酒,有位公子对你说话很无礼,姑娘一慌,就从阶梯上跌下了。”
“彩儿,你少说两句!相思,人家木公子不是有意的,何况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护住你,你恐怕伤得更严重了。”只要相思平安没事,她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种大户人家她可得罪不起。
“等木公子下回再来,你可得跟人家道声讨才行。”
木公子?
相思脑海中浮现一张男子的脸,在她快昏倒时,的确看见他为了救她以自个儿的身体垫底,不让她直接碰撞地面。
是他救了她,为什么?他不是瞧不起她吗?为何愿意放段来救她这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
忆起他说的那些讽刺伤人的话,不由得怒从中来,她才不会感激他,会上青楼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相思暗暗发誓,绝对鄙视他到底。
“我会摔倒还不是他引起的,救我也是应该的,我偏不感谢他。”她仰高鼻端哼气,下次再见到他,绝不给他好脸色看。
彩儿猛点头赞同,“是啊!咱们姑娘虽然出身风尘,但仍是冰清玉洁,他有什么权利污辱姑娘?有钱人家的公子又怎样?他又高尚到哪里去?”
“没错,彩儿,咱们就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永远不要理他。”她们默契十足的牵着对方的手,准备一起抵抗外侮。
倩姨这下有话要说,“哎!你们主仆俩今天倒是挺合作的,好象我是个不通情理只认钱的老鸨似的,人家可是目前掌管江南船运的大当家,外头大家都说他不近,为人又正直,跟他做生意是再稳当不过了,我想他那晚会有失常的表现,一定另有原因。”她对木云风可欣赏的紧,大有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味道。
相思翻翻白眼,“倩姨,传言有哪点能信,搞不好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大家都被他骗了,哪个男人不伦腥,真有不近的男人,除非他是和尚我才信。”她才没那么容易受骗,偏就要讨厌他。
“对——”旁边的彩儿是直点头。
“对你的头,也不晓得劝劝你的姑娘,当什么丫头呀!”倩姨哭笑不得的嗔骂,“唉!总而言之,那位木公子临走前还说等你清醒后会再来探望你,说不定就这两天,你可别摆脸色给人家看。”她养了她十多年,相思的个性她可是一清二楚,明白得很。
“我不要见到他。”她的气可还没消呢!
“那怎么行,人家也是好意,当时你昏迷不醒时,他的脸色真会吓死人,好象你快不行了,害得大家也跟着紧张,你就别呕气了,事情都过了,咱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别跟人家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