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凛唇边漾起挪榆的笑意:“怎么?真要我喂你吗?”
“……衣服。”半晌,绪雅不情愿地低声说。
“伤脑筋,我可没有女人的衣服啊。”他耸耸肩,“不过你在乎什么呢?昨天我早看过了啊……”
绪雅别过脸,红晕一直扩散到了耳根,同时也情不自禁咬紧了牙。
“真是难伺候。”叶凛哼了一声,把杯子和蛋糕放在她头畔的凉席上,又起身出去了。他很快就带回了一件衬衫,扔给了绪雅。
见他丝毫没有转开头的意思,绪雅只得尽量小心地在他面前穿上衬衫,那尺寸足可以当她的连衣裙。坐在凉席上,绪雅仍用毯子盖着腿,小口小口地吸着橙汁,吃着蛋糕。
叶凛在她身前的地板上盘膝坐了下来,漠然看着她吃东西,缄默不语。
在异样沉寂的空气中,绪雅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放下空杯,她一时连手也没处摆。
“来。”叶凛却及时递上一块手巾,示意她擦干净手。
随即,他在楞楞的绪雅手中塞上肩垫和他的小提琴。
“干、干什么?她睁大了楞然的美眸。
“蒙蒂的《恰努塔休》拉一曲吧!”他若无其事地吩咐。
“你的小提琴?绪雅有些茫然,“我也带了琴来……”对,熙言体贴地在会面时为她带来的琴!但――
“它现在属于你了。”叶凛随口说道,“你的琴音色不好,无法演绎出更细腻的感性。这把琴是我以前用过的,现在反正没用了,给你用吧。”
绪雅怔怔地接过提琴,不用细看也知道它的价值。早在那天夜里,她向他借了来拉《泰丝其想曲》时就发现它的音色清澈纯净,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名乐器。她的小提琴虽然也是她用多年储蓄购得,在普通人眼中已是相当高级,但和这把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这把琴是名人亚玛帝在一六七0年制造的,相当名贵,音色也相当出色。”他误会了她犹豫的意思,解释通。
“很贵吧?……多少钱?她沉声问。
“啊,大概几十万吧,我也不清楚。”他耸耸肩。
“……你以为,”沉默了半晌,绪雅猛地抬起头,“送一把琴讨好我,我就能原谅你做的事了吗?你这个强暴犯!”
楞了一下,叶凛竟不可思议地大笑出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他剑眉一庭,冷冷地说:“讨好你?强暴犯?既然如此,去报警吧。对了,要用电话也行,就在客厅里。顺便提醒你一句,在警察没来以何千万别洗澡,免得洗掉了证据。”
“你?!”绪雅满脸通红,羞愤交加的感受令她双肩颤抖。
“别搞错了。”他侃侃而谈,面不改色,“我送你琴是因为你的演奏才华。我父亲没有说错,你确实拥有惊人的音乐天赋,但平常你常会用类似你那虚伪的滥好人微笑的东西遮盖了它。而现在,你既然既不想对我流眼泪,也不想微笑,那么就拉一曲吧,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才能。”他顿了一下,冷酷的唇角掠过一丝微笑,“或者,你装滥好人太久了,早忘了什么是真正的演奏了?
咬紧了唇,绪雅募地站起身来,忘了害羞也忘了压抑,握紧了琴弓,开始演奏那首蒙蒂的《恰努塔休》由匈牙利吉普赛舞曲旋律所作的曲子。
仿佛不断旋转的强劲舞步,激昂剧烈的旋律,透过她尽情挥舞的琴弓,闪亮炫目地在弦上回响,强烈、华丽、流畅!
是吉普赛女郎狂野旋转的步伐,是流浪的大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是广袤的夜空申摧残闪亮的星星……快,愈来愈快……震撼人心!
“……很好!”一曲终了,隔了良久叶凛才说出话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太精彩了!”
绪雅放下提琴,怔怔地侧脸望向他,却被他斩钉截铁的话语震慑。
“决定了!就由你担任乐团公演的小提琴独奏!”
第三章
“然后,我就看到,“霍师傅顿了顿,暖昧地笑着,接道,“他们二人,肩并肩地走了出来……我看时间的哟,当时是凌晨五点整……
“真的吗?
“哇,真不敢相信-
“不会吧?她不像那种人啊。”
在议论纷纷中,有人忽地叫道:“来了!他们来了!”
正在窃窃私语的众人一下炸开了锅,全闹哄哄地凑到窗口去看。
叶凛把车在院门口停下,淡淡地说:“到了。”
绪雅压低声音怒道:“你干吗到这里才停?我早叫你在前面路口放下我的……”
“你下不下车?他懒洋洋地问道,脚踏在了油门上,作势欲踩下。
“你!”绪雅挑起秀眉,忍着怒气开门下车,正要带上车门,想到座位上那把名费的小提琴,犹豫了一下。
转首向他望去,叶凛正漾着一抹轻蔑的微笑斜视着她,目光冷例。绪雅一咬牙,不情不愿地提起了琴盒,用力带上了车门。
虽然在车子重新发动的声响中什么也没听到,绪雅却感到,他冷笑的声音。
“绪雅?随着明朗声音出现的,是笑意盈盈的董亚梅,“早上好。”
“啊,早上好,亚梅。”绪雅忙含笑回答。
董亚梅上上下下打最了她一番,笑道:“才隔一个周末没见,绪雅变漂亮了嘛。这套吊带裙好漂亮,哪里买的?
“扼?啊……”绪雅一楞,垂头扫了自身一眼,不好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说来也是,方绪雅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经历。
被交往三年的男友抛弃……而且情敌是个男人……之后,莫名其妙地被骗到天才外表的疯子家中,遭到强暴……而且犯人还理直气壮地嘲讽她、奚落她。
被他撕裂了的衣物是没法再穿了,但她也无法出外购买……结果,在他的冷酷嘲笑下,绪雅央求他为自己买衣服……现在,周一的早晨被他用车载来乐团的绪雅,从头到脚穿的,都是他买的衣服。而小提琴,也是他“慷慨”赠予的。
“他们那些人,真是三姑六婆型的小市民,尽在乱嚼舌根。”伴着绪雅来到置物室,董亚梅愤愤地说,“我知道绪雅才不是那种人呢。”
“呃?手轻轻一颤,绪雅停下了动作。
“那些人啦。”董亚梅嘴角一撒,示意她看门外正探头探脑的一伙人,“都是看门的霍老头不好,乱造谣言,说看见你和叶指挥在周五晚上在乐团幽会……”
脑海中电闪雷鸣般掠过那天早晨和叶凛一起走出乐团的情景,绪雅条件反射地出口否认道:“没那回事!我只是到乐团里碰巧遇见他罢了。”
“对呀对呀,我知道啦,绪雅有杨白马王子了嘛,怎么会相别人幽会呢。”董亚梅胸无城府地笑着,随声附和。
手再度轻颤,绪雅担忧地望向亚梅,欲言又止。
她,真的可以理直气壮地撇清自己与叶凛之间的关系吗?
在共渡了那样一个交织着屈辱与的夜晚之后。
在她全身上下都穿戴着他所买来的衣物的此刻。
在她厚颜接受了他那把价值数十万的名贵小提琴时。
她、怎么可能说自己和叶凛全无关系?怔仲间,刘芝和王蕾也走近过来,董亚梅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绪雅也转过身去,欲点头问候,却发现目光相触的一刹那,她俩别过头去,佯作没看见,径自与董亚梅说起话来。绪雅微微一楞,重又低下头去。
“我要在此宣布一件事。”
例行的演奏练习之后,叶凛放下指挥棒,冷冷地开口。他俊朗的侧脸恰好笼罩在阴影中,绪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深遂的黑眸熠熠发光,她心头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