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汪芷衣已命人将大夫送回去,抓了药回来,就吩咐丫鬟先煎一帖药,煎好之后就由她亲自送入殷奉天的房中。
“王爷,药来了。”
殷奉天亲自将东方鸯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从汪芷衣的手上接过药碗,“乖乖将药给喝下,这样你才能快快好起来。”
东方鸯躺入他的怀里,就感觉到自己被属于他的气息给紧紧缠绕住,才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混乱起来。她不希望两人如此亲密的互相依偎,但却无力离开他宽厚的胸膛。
原本坚固的心墙,被突如其来的病傍蚀出一个缺口,而他正抓住了这个缺口,趁机钻入她的心里,让她防不胜防……殷奉天舀起一匙汤药,吹凉之后移到她嘴边,让她慢慢喝下去。
汪芷衣从来没见过他对谁亲侍汤药,错愕的想阻止,“王爷,让奴婢来喂吧。”
“不必。”他毫不犹豫的回绝。
汪芷衣微咬下唇,只能很不甘愿的继续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对东方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体贴。
他很有耐心的一匙一匙喂着东方鸯,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喂她喝完药,将空碗交给汪芷衣之后,便小心的扶着她躺回床上,让她继续休息。
或许是体力已经耗尽,也或许是药效开始发作,东方鸯躺上床没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殷奉天拿起布巾再度擦去她脸上渗出的汗,看她就算在昏睡中也皱起眉头,他想也没想便将指头抚上她的眉心,轻柔的抚弄着,直到她的眉心终于舒展开为止。
他放了太多心思在东方鸯身上,汪芷衣不乐见这种情况发生,只想将他们给分开,“王爷,还是由奴婢来照顾她吧,王爷该休息了。”
“你退下吧,本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多嘴。”他冷睨了她一眼,对她连连敢干预的举动有些不悦,觉得她逾矩了。
汪芷衣察觉到他的不悦,不敢再造次,只好听话的行礼离去。“奴婢告退。”
等到汪芷衣离开之后,殷奉天又将视线放回东方鸯身上。
他伸出手轻轻的拂过她还在发热的脸颊,眼神一黯,对她此刻毫无防备的虚弱模样有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不舍。
他讨厌见到她这病怏怏的模样,他宁愿她继续对他张牙舞爪,也好过此时此刻的虚弱,像是轻轻一捏就会碎了……
第3章(2)
一夜过去,东方鸯身上的烧退了不少,但她的风寒还没有完全痊愈,因此身子依旧虚弱。
她睡了好久才渐渐苏醒,当她睁开双眼,好不容易恢复清醒时,就赫然惊觉殷奉天居然正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兴致颇好的直盯着她瞧……
“啊!”她吓得本想逃下床,但他挡在床外侧,而她身子虚弱也根本无法起身,只好赶紧缩到床的最内侧,一脸警戒的瞪着他。“你、你为什么会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是本王的床,本王难道不能躺?真要说的话,是你占了本王的床才是。”
他淡淡一笑。
她的语气虽然还是虚弱,但既然有力气质问他,就表示身子已好转不少,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马上气恼的反驳,“是你自己把我抱上你的床的,又不是我爱躺。”
此刻的她除了气恼,还有些说不出的害羞与别扭,对于殷奉天昨晚是如何照顾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内心困扰不已,不知道经过昨晚的那场混乱后,她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既然知道是本王恩准你躺在本王的床上养病,你就更该乖乖的,别总是逮到机会就想和本王作对。”
“你……”还恩准咧?东方鸯气得差点再度昏过去,真是从没遇过像他如此自大兼莫名其妙的男人。
见她似乎又想逞强,他原本带笑的眼眸突然一黯,瞬间变得诡魅难测,让人倍感压力。
“小野猫,你这段时间最好乖乖的养病,别再在嘴巴上和本王逞强,要不然小心本王会剪了你的舌头。”
闻言,东方鸯狠狠倒抽一口气,马上捂住自己的嘴,随即害羞的红起脸蛋。
一想到他之前说要剪她爪子的“剪”法,她不由得想歪,怀疑他又想趁机轻薄她。
“会怕吗?知道怕就好。”殷奉天非常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她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再次恨起自己现在的弱势,只能被他给耍着玩,无力反抗。
他止住笑,突然在她反应不及时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烧退了不少,但还是偏热了些,等会用完早膳后,乖乖将药给喝下,别在这种事情上也和本王作对。”
“呃?”她本以为他会趁机轻薄她,没想到探完温度后,他就将手给收回去,并且下床唤丫鬟进房来伺候他们梳洗。
他一下床,原本略显拥挤的床便瞬间控了起来,她警戒的情绪一松下,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凉,温暖的气氛消逝,反倒让她感到有些冷,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身子虚弱,她才特别怕冷吗?她竟然会有点不满,怪他太早离开床畔,将那舒服的温暖也给一并带走。
她一定是病昏头了,才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她用力甩甩头,想让自己的脑袋快点恢复正常。
他们俩分别由两名丫鬟伺候梳洗,梳洗完毕之后,东方鸯就跟着殷奉天来到外房的花厅。
桌上已经摆满热腾腾的早膳,要让她服用的汤药也已摆在桌上,等她用完膳就可以接着喝下。
她不想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便乖乖的随着他一同坐下用膳,用完膳之后,她也一口气就将药给喝下。
在喝药的同时,东方鸯又想起昨晚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一匙一匙慢慢喂她喝药的情景……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不是只把她当成宠物般耍弄吗?又何必在她生病时对她这么好,甚至亲自喂她喝药、帮她擦汗?
他这么做,会让她有种错觉,以为他是对她有意思……她很不愿这么想,但其实在他对待她的举动里,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只不过她之前都选择忽略而已。
他虽然戏弄她,却不曾真正伤害她,甚至不管她很有可能是东邵的人,仍执意将她给留在身边,就算这么做会招来他部将的不满与质疑,他也无所谓。
她本来该被关入牢里严刑拷打的,但她却因他而躲过这一劫,免去不少皮肉之苦。
她的心开始困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用链子链着她、戏弄她是事实,但他在她病时对她好,这也是事实,让她无所适从,心绪纷乱,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不对……
殷奉天瞧她满月复困惑的模样,感到有趣的挑眉,“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她偏过头,有些气闷,却搞不太懂到底是在气他的难以捉模,还是气自己对他的敌意开始动摇。
她怎么这么不争气,他才对她好一点,她的心就动摇了,一定是因为她还病着,意志力比较薄弱,所以才会轻而易举被他突破心防……是这样吧?
他淡淡一笑,不急着要她说出口,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不差在这一时。
用完早膳后,殷奉天就出府去办事了,他特地留下丫鬟看顾着东方鸯,别让她离开房间再度受寒,并且盯着她按时用膳及服药。
丫鬟知道殷奉天对东方鸯的在意非比寻常,不敢怠慢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东方鸯知道此刻自己不该逞强,于是乖乖留在他的房里,喝了药虽然又想睡,但她却不肯再躺在他的床上,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只愿意缩在软榻上休息,就怕自己会一直想起他昨晚对她的万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