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夜不分的处理国事,劳心劳力,结果他的臣子却在外头花天酒地、贪杯宿醉,连最基本的准时上朝都不放在眼里?
实在是太离谱、太不应该、太混帐了!
“混帐东西!”他终于怒不可遏拍桌站起,对着他们俩咆哮,“朕今日不想见到你们两个,马上滚出议事殿,滚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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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熟悉的景象!
他被猛烈的大火团团包围,前后左右,没有一处可以逃生,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团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即将吞噬他,让他尸骨无存。
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已成为一团灰烬,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但他还不想死,快放过他,别再靠过来!
“该死!被了!”
南泽天一身湿汗,从恶梦中惊醒坐起,不断急喘,心口狂跳不停,久久无法平静。
自从二十岁开始,他只要一入睡,就会作着被火焚的恶梦,然后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再也没有睡意,他不懂这是为什么,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恶梦所扰,而这,也是他失眠的最主要原因。
每每从恶梦中惊醒,他的全身都莫名发烫,像是真的被火灼烧过一般,他厌恶这种痛苦无力感,但无论御医怎么诊治,也找不到他连番恶梦的原因,无论换了多少种能够安神入睡的药,也一点用也没有。
“皇上?”长清一听到皇上的怒骂声,就知道他又从恶梦中惊醒,赶紧领着其它太监,端上水盆和布巾,为皇上拭汗净身。
南泽天坐在床上,疲惫的用手摀着半边脸,闭眼调整气息,让躁怒的情绪慢慢沉淀,任由长清将他身上的汗水拭去,并换上新的单衣。
直到终于摆月兑恶梦的余悸,他才哑着嗓音问道:“还有多久才到上朝的时辰?”
“皇上,今日和明日都休朝,是不上早朝的。”长清轻声回答。
南昊国朝会是以十日为一个周期,八日上朝,两日休朝,另外如有特别的节庆亦会休朝,让官员与民同乐。
“今日休朝啊……”他自嘲的一笑。他总是记不得休朝的日子,非得长清提醒不行。
他记不得休朝的日子也是当然,对其他官员来说,休朝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但对他却不是,因为他日日都被相同的恶梦惊扰,根本无法休息,只能努力埋首国事转移注意力,恨不得没有休朝这种事。
“皇上,今日休朝,皇上是否还要继续休息?”
“你认为朕还睡得着吗?”他冷笑着睨了长清一眼。
“是奴才愚蠢了。”长清赶紧认错。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当然清楚皇上的习惯,只要被恶梦惊醒就再也睡不着,只不过他担心皇上太过疲累,才会试着建议。
南泽天掀开被子,走下床,虽然疲惫,却也不想再待在床上。“替朕更衣,另外,传司徒亮进宫。”
“现在?”长清往窗外瞄了一眼。天都还没亮呀。
南泽天也随着他的视线往窗外一望,顿了下,才补充道:“等天亮后再去吧。”
他略感无奈的苦笑。如果天都还没亮就将阿亮传进宫,阿亮肯定会恨死他。
“小的遵命。”
天亮之后,长清就命人传圣谕将兵部侍郎司徒亮宣进宫,司徒亮和南泽天同年,是南泽天儿时的伴读兼好友,颇受南泽天信任。
司徒亮没想到休朝之日还不能多睡一会,一大早就硬生生的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给挖起,脸上的怨气可不是盖的,他就算没有恨死南泽天,那睡不饱的起床气也快将他给气死了。
一进到天子寝宫,司徒亮忍不住抱怨出声,“皇上,下回麻烦你过了午时再派人传唤微臣吧,要不微臣就要考虑辞官退隐了!”
他和南泽天从小就认识,感情要好,所以私底下讲话也较百无禁忌,将南泽天当成好友,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帝。
“少啰唆,陪朕出宫走走。”南泽天率先走出寝宫,才不怕司徒亮的威胁,因为他很明白,对方只是睡不饱,在说气话而已。
“是、是、是……”司徒亮无奈的跟出去。既然来了,就只能认命。
南泽天只带着司徒亮、长清,以及几名贴身护卫便微服出宫,到民间走走,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宫一趟,探视百姓生活安逸抑或是疾苦,是否有官员隐匿民情。
他们走在市集里,眼前所见是一片热闹繁荣,在南泽天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就算没法富足的过日子,至少都可以吃饱穿暖。
在外头走了一阵,司徒亮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便提议,“阿泽,你要不要干脆昭告天下,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你的失眠问题,就重重有赏?”
在外头,他不能唤南泽天皇上,就唤南泽天登基前他最常唤的小名,对于南泽天被失眠所扰之事,他很清楚,也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一国之君的好友总有一日会承受不住。
南泽天冷哼一声,一点都不觉得司徒亮这个提议哪里好了。“这么做只会招来一群贪图富贵的骗子,扰得我烦不胜烦而已。”
连医术一等一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可不会笨到冀望一般平民老百姓有什么能耐,然后无止境的被骗下去。
或许也该说,他不敢有冀望吧,只要没有期待,就不必面对更多失望,让自己不好过。
“阿泽,话不是这么说呀,你没试过,又怎能断定来的就一定全都是骗子,或许真会让你找到一个……”
南泽天懒得再听司徒亮瞎说,左看右看,寻找能引起他兴趣的事物,不经意间,一股淡雅的陌生香气充斥他鼻间,一抹淡粉的女子身影从身旁一掠而过,莫名引起他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女子身穿白色上衣,衣领、袖口的衣缘是粉色的,而下裙则是一片深红,隐隐散发一股淡雅中又带些娇艳的特殊气质。
她怀里抱着一个兰花盆,全神专注于花盆上,像是担心会被碰坏似的,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正有一辆驾得飞快的马车迎面驶来,车身极有可能擦撞到她。
“驾、驾!快让路!”车夫毫不客气的喊道。
南泽天发现她还是没意识到危险正朝她逼近,不及细想,便冲向她,就怕她真的被撞上。“小心!”
“阿泽?”司徒亮和长清他们讶异的一同转身,不知道他怎么了。
“呃?”女子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前头马车来势汹汹,反应不及的大叫,“啊——”
她闭上眼,只记得紧紧抱住怀中的兰花盆,下一刻却有一股力量将她猛地往旁拉,千钧一发之际,惊险的躲过奔驰而来的马车。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感到自己似乎偎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当她终于站稳脚步后,才回过神来,想搞清楚到底是谁救了她。
当男人的样貌映入眼帘,她的心莫名一紧,瞧着他呆愣住,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心酸,又像欣慰,明明知道自己不曾见过他,却又对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觉得……好怀念……
第1章(2)
南泽天在看清她的样貌后,也同样一愣,和她无言对望。她有着细细的柳眉,小巧的唇瓣,那一双美眸带有一种温润的光彩,散发温婉柔美之气,让他几乎舍不得移开视线。
说实话,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她充其量只算是小家碧玉,但一见到她,他的心就因她而折服,满脑子只剩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