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德胤猛一拍桌,要他怎么告诉他们,一个连在皇宫内都会迷路的人,又要如何顺利返回北京城呢?
就在这时候,突闻外头太监禀报道:“禀大阿哥,小蝉姑娘回来了。”
“你说什么?”德胤倏然看向门外。
“小蝉姑娘现在就在外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她进宫的。”
克暮?德胤瞇起了眸。
“先让她进来。”他步回位子,对三名侍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当他们离开后,小蝉来到书房门口,瞬也不瞬地瞧着他,“看见我是不是很生气?但我不会管您怎么想。”
德胤瞇起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算了,我投降了。”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再赶我走了?”她那对柔若秋水的眸光浮动着泪水,由此可知这一整天下来,她的情绪绷得有多紧了。
“妳说我赶得了妳吗?”他缓步走向她,抵着她的额心,那目光盯得她不安起来。
“您生气了?”她看得出来。
“我没生气,只想知道妳究竟懂得我这么做的目的吗?”德胤绷紧下颔,嗓音沉得有些骇人。
“目的?”她摇摇头,不一会儿又点点头,“我应该懂,因为大阿哥嫌我碍手碍脚,甚至于我的存在坏了你不少好事,这才将我遣送回去……但您放心,以后您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求您别赶我走。”
小蝉压下满月复的酸涩,对他憨傻一笑,“大阿哥,您说好不好?”
“妳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懂我的意思吗?”
他说不出内心的纠结,“那是因为……算了,既然妳回来了就待下吧!”
她真心的露出笑靥,“谢谢大阿哥成全。”
“对了,听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妳回来的,妳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这点倒是让他疑惑。
“我跳下马车后便逃进附近的竹林里,但因为又饿又渴而昏倒在那儿,是克暮贝勒正好进林子里狩猎这才发现了我。”小蝉照实说道。
“他进竹林狩猎?”德胤瞇起眸,明白那地方并不是狩猎地点,这么说来克暮若不是傻得够彻底,就是另有隐情。
“他是这么说。”小蝉望着他脸上的疑虑,“有什么不对吗?”
德胤瞧着她,语气转柔,“没事,妳也累了好些天,快去休息吧!”
“可是大阿哥……”
“我今儿个不出宫,这样可以吧?”他当然知道她在挂心什么。
“您不会再骗我了?”受一次教训,小蝉开始提高警觉,不希望一觉醒来又在不知名的地方。
“不信我?”他挑眉,上前握住她的纤腰,这一握他不由瞇起了眸,“才不过两天妳就瘦了圈?”
“大阿哥……”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让她窒了下。
“不是缠我缠得紧吗?怎么现在又一副怕我的样子?”他可以发现掌下的娇躯隐隐颤动着。
“别这样!”小蝉推开他,急住后退,眼底写满涩意,“我不肯离开,并不是要您这么对我。”
“哦~~那妳是想怎样?”他一对幽邃的眼瞅着她,走近几步,热唇刻意贴在她颈窝,逸出性感的磁性嗓音。
“您讨厌我、嫌弃我,我知道……以后我会离您远一些,不会干扰到您。”她水雾般的大眼掠过受伤的神色。
“我讨厌妳、嫌弃妳?是谁告诉妳的?”他表情上的慵懒已消失,换上一抹冷酷。
“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她苦笑,“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有感觉的,几番被您驱赶出宫,您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是呀!就不知妳的感觉对了几分。”他冷毅的下颚紧紧一缩。
她摇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也不想懂,如果大阿哥信守承诺,今儿个不出宫,那我想先回房歇会儿。”
小蝉吸口气,脚踩在紫禁城的上地上,似乎让她安了心,但也因为如此,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吧!妳去歇着。”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倒不如等她心情平复了再说。
“谢谢大阿哥。”朝他点点头,她便退出书房,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有不少太监与宫女对她指指点点,还不时传出“不要脸、脸皮厚”之类的尖锐批评。
小蝉听在耳中,心被狠狠螫痛,但随即一想,他们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她不想多做解释,毕竟她最终的依归还是金刀门,日后再也与皇宫没有任何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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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小蝉发现德胤前往留香居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这对已冷了心的她来说已造成不了刺激。只不过,以往他都会待到翌日天亮才回去,但这阵子却只短暂逗留便离开,反而给她一种带有某种目的的错觉。
直到他走出留香居,小蝉仍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
德胤摇着纸扇徐徐散着步,突然他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眼。
“妳天天跟着我来,都在隔壁小房间里干嘛?”他扬唇笑问。
“注意杏花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她勇敢地望着他,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底有多难受。
“异常的动静?什么样的动静?”他肆笑着。
“不对劲的声响。”
“通常在花楼里的房间都会有一些声响,尤其这里的床板可不太牢靠,妳说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浮、暧昧。
“大阿哥!”她倒抽口气,跟着别开眼。
但也经他这么一说,小蝉才恍然发现,她从没听见什么怪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在床上……她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哪儿去了。
“别害臊,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跟着继续举步朝前走。
可才转身,他和小蝉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声响,是箭!
德胤霍然旋身一把推开小蝉,抓住箭矢,很明显的,箭梢微藏暗红,应是喂了毒在上头。
“大阿哥,您怎么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德胤朝箭射来的方向急起直追。
“别去呀!危险。”小蝉紧跟于后。
片刻后,在德胤的穷追不舍下,终于逮住那人,并在他肩胛处点了麻穴。
“是你!”他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留香居的常客。
“大、大阿哥……”展黑霸动也不能动,可双腿还是吓得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西睦镳局的展黑霸,不是故意想害大阿哥,而是……”这家伙一害怕竟然将所有事全抖了出来,包括芳妍对杏花的妒意。
“这么说,上回以飞镖送给皇上的字条也是你的主意?”德胤瞇起眸。
“没、没错……”
“那她的镖伤呢?”
“也是。”展黑霸吓得汗水沿着落腮胡淌落。
“这次又为何想杀我?”德胤高举箭矢,将上头的毒液擦拭在他脸上,这动作骇得他差点尿裤子。
“芳妍姑娘说,您近来找杏花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花魁地位就要不保了,所以要我给您一点颜色看看,至少养伤期间您就不可能再去找杏花。”说时,他心底直喊着:完了,芳妍一定会恨死我,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大阿哥,您要怎么处置他?”小蝉突然可怜起展黑霸,为了爱人他不得不涉险,可如今大难临头,却又将心爱的女人一块儿拖下水,这样的人岂不悲哀?
“将他押回大牢,等候判决。”德胤想了想,最终决定这么做,只有将展黑霸先囚起来,才不会再混乱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