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夜深了,天气都凉了,以后出门别再忘了披件衣服。”
他没拒绝,让她好开心,至少她可以留下他的衣服,上面有他的气味,她不会洗,会一直保留着它。
车子煞住,左边那扇门就是宛家庭院了。她忍不住苦中作乐地开着玩笑,“你应该不会进来坐了?”
“妳还想说什么?”老天,他就快忍不住那股想拥住她重重吻她的冲动,拜托她就别再说了。
“对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当时你请我跳了一支舞,我老踩你的鞋。”她眨着大眼微笑着,把这股离愁牢牢的藏在心底。
“嗯。”
“那我能不能再跟你跳那支舞?就算是……”
“不行,让妳上车已是最大的底限,我不会再同意妳任何要求,免得把妳的胃口愈养愈大。”他火爆着脾气说。
“好凶。”彷佛他这样的冷冽反应她早已司空见惯,噘着嘴又对他做个最招牌的鬼脸,“那么再见了。”
“最好不再见面。”他补充了一句。
“不仅凶,还真无情呢!”她微红着眼,瞳孔一缩,就要落下水气。赶紧眨眨眼,将它吸附回眼眶,“Bye!”
打开车门,葳葳立刻走出车外,朝大门内直奔而去,再怎么她也不想留给他自己最难堪狼狈的印象。
她要走得洒月兑,让他知道她绝不会想他,永远不会。
可……天知道,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已控制不住内心不断狂野席卷而来的思念。
头一次,她栽了跟头地想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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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在哪首歌听过--“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没错,它真的很玄,就像是耳鸣似的,不停在耳朵里响着想忘掉的那个人的名字;又像是唱片跳了针,直重复唱着那些甜蜜的回忆。
“葳葳,要不要出去走走?妳成天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宛达仁见葳葳除了去买吃、用的东西之外,几乎都待在家里,已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甚至连话都少的可怜。
“爸,我不想出去,有书可以看就行了。”这几天爸找出好几本他年轻时看的陈年旧作,为的就是让她打发时间。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妳午餐吃得好少呢!”
“不用了,我看书,不饿。”她依旧摇头。
“看书不能垫肚子,书里有颜如玉、有黄金屋,偏偏就没有白米饭,我就不信妳成了仙。”或许是担忧,他口气也变得很重。
“爸,我真不饿嘛!您这样会撑死我的。”她不得不以笑应对。
“那就别看书了,跟爸聊天。”他抽走她膝盖上的书,“聊什么都成,就聊这二十年来在澳洲的生活吧!”
“爸,这些我不是早说过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他将那份担忧毫不保留地满溢出来。坦白说,现在有爸的爱她该很满足了,可为什么……心底总像有个缺口,填也填不平呢?
“是呀!说过了,那就说……”
“爸,您真的不必担心我,嗯?”葳葳轻叹口气,“好,那我出去散散步,这样可以了吧?”
“那才对,出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对身体也好。”他拿来她最近常裹在身上的外套,“冬天了,外头有寒意,记得把衣服穿上,但别走远了,我这就去准备晚餐。”
“谢谢爸,本该我做饭的,居然要……”
“没关系,谁要爸的手艺比妳好呢!”只要葳葳喜欢吃,他都会做,毕竟这二十年来他没养育她们,是种无法计量的亏欠。
“爸,您真会说笑,那我出去啰!”披上嘉祺天留给她的外套,她走到外头,下午有着淡淡的日照,和煦而清爽,倒不觉得怎么冷了。
也或许是外套上还留有他的气味,无形中温暖了她一颗冰冷的心。
就这样,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突然她想起这时间正好是小风下课的时候,说不定她可以躲在校门外偷偷瞧他一眼。
主意一定,她立刻坐车过去,到了校门口离下课还剩下几分钟,但已有不少家长等在那儿了。
看着这种情形,她不禁幻想着自己也是一位特地来接孩子回家的母亲。
下课钟声适时响起,她立刻躲到旁边等着,几分钟后小风真的走出校门,而来接他的不是嘉祺天、不是王嫂,却是张富利。
“张叔叔,爸爸好些了吗?”小风一张小脸已失去以往的笑容。
“还是一样,不过你别担心,他一定会好的。”张富利强装起笑容。
“嗯,只是现在他都不让人照顾。”小风垂着小脑袋,“我好想再看见以前那个走起路来好威风的爸爸。”
“我也是。”张富利握着他的手,“快走吧!只要你多多陪他,我相信他一定会产生毅力的。”
躲在角落的葳葳愈听愈疑惑,她忍不住追了上去,急切地喊了声,“小风!”
“阿姨!”小风一看见她,立刻推开张富利,朝她奔了去,“我好想妳,妳跑去哪里了?”
“小风……”葳葳紧紧抱着他,“我也好想你,只是……只是我不方便来看你。”
“为什么?”小风皱起一双眉。
“对了,你刚刚说爸爸怎么了?”她急促地又问。
“小风,不用告诉她,先生不是说要你别跟人家乱说吗?”张富利立即上前拦住他。
“阿姨不是别人。”小风转向葳葳,拉拉她的衣袖,“阿姨妳来我家照顾爸爸好不好?他车祸之后就坐在轮椅上不吃不喝不笑的,爷爷伤心、女乃女乃伤心,连我都忍不住想哭了。”
“车祸!”葳葳倒抽着气,连眼眶都红了。
“都是因为妳,妳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张富利指着她,“不但酒店没了,还给嘉先生带来噩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天,她怎么听不懂。
“妳别听他乱说话,阿姨,跟我回家,我爷爷也来了。”小风拉着她的手,“本来我女乃女乃也在,但是看见爸爸那副样子就伤心的昏过去,已经回爷爷家休息了。”
昏过去!葳葳听得心底更内疚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直到了小风家,他稚气的声音便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小风,回来了……”嘉震东抱起他,却意外看见一个陌生脸孔,“妳是?”
“我是宛葳葳。”她脸色含忧,“您就是小风的爷爷?请告诉我祺天他怎么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算了,妳回去吧!”现在这样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不希望再带给其他的嘉家人不幸。
“求您告诉我。”葳葳跪了下来。
“唉……妳这是干嘛?快起来。”嘉震东扶起她,不得已才说:“他让出酒店,就等于爱上了妳,所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上星期他出了车祸,撞伤了腿,医生说只要复健就有痊愈的机会,但他已失心丧志的什么都不肯做。”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要见他,伯父。”她抓着他的手。
嘉震东摇摇头,“妳去见他,只会让妳也遭殃,算了吧!”
“您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对我说狠话,避开我,完全是为了不想让我受害,而他自己已知道逃不过了?”葳葳心好痛,难过不已地握紧拳头。
“知道就好,妳走,我们嘉家不欢迎妳。”嘉震东立刻下逐客令。
“不要啦!爷爷,我要阿姨。”小风听了都哭了。
“小风不哭,阿姨不走,绝不走。”说完之后,她已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便迅速奔上楼,直接闯进嘉祺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