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早点休息,你去吧!”她还得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
“别这样,梁经理妳不去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了,我早就请我太太准备料理了,这样会剩太多。”对方又说。
可蓁闭上眼,轻吐口气,想了想才说:“好,我去坐坐,但请夫人不要准备太多,我一点儿也不饿。”
“好好,那就走吧!”颜世祺这下可开心了。
于是他们一并坐上林老板的厢型车,前往市区后面的山上果园,约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半山腰。
山上气候果然凉爽些,缓化了南部的酷热,可蓁一下车便深吸口气,她好久、好久没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才转身,她却看见不远处有道黑影闪过,那感觉就好像……好像他……
“梁经理,外头有蚊子,快进屋去吧!”林老板喊道。
她只好点点头,和世祺一块儿走进屋里。
屋里的餐桌上摆满饭菜,在主人的热情招待下,可蓁吃到了最新鲜的高山菜和山笋,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始终想着刚刚所看见的影子。
祭完了五脏庙后,颜世祺和林老板接续着那没啥营养的话题,一边喝起老酒,可蓁不想参与,于是独自走出屋子,顺着小径一直前往果园。
一路上并没什么人,她想刚刚肯定是自己的幻觉了。正想折返却听见不远处有着细微的声响。
她继续往上爬,终于看到一个正在摘果子的背影……
可蓁浑身一震,因为她认出来了,虽然只是背影,但她确定他就是孟从罡。
她一步步朝他走近,直到他低下头,才停下脚步。
而孟从罡似乎也知道她的到来,低首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他的动作。
“原来你在这里。”她仰首对他说。
他没有回应她,从梯子上慢慢爬了下来。
可蓁见了,想上去搀扶,却见他跳离她身边,“别碰我,我身上很脏,会污了妳的手。”
“你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陌生?”听他这么说,她一颗心狠抽了下,再看着他深邃的侧面线条,似乎带了抹颓废的忧郁。
“我不认识妳。”他丢下这句话。
“不认识我……不,不可能,我是可蓁,我们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可能忘记?”她捂住嘴,拚命摇头。
“哦!这么说我忘了妳是我不应该了?”他回头冷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笑像利针般刺进她的眼、她的心,让她浑身跟着发疼。
“刚刚主人说有个重要的贵客会来,非但是经理级人物,还是位大美女,要我多摘些水果好让她带回去,我想那人就是妳了。”他口气平静且淡漠,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虽然我现在是经理,但我的人没变。”她无法接受现在的他。
“那妳应该很忙才是,别再跟我这种小人物说话,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他扛起工作袋往另一处走去。
她紧跟着他,见他又在另一株树苗前停下,然后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施肥,还剪枝重插。
“我帮你。”她也蹲下,朝他伸出手。
孟从罡立刻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剪刀不长眼,不要随便伸手过来。”
“我只是想帮你。”她咬着唇,眼中已溢满了泪水。
“不需要。”
“从罡……”
“别这样喊我,我承受不起,更会让妳的男友不开心。”他挑眉凝睇了她一眼。
“你是说世祺?他不是我的男友!”她大声地说。
“是谁我管不了,但请妳离开。”他将树苗一株株洒上肥料,双手全是泥,就连脸上也全是灰土。
“好,你不要我帮,我就不帮。”她吸了吸鼻子,乖乖的待在一旁看着他。
“那很好,我做事一向不喜欢受打扰。”他半瞇着眼,俐落地做着手中的工作,可蓁可以想象他一定待在这里满久了。
“我不吵你,只要你不要赶我走。”她咬着下唇,强忍住想要大哭的冲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儿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
“妳没错,错的是我,可以了吧!大小姐。”孟从罡转首瞥视着她那张泪容,“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悲情戏码,我很反感。”
“从罡……”她抓住他的手臂,“求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有误会我可以解释。”
“妳想太多了。”他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地方,“这样不太好吧?请妳放手。”
可蓁徐徐放开他,但是眼眶已红沁,心底更满盈空虚,千万种滋味熨滑过胸口,烫得她好痛、好难受。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我一直摆在身上,还记得吗?”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装着相思豆的玻璃瓶。
孟从罡望了眼,跟着逸出声冷笑,“扔了吧!”
“为什么?”她紧紧将它握牢。
“它才几十块钱而已,留着它干什么?只是笑话罢了。”他淡不见影地勾起唇角,笑得讥诮。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它在我心中的分量。”可蓁错愕地站了起来,“这一年多来,都是它朝夕陪伴着我。”
他摇摇头冷嗤,“省省吧!”
可蓁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当初是她赶他走,不给他机会。
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孟从罡冷然的脸色突地松缓了下来,“这里蚊子多,我看妳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不走。”她握紧拳头,似乎也铁了心。
他瞇起眸,跟着叹口气,继续往山上走,“妳穿这种鞋别跟我上来,摔伤了我可赔不起。”
可蓁鼓着腮,不理会他,继续跟上,虽然拐了好几次,但她仍不放弃。
突然,她的鞋根陷进土坑里,将她绊倒在地,痛得她低呼出声,“啊!”
一直走在前面的孟从罡闻声,立刻回头看了眼,见她摔倒在地,赶紧上前扶起她,“妳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
“我是跟一个人学的。”她忍着痛睨着他,发现他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漠冷、这么的无动于衷。
他瞪了她一眼,只问:“可以走吗?”
“可以。”她强力伪装。
“那好,妳现在下山去,别再跟着我,我想他们应该都在找妳了。”背起工作袋,他再一次回头不理她。
可蓁用力站起,拚了命的想追上,哪知道她才跨出一步,就痛得跪了下来,只好独自坐在地上哭泣。
“妳怎么还是一样爱哭?”没办法了,他只好背着她下山。
可蓁趴在他背上,紧紧抱着他,小脸贴在他背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还有一股烈阳下汗水蒸发的男人味儿,“为什么要离开美国、离开你养父?”
他震了下,“妳怎么知道?”
“伯父曾来找我,他跟我说……”
“我不想听。”静默了会儿他又说:“总有天我会和他联系的。”
“从罡,当初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你对我是……”
“妳有完没完,再说我就把妳丢下了。”他冷声一吼,让她立即噤了声,可心却碎了。
直到刚刚两人相遇的地方,他将她放了下来,“我过去找人来,妳坐下休息一会儿。”
他正想离开,远远的却传来跑步声,不一会儿可蓁看见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跑到孟从罡面前,开心地说:“从罡哥,我手上有两张电影票,晚上你休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她就是林老板的小女儿薇薇,一直以来就喜欢在果园工作的孟从罡,几次邀约都被拒绝,所以这次她并没抱着什么信心。
“好啊!几点的电影?”他对着她温柔笑问。
“晚上九点。”她故意挑晚点儿,等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那气氛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