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真的败给她了。
他竟果真如她所说,中了她的蛊、着了她的魔,用心去爱她、疼她;可如今他才知道她一直当他是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傻瓜、笨蛋!
陶安婷,妳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善罢甘休,放过我呢?
安婷等了好久,直到窗外太阳慢慢西沉、隐没,最后下班时间都到了,他还是没回来。
她该继续等下去吗?
她好怕,怕他已移情别恋爱上罗卿,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正在一块儿做着亲密的事,早忘了今夕是何夕。
安婷轻叹口气。可惜她没朋友,要不至少可以找人诉诉苦。
东模西模,等到将最后一项资料处理好,都已经七点半了。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关任东终于回来了。
他看见她的瞬间,呼吸明显一窒,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这么晚了,她还留在公司里加班。
“妳还在?”他神色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
“正要离开。”安婷点点头。
“那路上好走。”关任东十分敷衍地打了声招呼,便步进办公室。
“关任东!”安婷受不了了,扬声道:“不要逃避好不好?如果真不喜欢我就明说,不要用逃的,那不是你的作风。”
“妳怎么会想这么多?我没逃避呀!”他压住脾气,好言好语地说。
“你当我是傻瓜,一个没有感觉、没有神经的傻瓜吗?”脸上染上泪痕,她握紧拳说:“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定我死罪。”
必任东瞇起一对深阗的眼,直盯着她,“不要再说了。我若真说出来,只会让我们的感情更岌岌可危。”
“你愈是这么说,我愈想知道。”她坚持。
他的眉头紧紧一皱,“我正在试着遗忘,就不要勉强我了行吗?”
安婷听了浑身颤抖,追进他的办公室,“我愿意听。就算再难听,我也愿意听,或许是你误会我了。”
“可能吗?”他翻着桌上的卷宗,而后坐下,“不要把话说得太早……算了,我已经认了,碰上妳这个会下降头的女人,我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安婷的心碎了,被他这样可怕的口气给弄得心情惨跌,直落谷底。
“是妳逼我说的不是吗?既然嫌难听,那我就不说了。”
必任东坐入椅中,拿起堆积如山的卷宗,看似专注地看着。
“不要这样,你告诉我呀!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不会平白无故就对她冷言冷语,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请妳离开。妳再这样追问下去,我这些东西就都别做了。”他抬眼,眼中飘忽着一抹她看不出含义的东西。
看向那迭高高的卷宗--的确,那些足以让他一整夜都没得阖眼。没辙了,她只好说:“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深情地再望了他一眼后,安婷带着失落的心情走出办公室。
必任东看着她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力与疲惫感。
老天!他该如何是好?任她离去,假装不曾再相遇吗?
可是他的心已牢牢附着在她身上,如她希望那般,深深爱上了她。
但真要接受她,不理会她的虚情假意,忘了她是为了钱与面子才接近他的事实?他又做不来,真的做不来。
所以,在他所有情绪都尚未恢复之前,只能选择逃避了。
提起精神,关任东挥去所有无奈,打起精神,将公事一样样处理完毕。再看看表,已是半夜一点,外头也没有任何动静声响,他想她应该早已死心离开了。
起身穿上外套,他推开门,却惊见她居然还在,正趴在办公桌上,看样子像是很累了。
他不能不管她就这么离开,只好上前喊道:“安婷,起来了。”
安婷闻声,立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你好了?”
“我送妳回去吧!”看着她那张倔强中带着脆弱的小脸,他发觉自己想漠视她的意志开始动摇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她还不想回去。
“我不想听。”关任东冷着声回道,接着便往外头走去。
“你不想听我也要说。”安婷匆匆的拿起皮包跟上,小嘴还不停地问:“你是不是后悔原谅我了?”
他不语,看着电梯内的镜子,将领带扯下。
“到底是怎么样?你回答我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美丽的眼底覆上一层灰色。
“我不知道妳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瞇起一对冷硬无情的眼。
“你是不是爱上罗卿?”她沙哑的嗓音近乎低泣了。
这两天他故意在她面前与罗卿举止亲热,就是想要她知难而退,甚至失望离去;可没想到她非但不死心,还追得更紧。
“这不关她的事。”
“是吗?”她不太相信,毕竟他变得太快。
他深吸口气,回身盯着她失神的眼,终于说出口,“我听了妳的录音带了。”
“什么录音带?”安婷愣住。
“妳的希望、妳的心声、妳的想愿,我只能说恭喜妳成功了,而我却输得奇惨无比,被妳蚀了心。这样的回答,妳满意了吧?”
本不想提起的,但被她逼急了,他只好说了。“过两天我会向伯母提亲,妳就可以明正言顺成为关家少女乃女乃。”
电梯门开启,他立即走了出去,安婷愣愣地尾随着,直到停车场,她才忍不住问:“那是六年前我为自己打气时所录下的,里头大半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可以全部当真?”
“玩笑?我怎么听来是那么的雄心勃勃、势在必得呢?”他扯开嘴笑,笑得很诡异。
“那卷录音带早在几年前就不见了,你是从哪听来的?”说真的,她已不太记得里头录了些什么。
“徐益丰交给我的。”
“什么!是他。”她恨得咬紧唇。
“不用骂别人,先看看自己吧!居然把男人有没有钱与外貌看得这么重。”他瞇起一对凌厉的眼。
“我看钱很重?”恍然间,她似乎想起自己当时录了哪些玩笑话了。“关任东,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有钱而追你,完全没有。至于重视外貌,是有这么一点,毕竟第一印象多是从外貌做取舍;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完完全全只想博得你的爱。”
“然后让我像傻瓜一样任妳予取予求,嗯?”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丝毫不含笑意。
“任东……”她落泪了,为自己当初的一时失言而懊悔不已。
“不必用眼泪攻势,我说了,我认输了,上车吧!”他打开车门。
“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她的心揪得好紧好紧。
他别开脸,用力爬着头发,眼神变得淡漠。
安婷心痛不已,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想通般地苦笑着,而后带着微颤的心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吻着他冰冷、不带感情的嘴角。
“或许你我本就无缘吧!才会历经这么多风波,却依然走到这一步。既然你无法相信我,那我就把你的爱还给你。你……自由了。”
说完,她捂着脸奔向自己的车子,迅速开车离开。
必任东瞧着她急速离去的背影,眉心的闇影更深了。对她,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坐进车里,他用力敲了下方向盘。
“任东,你最近怎么了?吃得少又不太说话,安婷也好久没来了,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关母观察了几天,终于再也忍不住地问道。
“妈,我们没事。她这阵子较忙,过几天就会来看您了。”关任东放下报纸,随便说了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