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霁赶紧唤人进来将冉攸给抬了出去,一直哭泣不停的靳洁任由梧霁将她给带走,没有任何抵抗,一时之间,房内就剩下靳曜和华夭两人,诡异的宁静弥漫在彼此之间,让华夭感到异常难受,有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紧紧环抱着双肩,忍不住微微颤抖着,现在的她脑袋也是一团混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要背叛靳曜的,为什么现在却……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靳曜终于来到床边,用着极度压抑的低哑嗓音询问,"你的说法呢?"
她茫然的瞧着他,"什么说法?"
"冉攸刚才所说的话,难道你完全都不想反驳?"
她能反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清白之身,所以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肮脏不堪。
"回答我!"面对她的沉默,靳呢不由得激动起来,内心出现一丝慌乱,"快点回答我!"
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痛恨面对这个事实,他要她辩解,要她为自己说话!
然而华夭却只是茫然的瞧着他,心酸的泪水紧接芒滚滚滑落,"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让他的焦躁更是无法控制,忍不住怒吼出声,"我要的不是这一个答案!"
"但我能回答的就只有这一个答案。"
"夭儿!"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崩溃的抱头痛哭出声,感到完全绝望,"你让我走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了。"
她没有脸再出现在他面前,只想狼狈的逃离他身边,逃离这个地方,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捂住自己的脸,她不敢看靳曜的表情,怕在他脸上看到鄙夷,她承受不了自己的不清不白,连她自己都承受不了,他又怎么有办法承受得了?
她的世界已经崩坏,和他的关系也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痕,再开靳曜,连她都会鄙夷自己,唾骂自己的厚颜无耻!
"夭儿,你……"
"我求求你……让我走……反正我已经对不起你,无法待在你身边……你就放过我吧……"
华夭的哭泣让靳曜的忍耐到达临界点,他往一旁的墙上狠狠重挝一下,便负气转身甩门离开,火气可怕得吓人。
华夭压抑不住的拼命呜咽着,只觉得自己的心碎开,痛到几乎要无法呼吸,快要昏厥过去。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被硬生生的阻断,他和她之间的缘份尽了,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的交集居然是如此短暂,一眨眼就走到尽头……
算了,她应该要满足的,至少她还曾经拥有过他,这样也就足够了……
华夭在当天就离开了幽陵,这一路上没有人拦住她,因为靳曜说了,就让她离开,不允许任何人阻止她!
她离去之后,整座守希宫的气氛也凝重起来,因为靳曜像是头被狠狠刺伤的猛兽一样,狂暴失控得谁都无法靠近。
"我绝不相信夭儿丫头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看着被砸到满目疮痍的书房,许管事一边无奈的收拾,一边替华夭说话。"她如此深爱着宗主,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丫头抓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他可是印象深刻,那种情感绝对骗不了人的,所以他死都不相信她真的会背叛宗主。
韩祈也帮忙收拾,表情严肃且凝重,"有胆子,你就到宗主面前帮她说情呀。"
许管事马上打一个冷颤,根本不敢冒这种险,"除非我很想现在就死。"
夭儿丫头都离去快一个月了,宗主还是无法乎息下怒火,将书房给破坏成这个样子,他再笨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讲也得等宗主冷静下来再讲。
但他很怀疑,会有那个时候……
"只可惜,现在死无对证。"许管事感到非常的气恼及遗憾。"如果冉攸还活着,宗主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没问题,实在是太气人了!"
提到冉攸,韩祈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像是在算计些什么,"是呀,如果他还能活的话……"
自从跟宗主有了嫌隙之后,他就开始避着华夭,不想再有被人非议的机会,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但却没想到,会有其他的意外出现,让她再次面对被指控背叛的难堪。
而这一次更糟糕,一切都失控了,往最不好的结果迈进……
许管事继续边收拾边碎碎念,"难道宗主都没有发觉,冉攸自尽得太过果断干脆,像是早就准备好这么做一样?"
事后回想起来,他们才觉得这件事有许多可疑的漏洞,但宗主二话不说就让夭儿丫头离去了,他们根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宗主现在的心根本还混乱成一团,他能有什么心思察觉到这些事?当然是不可能。"
"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做主子的暴躁易怒,难过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正当两人苦闷的大皱起眉,梧霁突然一脸着急的闯入书房,"宗、宗主人呢?"
许管事很无奈的回答他,"大概上享堂去了。"
宗主如果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大都会独自上祭祀享堂,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然而这次夭儿丫头的事情却让他情绪彻底失了控,无法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恢复冷静。
一听到主子在享堂,梧霁赶紧往后山走,不敢有所耽搁。
韩祈困惑的来到门边大喊。"梧霁,到底怎么了?"
"夭公主有危险,我得赶紧让宗主知道!"
他像小时候一样,靠坐在享堂窗下的墙边,闭起双眼,停止所有思绪,想让自己恢复冷静。
在享堂内,无论春夏秋冬都有股凉意弥漫着,伴随着宁静,总能让他慢慢恢复冷静,内心不再狂躁不安。
但这一次,他却发现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
他的内心还是继续疼痛、燃烧,他的思绪依旧冷静不下来,脑海里都是华夭的一切,怎样甩都甩不掉。
曜,我爱你……
你可以慢慢观察我,然后选择到底要不要相信我说的话……
我求求你……让我走……反正我已经对不起你,无法待在你身边……你就放过我吧……
看到她崩溃的泪水滑落,他的心瞬间狠狠揪紧,痛得完全无法思考,只剩下深深的绝望缠住他,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那一刻,他心中强烈拉扯的矛盾彻底绷断,因为他终于发现,就算在那盛怒的当下,他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假象。
因为他爱她,不想失去她,就算留下她会让自己痛苦、备受煎熬,他还是放不开手,反倒越痛,他抓得越紧,越是害怕失去。
因为她是他唯一想敞开心房接纳的女人,他想跟她共度一生,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只要她回答一句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这一次,他会努力逼自己忘掉所有事情,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要她替自己辩解!
但她却早一步划开距离,选择离他远去,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可以悍然的留住她,不让她走,但被她激怒的他还是负气的放她离去,任由自己被强烈的挫败感给困住,成了现在这种困兽的模样。
他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又该拿华夭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