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对六年前宗主让她近身的事情记忆犹新呢,没想到这会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真的很想看看,看到她,宗主会有什么反应?
许管事瞧瞧努力恳求的华夭,再瞧瞧唯恐天下不乱的韩祈,忍不住叹丁口气。
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能认了。
"韩祈,将来如果我有事,我绝对会拉你一起下水!"
几日之后,靳曜终于从外头回来,一得到他回来的消息,许管事马上来到宫门口迎接。准备善尽避事的报告职责。
看到主子下车,他恭敬的行礼,"恭迎宗主回来。"
"许管事,有事?"
"是关于前几日各国送来的贺礼……"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靳曜已经微蹙起眉,"那件事我不是要你不需再多问?你怎么决定就怎么办,没事就退下吧。"
"可是……"
许管事没机会把话说完,靳曜便迈开步伐往前定,跟着主子出门的梧霁赶紧跟上,经过许管事身旁时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要他看开点,多省点口水。
主子不想听,许管事当然是闭嘴比较好,但他想了想,有件事还是不说不行,便追了上去。
出门一趟,一路奔波,靳曜此刻只想回寝殿好好休息一番,什么事情都不想管,然而他才刚踏入寝房,就察觉到有异样,眼神不自觉的冷凝起来。
有股陌生的淡淡幽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他不习惯的紧蹙眉头,眼神扫视一圈,发现有个陌生女人倒在窗旁的软榻上,他足又惊又怒。简直大胆至极!
他来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就见她睡得好熟,手上还拿着抹布不放,落叶从大开的窗户掉到她的发上也没有自觉,显然已经睡上好一段时间。
这是新来的侍女?要不然绝对不会不知道规矩,清扫完就该赶紧离开他的寝房,他不喜欢有人待在属于他的地盘,但……这侍女怎么越瞧越觉得眼熟?
"宗、宗主!"许管事慢一步才追进主子的寝殿里,他一看到趴在榻上睡死的身影,马上吓得飘出冷汗,只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夭儿丫头,你在做什么?"
华夭被许管事的大嗓门给吓得从榻上跳起,可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当着靳曜的面哈欠连连,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完蛋了。
"糟糕,我怎么不小心睡着了?"
自从降格为侍女,每日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忙得她好累,结果刚才一坐上榻喘口气,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样子真糟糕,她得再认真一点才行。
振作精神拍拍双颊,华夭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不少,才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瞬间愣在当场。
"神、神仙哥哥……"
睽违六年没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那淡然的眼神、不可侵犯的神傲之气,还有一身白的形象,都跟她记忆中没有两样。
等了这么多日,终于见到他了,她的心跳得好快,内心有股激动怎么样都压抑不住。
他还记得她吗?她是努力长大的小桃花,她知道自己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所以,他还认得出她吗?
就因为那句熟悉的"神仙哥哥",靳曜认出她来了,却感到不可思议,"你是华夭?"
她喜上眉梢,拼命点头,"对,原来神仙哥哥还认得我?"
她开心,他可是不解的大皱起眉。华国的公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守希宫?
"许管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主果然生气了!许管事觉得自己的胃又痛了起来,"宗主,属下刚才一直想说贺礼的事,其中一个,就是跟这位夭公主有关呀。"
"贺礼?"
许管事赶紧将前因后果说了逼?万不得已只好暂时把她安插到人手最不足的地方,也就是靳曜的寝殿,还附带强调——
"是宗主说我可以自己作主的喔,要不然我才不敢不经同意就这么做。"
明白前因后果之后,靳曜再度瞧向华夭,表情还是跟刚才一样难看,完全没有和缓下来的趋势。
他很明白,华王还是不放弃要跟靳家攀关系,这会连女儿都拿出来利用了,简直可笑至极!
华王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公主就能左右他的决定?他靳曜岂是色令智昏的角色?
靳曜瞧着华夭的眼神更沉了些,眸中并多了抹不屑,"你为什么会答应你父王来到这里?"
笑容有些害怕的收起,因为她感觉得到,他的态度变得比刚才更疏离了,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因为……我想再见到你。"
"就这样?"
"当然!"她赶紧点头。
她想再见到他,所以就算被父王当成贺礼,让她感到有些心酸及难堪,她还是来了,好一圆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望。
或许他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六年前的出现,对她幼小的心灵有很深的影响,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
但她的坦承靳曜并不相信,"原来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样肤浅,以为靠近我,就有机会恃宠而骄,然后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她这次是带有目的而来的,不像六年前,纯真得没有任何意图,所以他不可能相信现在她所说的话。
这种女人他看太多了,每个人都是表面顺从,其实内心不断的打他的主意、打靳家的主意,贪婪丑陋得很!
他才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给骗去,而他最鄙夷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了!
"我并没有这么想!"华夭赶紧解释,就怕他会继续误会她,"我只是很单纯的想再见到你,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意图……"
"你不肯说实话?不要紧,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啊?"
靳曜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想探知她内心的想法,却见他原本嫌恶的表情一愣,紧接着不敢置信的瞪着一脸无辜的她,心里震惊万分。
他居然听不到她内心的声音?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这世上真有他听不到心音的人存在?
华夭愣愣的由着他抓住她的手,不解的问:"怎么了?"
他急急甩开她的手,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表情是极度不解,却不打算再跟她有任何牵扯,"既然你如此自甘堕落,一个好好的公主不当要跑来当侍女,那我又何必对你手下留情?"
除了谢姨,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明白其心思的人,但她摆明就是怀有目的接近他。
靳曜有些气恼无法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不过,没关系,他自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许管事。"
许管事战战兢兢的回答,"属下在!"
"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需要对她心软或放水,她该知道的规矩也马上让她明白,如果她受不了,就让她离开,不必管她到底是哪国送来的贺礼。"
"是,属下遵命!"
许管事赶紧将华夭往房外拉,不让她傻愣愣的继续惹主子生气。
"夭儿丫头,看来我得好好重新教你规矩,谁让你在宗主的房里打盹的,你也太大胆了吧……"
被许管事一路拉着走,华夭不住回头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好不容易见到他的兴奋早被强大的失落所取代,让她的脸上出现落寞哀伤的神色。
曾经的那一道温暖阳光到底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她好冷,而且是冷到骨子里……
第三章
幻灭,原来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来得又快又急,破坏力无法想像,一瞬间就将内心所有的期待及幻想给粉碎掉,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