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走,现在就去。”他拉着她的手。
“别啦~~半夜去坟场,你好奇怪。”她用力抽回手。
“看自己外公还怕?!”夏禹风取笑她。
“我才不怕呢!再说那里除了我外公外,还有一些当年与他一块儿不幸车祸丧生谷底的朋友,那些叔叔、伯伯们以前都很疼我的,我怕什么!只是怕人家误会你是去盗墓的。”说到这儿,可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红了眼眶。
“妳说什么?车祸丧生谷底?!”夏禹风眸子一瞠,这么巧?
“是……是呀!”可人被他激动的表情骇住。
“告诉我,妳外公是哪一年去世的?”
“呃……那年我刚升国二……应该是十二年前吧?”可人回忆着,“我还记得当时放暑假,我在家中接到电话,对方说外公所搭乘的游览车不慎掉落谷底,因倾油而爆炸,我就……”
“妳这里有他的相片吗?”夏禹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搞错了一些事。
“没,老家才有。”
“走,我们现在就回妳老家。”
“为什么?”
“上车再说。”
就这样,可人便在他的坚持下,被拖着奔出大门,连夜直驱乡下。
第十章
可人的外婆住在中部的一处渔港边,当他们到达那里已是深夜,不得不将早睡的外婆给吵了起来。
当她听了夏禹风的来意后,并没多问就走进房间,拿出了一只铁盒,“夏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我老伴的相片,但我还是拿给你看。唉……以往怕触景伤情,我可是好多年不敢碰它,都附了一层灰了。”
“谢谢您。”
夏禹风浑身绷得好紧,就等着她打开的那一刻。
外婆往铁盒上吹了吹,这才打开它,翻了会儿找出一张最近的相片,“这就是可人的外公,可人小学毕业典礼上拍的。”
夏禹风接过手一瞧,眉头却愈蹙愈紧……没错,是他,虽然事隔十几年了,可是那和蔼的笑脸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这下他更确定上次他看见的“张田”的确不是正主儿,难怪他当时连一点点悸动与印象都没有。
“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才对,我一直弄错对象。”夏禹风将它贴在胸口,忍不住眼角凝出了泪雾。
“恩人?你不是说方明珠才是?怎么又变成我外公?”可人听得一头雾水,就连她外婆也好奇地直望着他。
“事情是这样的……”他闭上眼,双手抵在额前,缓缓说出这段过往,“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里。”
外婆逸出泪,但她仍坚强地轻拍他的背,“不哭、不哭,别哭了,我想可人的外公一定很庆幸自己救了位有为的青年。”
“就在他临终时,他告诉我,要我好好照顾他的外孙女,可是他气息愈来愈微弱,最后我只听见一个珠或主……之类的字,这才会误认为方明珠才是……老天!”他懊恼地揉揉眉心。
“他是说小鲍主吧?”外婆伸手握住可人,微笑地说:“还记得吗?妳外公在妳小时候老喊着『我的小鲍主放学啦』、『我的小鲍主长大了』。”
可人掉着泪,拚命点头,“记得,我当然记得。”
夏禹风转向可人外婆,“那您愿意把小鲍主交在我手上吗?”
外婆笑了笑,“虽然可人什么都没说,可是当你跟着可人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们彼此相爱呢!”
“外婆!”可人霎时红了脸。
“我想妳外公早在十几年前就为妳物色好了对象,他到死都挂念着他心里的小鲍主。”外婆抱紧可人,轻拍她的背。
“外婆,我也会永远照顾您。”可人抬头道。
“我也是。”夏禹风赶紧接话。
外婆欣慰一笑,跟着握起可人的手将它交到禹风手上,“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外婆,我会的。”他用力点点头。
听他喊她这么一声外婆,她可是又开心又放心,“好、好,这样就够了,改明儿可得去跟妳外公说,让他也开心一下。”
可人点点头,接着又说:“您搬来台北跟我们住好不好?”
“不了,外婆又不是走不动,以后再说,这里有我的朋友、邻居,我才不去台北关鸟笼呢!”她指的是大楼。
可人掩嘴一笑,“外婆,您就是这样。”
“我虽然老了,可还是崇尚自由。”外婆跟着笑了,“对了,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过一夜吧?明天就请个假好了。”
“也好,我希望可人能带我在这附近走走看看。”这个渔港满是纯朴的气息,深吸口气还可闻到一些些咸湿的味道,但是感觉很舒服。
“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外婆也笑了。
“这里居然可以听见海鸟啼叫的声音!”
翌日一早,夏禹风在可人的带路下来到港口,除了可以看见一排排形形色色的船只停靠在港边的壮观画面,还可听得见海鸟美妙的叫声。
“我从小就听到大,瞧你这么好奇。”可人与他相偎着在这儿散步。
沿路上夏禹风直好奇地四处张望,有许多人大声吆喝着渔货买卖,虽然有点腥,但是别有一番风情。
“真羡慕妳,可以在这么好的地方成长。”他停驻脚步,瞇眼看着前头成“箭头”队形的飞鸟。
“以后你也可以常来。”可人笑对他做出解释,“那样的队形表示牠们要出外觅食了。”
“哦!妳真懂牠们的意思?”
“当然了,只要与牠们相处久了,就可看出牠们每一个表情动作所代表的意思。”她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透云穿出的曦阳,“禹风……”
“怎么?”
“我到现在仍觉得好不可思议,没想到你所要找的人会是我,简直太戏剧性了。”昨晚她失眠了一夜,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些事。
“缘分加上妳、我彼此相互吸引的情愫,我想这是天意安排。”他转身环住她的腰,笑意盎然地望着可人那张单纯的小脸。
“你真爱我?”她羞赧地又问一遍。
“我可以发誓。”
可人赶紧压下他作势高举的手,“不要……谁要你发誓,只是我有点担心,担心方明珠不会就此放弃。”
“我会找机会对她说清楚。”当初误认对象是他不对,如果可以,他愿意付一笔钱向她赔罪。
“我想陪你一起去。”她不放心地说。
;也不知为什么,可人心底就是出现一股忐忑与不安,好像将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她不敢说,怕他又笑她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他揽着她,深吸口气,“知道吗?我现在最期待的是什么?”
“什么?”
“外婆准备的午餐,刚刚我看她去市场搬了一堆东西回来。”自从来到台湾之后他吃的几乎全是外食,还不曾吃过一次道地的家常菜。
“你还真馋呢!”可人掩唇一笑。
“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嘛!”夏禹风自有一番理由。
“哼!因为孔老夫子也是男人。”她噘起唇,偷笑地说。
“哇……妳侮辱咱们至圣先师。”他张大眼,故作惊讶状。
“拜托,你这个外国人哪知道什么至圣先师呀!”她取笑他是个在外国长大的男人,根本不了解中国传统与历史。
“我怎么会不知道,虽然长在国外,我父母在家都与我说国语,也请老师教我中文,要不然我老早被妳给唬弄了。”他笑望着她隐形眼镜下那对晶亮璀璨的眼睛,“近几年我更学得勤,为的就是找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