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他别开眼。
幼幼走到他面前,望着他不定的眼神,“你心里有鬼哟!爹爹说如果说话不敢看着对方,就是有鬼。”
“别胡说了,走吧!到外头绕一圈,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石槐着实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将她往外带。
幼幼被他强行带了出去,但是她仍不死心地频频回首往那间竹屋瞧过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认为那位大姊姊与相公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他们会不会也一样喜欢着对方,或者……突然,一股剧疼贯穿她脑海,她忍不住蹲了下来。
以往从不曾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情,这下似乎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一向不太清明的脑袋也像是一下子塞进了许多疑问,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坏,我好难受。”她紧抱着脑袋,拚命喘息着。
“怎么了?”他也急忙蹲下审视着她。
“我的脑袋和心头突然闷疼了下,好刺痛。”幼幼缓缓抬起眼,望着他眼底的担忧,“你真的对我好好。”
“我对妳好是应该的,我是妳的夫君。”石槐将她扶着站起,“大概妳之前的伤势尚未痊愈,刚才应该让大夫来看看的。”
“我没事了。”她就是不喜欢让大夫看诊,从小到大她不知看过多少大夫,每个人只会对她摇头加惋惜,有些更可恶的,嘴角还会挂着嫌恶的笑容。
“真的?!”他还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
“嗯……是真的。”她垂下脑袋,目光又转向那间竹屋,“那位大姊姊曾经住在那里,是不是?”
他深吸口气,“对,她是曾经住在那儿。”
“你很喜欢她?”她幽幽地望着他不语的表情,“告诉我……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妳……妳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到底是真傻遗是假傻?为何他能够看见她眼底有着受伤的神色?
“不知道,可我就会这么想,然后心头酸酸的,好痛。”幼幼抚着胸口,紧皱起娟秀的双眉。
“没那回事,我们走吧!这地方会让妳不舒服。”石槐突然蹲子唤她,“来,我背妳。”
“你要背我?”她突地笑开嘴,方才的不舒服似乎已不复见。“好,我喜欢让坏背着我。”用力一跳,她紧紧攀上他宽厚的肩背。
“坏,我好喜欢你背我的感觉。”她将小脑袋斜靠在他肩上,“你能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背着我?”
“妳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背着妳、扶持妳一辈子。”他温柔地勾唇一笑。相对的,他也很喜欢她软绵的身子紧紧熨贴在他背后的柔软触感,就好似他是她最重要的男人,这辈子她非得倚赖他、爱着他不可。
才回到寝居,石槐本想好好爱她一回,哪知道有个不识相的家伙直在外头捶打着门板。
“谁?”
“阿奇。”原来是看管陆丰涛的弟兄。
“什么事?”石槐赶紧走到门边问道。
“陆丰涛终于肯招了。”阿奇兴奋地说。
“当真?好,我马上过去看看。”他赶紧旋身对幼幼说:“妳先在屋里睡会儿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可是人家睡不着。”
“那……那里有几本书,妳先拿去看看,学点东西,不会的可以等我回来再问我。”他指着角落的书柜。
“又要我看书!”她的小细眉紧紧一攒。
“只要一会儿,听话,嗯?”拍拍她的小脸,石槐便迫不及待地和阿奇直往柴房前进。
幼幼走到圆几前,狠狠打了个呵欠。糟糕,她又想睡了,可是坏要她看书,她如果不听话,一定会让他讨厌的,说不定又去竹屋找那位漂亮姊姊呢!
说不出内心为何突生这股惶意,她赶紧走到木柜前找了本书捧到几前看着。
咦,这本书不一样耶!
里头有字有画,画中都是男女对坐谈心的画面,男的眼神含情脉脉、女的垂首羞涩,笑得腼腆,应该是坊间的情爱小说。
幼幼看着看着,竟然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虽然她不识得几个字,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挪到窗边,就着外头的光线慢慢翻阅了起来……
石槐迈着大步朝柴房走去,就在阿奇开了锁将木门推开的瞬间,他看见陆丰涛整个人蜷曲在角落,饿得直发抖。
“怎么?肯说了?”石槐蹲在他面前,冷着嗓问道。
“你杀了我儿子,还用……用这种气焰对我说话,我……我可以不说。”陆丰涛饿得连声音都打颤了。
“他的死全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不知反省就罢了,还敢说这种话!可以,那你继续在这儿待着吧!”石槐站起,一挥衣袖便要离开。
“等等!”陆丰涛慌了,他赶紧向石槐扑了过去,攀住他的大腿。“别走……别走,我承认是我害了寇儿,只是……只是……”
“你的想法我管不着,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初那药汁究竟是什么?”他瞇起眸,口气森冷的让他害怕。
“失……失心……水。”陆丰涛闭上眼,艰难地说道。
二十年前,他原本是位大夫,却无法摆月兑贪恋荣华富贵的虚荣心态,因此铤而走险,帮一些邪魔歪道制造毒药,用来加害善良百姓。
石槐的父亲是陆家老仆,虽不满少爷做这种事,可屡劝不听下只好任其而为。没想到陆丰涛到最后居然丧心病狂,将自己研发的“狠心水”给自己亲生儿子陆寇服用,因为他认为一个人只要够“狠”,便没有达不到的目的、得不到的东西。
于是陆寇像是瞬间变了个人,老是找石槐麻烦,甚至说服他爹将所有药剂先拿石槐试验。但说也奇怪,石槐竟和他爹一样具有抗药的特殊体质,这让陆寇更加好奇,因此一试再试,简直拿石槐当玩具对待。
可以想见,石槐从那时起便再也逃不过被那些药物摧残之苦。
那天在柳峰山上,他说什么也不肯喝下那瓶药汁,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因此害了一位素昧平生的小泵娘。
“失心水!那是什么东西?”石槐紧揪着他的衣襟问。
生性软弱的陆丰涛吓得又说:“会失心、失智的水。”
“就是说喝了之后很可能变成傻瓜,痴人?”
“对。”他点点头。
“可有解药?”和陆丰涛耗在这里那么久,除了要逼问出真相,最主要的就是想得到解药,好让幼幼恢复。
“没有。”
“什么?”他拽着陆丰涛的手劲儿更加重了几分。
“真……真的没有,就算你勒死我也一样……咳……咳咳……”陆丰涛险些被石槐的怒焰给烧死。
“天!没解药……真的没解药……”石槐沮丧地握紧拳,锐利的眼光突地射向陆丰涛,“现在就制药,快!”
“太迟了,任何解药都必须以原药物的药引作为基本原料,而那种草药早在五年前就已不再生长。”陆丰涛摇头道。
“还有其他法子吗?”他可不愿就这么放弃。
“是有,可是很难。”
“说--”石槐不许他打马虎眼。
“就是真情,如果那失心人可以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动了心、有了心,他的病就会慢慢痊愈……不过要让一个无心之人知道如何爱人,真的太难了!”陆丰涛望着石槐,“既然你当时没有喝那药汁,又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为什么?”
“因为有人替我受害。”丢下这话,石槐便冲出柴房,临走时丢下一句,“给他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