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罢了,他该解释的对象是盼盼,不是她,于是他沉声又问了一次,“告诉我,她在哪儿不见的?”
“后山,那一夜我们走到后山,小姐怕委屈我,居然偷偷丢下我。”响玉跟着又说:“后山我都快逛透了,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我去找找。”他想也不想地便快步前往后山,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块儿参加星星的婚礼,好让她安心呀!
就此,府邸一半以上的下人都丢下手边工作不眠不休地找了数日,乔伯忍不住问:“少爷,您不是说明天就是您与星星姑娘大婚之喜,还要如期举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明天是我和星星的大婚之日?”乍听之下,蔺祁一脸错愕。
“难……难道这一切……”乔伯指着府里府外的布置与装潢,“难道这些不要?还是小老儿年纪大了,搞不清楚您的意思。”
“明天的确是星星的好日子,但不是我,我已决定以大哥的身分将她许配给徐亿。”他紧闭上眼,轻吐口气,“婚礼照常举行。”
“什么?那少爷您之前为何不向夫人言明?”
“我是有目的的。”揉揉眉心,他内心突地涌上万分愁绪,想要对予轻吐的人儿却已不见。
盼盼,妳究竟在哪儿?
转眼间又两个月过去了。
如今已是春寒料峭之际,盼盼一边扫着地上枯叶,一边听着枝头上麻雀吱喳欢唱的歌声,心想:蔺祁已新婚两个月了,即便过去曾经思念过她,如今应该也已全然忘记了。
一滴泪,准确无误地落在那素色鞋尖上,渲成一丝心碎的黯影,不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从来都不曾快乐过。
叩叩--
庵门发出轻叩,她赶紧上前将门拉开,当看见眼前站着的男人时,她的嘴角不免弯起一道笑弧,“你终于来了?”
“妳信里说的不清不楚,小莲在哪儿?”来人正是柳清,当他接获盼盼的书信时,便风尘仆仆地赶来。而他口中的小莲不是旁人,便是莲姑。
“灶房,我带你过去。”盼盼笑说:“不过咱们这儿是尼姑庵,你一个大男人来此,可别太招摇。”
“嗯,我明白。”柳清一改平时冷静,神色倒有几分仓促。
“别急,这就带你去。”盼盼隐隐一笑,内心却为莲姑感到庆幸,尽避过去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终究柳清对她的爱是不变的,哪像她--
眨去泪影,她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
“对了,盼盼姑娘,妳不是该在蔺家,怎会在这间庵里?”柳清的一句话让她企图求得的平静心灵蓦然掀起一阵狂涛。
“呃--没什么,觉得在府邸心情老不安定,所以跟蔺祁建议来庵里住几日,他没意见,我就来了。”她随意说,
“哦!”柳清半瞇起眸,看着她一身白袍素衣,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盼盼笑着对他眨眨眼,“我就守在外头,可别让其它师姊们撞上,这样就不好了。”
“谢谢盼盼姑娘。”
柳清站在门口,内心经过一番建设后,这才推门而入,但出乎意料之外的,莲姑一看见他,先是愕愣半晌,跟着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便拿起锅铲挥向他,“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是打听到妳藏身在此。”柳清不并想害了好心的盼盼,于是没将她给牵扯进来。
“那你本事还真大,走……你给我走……”莲姑用力挥打着他,可他一直不还手,任她在他身上发泄恨意。
“小莲,妳能不能好好听我说,我--”
“出去。”她用力将他推往灶房外头,而后用力阖上门,任柳清在外头喊破了嘴,她都不打算开门,
“小莲……小……”
“嘘--”盼盼走向他,拉着他往角落去,“不能再喊了,再喊可是会引来其它人注意。”
“可是小莲……”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你的诚与爱一定可以感动她的。”盼盼左右张望着,“不过在那日来临之前,你得到外头另找地方住。”
“这……好吧!”柳清重重一叹。
“你放心,住的地方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在庵后约半里路上,有间久弃无用的茅屋,我前阵子已找时间去打理了一番,还可以暂住数日。”盼盼笑意盎然地说。
“当真有劳姑娘。”柳清拱手道。
“快别这么说,若非是你,我到现在还不能好好地说几句话呢!”她这么做,不外乎是不希望一对有情人因误会而分离,更想藉此一偿恩情。
“妳这么说,我可汗颜了。”柳清摇摇头,潇洒一笑。
“那事成后请我喝喜酒就行了,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来。”于是盼盼便将他带往庵外的茅草屋。
她相信老天有眼,总有天他们之间一切误解将会冰释,回到最初。
能见他们快乐,便可以在她缺了角的心灵上添补一丝喜悦吧!
“少爷,少爷,有夫人的消息了。”
乔伯快步走进府邸,对着一脸憔悴的蔺祁说:“有人去山顶那间尼姑庵上香,说在那儿见到神似夫人的女子。”
“尼姑庵?!”蔺祁猛地站起,“我在后山找过无数次,怎没发现有这地方。”
“那尼姑庵藏身在山顶的背面,若不是知道路径,或凑巧经过,一般人是很难找到它。”乔伯又道。
“我这就去看看。”
蔺祁二话不说,立即独自一人前往该尼姑庵,一路上他心绪波动着,直想着在见到盼盼时他该说些什么?如何让她了解他的苦衷?
但就在他接近那座尼姑庵的瞬间,他远远看见大门正巧打开,而从里头走出一位身着素色袍装的女子。
她将头发全绾在脑后,并带上圆帽,一脸素净就如同那套衣衫,飘然的宛似天上下凡的仙子。
如此打扮的盼盼,又怎能逃过他双目,她是他的妻呀!
正欲呼喊她的名,可她却手提竹篮往后面走去,蔺祁也只好跟上了,可就在走上约半里路时,他又瞧见盼盼走近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
他半瞇着眸,凑近窗口一瞧,竟看到屋里有个男人,而且还是他所熟识的“麒麟宫”师爷柳清!
她将竹篮搁上桌,然后端出一盘盘菜肴,随后坐在他对面,与他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
这……成何体统?
蔺祁再也无法忍受地一脚踢开房门,“你们在做什么?”
这一踢可吓坏了盼盼,猛地站起之际踢到桌脚差点儿跌倒,幸而柳清伸手扶了她一把,当他看见兰祁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孔时,他更是恶作剧地将盼盼揽入怀,轻拍她的背脊,“不怕不怕,就是有男人这么没气度。”
“柳清,放开她。”蔺祁沉声喊道。
“我偏不。”他跟他卯上了。
当盼盼一听是蔺祁的声音,才猛地抬头,可是她并没有如蔺祁所想象的扑进他怀里,反而将柳清抓得更紧。
“盼盼!”蔺祁难以置信地唤道。
“你来做什么?”盼盼咬着下唇,之后竟苦笑地说:“对了,我倒忘了向你恭喜了,新郎倌。”
新郎倌!这是怎么回事?柳清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必有误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蔺祁会另娶二房。
“盼盼,妳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你走……”她捂着耳朵,心碎神伤之下她再次泪流满面,“回去拥抱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