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寅这才恍然大悟,“可为何还赚钱呢?”
“哎呀!刺绣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说起这个,瑞珠就开心,“等她们的技巧更纯熟后,就可以卖更多的绣布、绣画维持家计,到时候你就可以开山引水了。”
听了她这番话,乔寅的心一震,恍神间像是看见另一个女子安慰着他--
别难过,就算你没有了她,依然有我……蝶儿永远在你身边……
蝶儿!他目光一湛,惊愕自己怎会突然想起这个陌生的名字?!再抬眼看见瑞珠那对善解人意的眸,他忍不住牢牢搂住她,“有妳真好……没想到妳一个小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量,要改变这些村妇并不容易。”
“其实不会,她们很聪明,只要给她们时间,若能改善环境,再苦她们都愿意尝试。”瑞珠被紧锁在他胸前,都快不能呼吸了。
闻着他的味道,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那好像是她以前常作的一个梦……梦中有他--
“向恩……”她恍神地喃喃念道。
“妳在叫谁?”乔寅眸一瞠。
“我!”瑞珠猛一回神,也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好像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窜进心坎,小时候我就常常梦见一个人,但近年那个梦渐渐离开我,可刚刚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
伸手抚上她的娇容,他眼神微瞇,“妳可能近来太累了,每晚教她们刺绣一定很伤眼。”
“不累,见大伙有了希望,我也开心呀!”她的小嘴弯起甜美的弧度。
“嗯,要不要歇会儿?”她柔柔软软的声调直沁入他心脾,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愈来愈浓了。
“大白天的,歇什么。”紧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见你回来真好。”
“是吗?可我刚刚瞧见的却是妳想逃的表情。”他肆笑地问着。
“啊!”她害羞地捂住小脸,难为情地说:“那是因为人家……人家……”
“作贼心虚吗?”眉轻挑,乔寅瞇起眸笑睇着她。
他的话让她的嫣容抹上一层霞红,“我才不是呢!只是……只是还没作出很好的成果,怕你笑话我不自量力。”
“不,妳做得很好。”握住她的小手,乔寅已耐不住分别一个月的思念,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啊!你要做什么?”她惊呼。
“妳说呢?”他笑得魅惑。
“嗯……”她贴近在他怀中,任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掀起热浪。
就此轻柔燕语、粗哑低喘便在房里扬起,浓情蜜意尽留彼此心底的最深处。
“士强你看,我钓到的鱼耶!”珞妍在池边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一尾小鱼上钩,她兴奋极了。
“我看看。”士强跑了过来,可一看原来是尾不及巴掌大的小鱼,立刻笑话她,“这尾鱼,一口都不够我吃。”
“什么嘛!人家为了你钓鱼,整个人都晒黑了,你还嫌!”穿着布衣的珞妍,虽尽褪格格的矜贵外表,但是脾气还是一样骄。
“这种天气哪算热,妳呀!就是在北京城享受惯了。”士强以火石子取好火,又覆上干柴。
“那你去北京呀!看看你受不受得住那儿的寒冷。”她噘起小嘴说。
“对了,说起这个,妳和格格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江南?”他一边烘烤小鱼,一边问。
珞妍别开脸说:“北京城都逛遍了,所以我们格格想来江南看看嘛!”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小小声地问:“士强,如果……如果以后我必须离开江南,你会去找我吗?”
“妳是说回北京吗?”士强烤鱼的手一顿。
“嗯。”
“这……我会请督史帮我说情,请妳府邸的王爷成全我们的亲事。”他握住她的小手,很认真地说。
“你要娶我?”珞妍垂首,有丝无奈,“可是--”
“怎么?妳不愿意?”士强急切地说:“或许妳不知道,当爷告诉我妳是位姑娘,要我带妳离开时,我的心情很矛盾。”
“怎么说?”
“一方面我很高兴能与妳有许多独处的机会,可又怕……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枯叶。
“不,我也喜欢你,只是--”珞妍锁了声。
“只是什么?”
她内心百转千回,正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实情时,天空突然落下豆大的雨滴。
“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快走!”士强踩息草堆上的火苗,抓着她的手躲进旁边的石洞。
“来,我来生火。”还好洞里还有些干柴。
“这场雨来得好急喔!”这还是珞妍头一次在江南遇见大雨呢!
“几年前只要是这季节就会大雨不断,可近两年的雨水少得可怜,各地还出现旱象呢!”说起这,士强不禁叹口气。
“旱象!那不就没有收成了吗?”
“没错,就是因为如此,爷才会忧心不已。”士强又是一叹。“爷真是个好人,只是习惯用笑来掩藏自己的心事,偏偏他办那些不肖的贪官又不手软,所以外面才会传言他是个邪心笑匠。”他忍不住为主子抱屈。
“嗯,日久见人心,相信你的爷定会遇到赏识他的人,”珞妍看着外头的大雨,托着腮说:“就不知瑞珠过得好不好?”
“瑞珠是谁?”士强疑惑的问。
“啊!”珞妍掩住小嘴,想了想才说:“那是格格的小名。”
“天,妳居然胆喊格格的名讳!”
“我……”珞妍想逃开士强的追问,走到洞口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她走出石洞,瞧见一弯七色虹就在天边。
“士强你看,七色虹……好大、好大的七色虹……”她兴奋地喊着,直朝彩虹的方向奔去。
“小梆,跑慢点,妳会摔着的。”士强不放心地追了去。
丙不其然,她不小心踢到石头,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士强立刻扑了过来抱住她,两个人就这么跌在泥地上,成了泥人。
“哈……”珞妍看着一脸泥巴的士强,忍不住大笑。
士强瞧着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的珞妍,也笑得开怀。
伴着彩虹,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望着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瑞珠接下来的一个月可忙了,她非但要理帐还要教女人们刺绣,由于刺绣所得不错,前来学习的人也愈来愈多,居然还有男人前来学艺呢!
为此,乔寅加派人手保护她,就怕她出什么意外。
晚膳后,瑞珠看着账本拨着算盘珠子,“我想这些银子应该足够他们省吃俭用过好几个月了。”
“这都是妳的功劳。”他柔魅地说。
“别再夸我了,小心把我给捧上了天。”瑞珠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成就感,如今能替他分忧解劳,她又何尝不开心呢?
“既然已告一段落,咱们是不是该回苏州了?”离府多日,他牵挂着府邸的事。
“是该回去了,不过……”她还有件事没做呢!
“妳还有事?”他拧拧她的小脸蛋,“这样已经够了,别累着自己。”
“剩下的事一点都不累,我是想为他们设一个刺绣商行,举凡绣荷包、绣画或绣布都可在里头贩卖,若是一些达官显贵、洋人们喜欢,也方便采买,这样岂不更好?”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聪明慧黠显露在眉眼之间。
“嗯,这主意不错。”他点点头,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外头的花榭楼台看着朦胧远山。
“你觉得不错,那……”她手足无措地追了出去。
乔寅不懂,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往往一堆主意让他都快招架不住,怎么看都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女会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