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项老爷叫人请我过去商谈许久,决定由我挑选护送的人选,但必须隐藏身分。”他矍铄的目光转向她,“我想了一夜……就你吧!”
“龙爷!阿康、杜二的功夫都比我要得,让他们保护不是很好吗?”
龙爷在跟她开玩笑吗?若非她瞧见龙爷脸上那不变的线条,她肯定会捧月复大笑。
“不行,他们一去肯定会被认出来。”林龙低笑,“唯有你,项少爷是绝对料不到的。况且他身边已有一位武艺高强的杨超,多你一个只是多层保护,也可向项老爷交代,你只要尽力就成。”
“原来如此……”呵呵……她就快要笑不出了。
“所以小珍,你愿意为我们镖局出点力吗?”
事实上,林龙也不放心她呀,但是在扬州,他们“威龙镖局”向来是镖业之首,与项家也有契约在,若这时推却,不但有碍日后的交易,更会为有心人挑拨,笑说他们威龙镖局三大镖头一出镖,就没人可担此重任了。
“呃……”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怎么?你刚不是说愿意为镖局赴——”
“愿意愿意,无论是两肋插刀还是赴汤蹈火,我都愿意。”虽然紧张,可想起四年前若非龙爷收留她,给了她足够的银两买药材医治爹,想爹也无法享受最后三年无病无痛的时光。
“那就好,你好好准备,这阵子我会亲自教授你几门功夫。晚上早点儿睡,寅时一到就到后山等我。”林龙说着便离开前厅。
于珍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寅时……那可是我好梦正甜时呀,呜……我怎么那么歹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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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寿爷”项怀德唯一的爱孙项勋此时正斜倚在长椅上,嘴里吃的是蜜桃、香李、黑葡萄,可脸上却不带半点儿血色,看来还真是个病鲍子。
虽然他身为项家唯一血脉,可是在江南富豪第二代排行中,可是第十一,也因此扬州人都喊他“十一少”或是“病十一”。
“十一少,可以出发了。”他的随从杨超快步走来,对他恭谨道。
闻声,项勋抬起脸,这时才发觉若非他脸孔白皙了些、唇色僵冷了点儿,还真是个美男子。
一袭宽大的白衣罩在身外,探究不出身材如何?不过他身高倒是颀长挺拔,反而让人深觉可惜。
如此一位相貌堂堂的男人,竟会是弱不禁风之辈呀!
“爷爷又要把我送到北方了?”他挑起一眉,直端睨着杨超。
“是呀,老爷担心您耐不住这儿的炎热,已经派我们准备好一切,即刻启程。”杨超笑看少爷那副慵懒样,“不想去吗?”
“早几个月前就跟他说过我不去的。”唉,这不可真的要“无病申吟”啰!
北方不但不好玩,还得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而留在这里……瞧大伙儿等着我受不了而热死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您别忘了,这次您不愿意让保镖随行,老爷已经同意了,您可不能说不去就不去。”杨超提醒他。
“我知道,可你想我爷爷真会让我这么到北方?”虽说他身子骨不好,可不代表他的脑子也变钝了。
“您的意思是?”杨超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我猜准会有陌生人跟着,像是小厮、马夫……你等着瞧吧。”说着,他便站起身,杨超连忙去扶他。
“十一少,那您还愿意去?”杨超遂问。
“不愿意行吗?我又得日日听他在我耳边唠叨,这要比去北方更烦人。”项勋摇摇头,薄唇抿出一抹笑意,随着杨超的搀扶来到前厅。
项老爷已等在那儿了。
“勋儿,你来了。”项老爷连忙站起,也上前扶他入座。
“爷爷,您还是决定要我去北方住上数月吗?”项勋低哑着嗓问,看似有气无力般。
“当然了,你每年都去,从没经历过江南夏季的酷热,今年不去爷爷不放心。”项怀德以苍浑的声音解释着。
“既然您要我走这一趟才能安心,那孙儿只好听命了。”项勋并不想让爷爷操心。
“那好,时间已不早,该出发了。”
项怀德于是转向内室喊了声,“小珍,怏来伺候少爷上马车。”
“小珍!”项勋眉头一拧,“她是……”
“因为阿金害喜了,要她走这趟远路我担心她身子骨吃不消,所以请她的表妹来接替一下。”项怀德笑道:“你没瞧见黎强这阵子可开心的。”
原来照料项勋起居的阿金是护院黎强的妻子,想当然耳,当项勋听见这消息也是替他们高兴呀。
“那真是太好了,阿金以后就不会老在我耳朵边喋喋不休地喊着我这个没吃、那个不喝了。”阿金可是项家的忠心丫鬟,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你这孩子。”项怀德摇摇头,这时于珍刚好从内室走出来,问道:“老爷,您叫我?”
“该出发了。”项怀德暗地对她眨眨眼。
“哦,是的老爷。”
小珍于是转首,在乍见项勋那张惨白的容颜时,不禁想起自己爹爹生病时的病容,于是大声说道:“少爷……您病得不轻呀!”
她这么一开口,还真是让项勋愣住了!
本来他还怀疑她就是爷爷安排在身边的镖师,可照这情况看来,林龙应该不会让一个看来如此粗率的女子来保护他吧?
“你说话别这么大声,会吓到十一少的。”杨超站了出来,横挡在她与项勋之间。
“我……”
于珍正欲为自己解释,项怀德却开口了,“杨超,倒是你人高马大的,口气也挺冲,是你把阿珍给吓坏了。”
“老爷……”杨超赫然怔住,随即道:“是的,我以后会注意。”
“没关系的,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于珍赶紧摇手,“而且他也没吓到我。”
项勋眯起了眸,直观察着她这种带点儿稚气又俗气的言行举止,还真不得不抛开她就是爷爷安排在他身边的镖师的想法。
“那就好,你们一路上得好好照顾少爷。杨超,这次我没再请保镖保护少爷,你可得多留意些。”项怀德不得不提醒。
“我会的,老爷。”杨超拱手道。
“爷爷,您既然不放心,就让我留在家里呀!”项勋说起话来就是这副气若游丝状,还真是让于珍担心。
“少爷,我看您别说话了,再说就气虚了。”忍不住,她竟上前轻拍项勋的背。
项勋背脊一僵,直觉不耐了起来,“也是,别说话了,路途遥远,得留点儿体力。”在项怀德的催促下,他们三人陆续上了马车。
“十一少-您要不要躺会儿?”杨超一上马车便问道。
“不用,我坐着看看外头的景色。”说着项勋就将布帘拉开,让徐徐和风吹拂在他脸上。
“少爷,您不能这么吹风的-容易受风寒呀。”于珍却将帘子全放下,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
“你这丫头是什么身分,居然敢这么对十一少说话!”杨超指责一脸委屈的于珍。
“我又错了吗?”于珍看看杨超那张铁青黝黑的脸庞,又看向项勋那张惨白的脸孔,突然有种被“黑白无常”夹攻的错觉!
“你没错,我是没资格吹风的。”项勋轻咳两声,随即闭上眼。
“瞧吧,跟你说少爷不能吹风,还念我呢。”于珍从预备好的箱子里找出一件披风,“少爷,这让您盖着吧。”
“对了,你叫小珍?”项勋眯起眸,细望着她那双为他盖上披风的手。
“是的,少爷。”于珍甜甜一笑。
“姓什么?”项勋好奇又问,直觉她不像个丫鬟,有哪家主子受得了她婆婆妈妈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