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臣见她咬破了唇,英挺的眉毛苦恼地攒在一块,胸口居然传来一股闷疼。
“你……”握住她的下巴,他强迫她抬起脸看着他。
望着她那满脸泪容和脆弱颤抖的唇,他的心头竟划过一丝蠢动!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女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是他那该死的妹妹啊!
“少用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我,我恨死你的矫情了!”将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宁苑整个人便扑倒在地上。
她的身子不停地打颤,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满月复的委屈在胸口窜动,鼻腔的酸涩让她好难受、好痛苦。
“不要装死了!快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韩少臣口气不善地说。
宁苑抬起凄楚的小脸,愣愣地问:“到底谁要见我?”
“你没资格问那么多!快起来!”勾起她一只胳臂,他便急急地将她往外拉。
宁苑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自主意见的傀儡,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第三章
一直到了韩鲁的房门外,韩少臣这才调整好心绪,上前轻敲了下门。
“爹,您在休息吗?”
“少臣……你是不是把她请来了?”房里传来韩鲁微喘的嗓音,语气却又充满了兴奋。
韩少臣垂下脸,他真不知该如何跟他爹说,她……她根本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
“爹,我带了人来见您,您等一会儿。”
他转首对住宁苑,哑声说道:“进去后就别乱说话,你只要乖乖站在那儿就行了。”
“我知道。”
望着她愁眉深锁的模样,他又道:“带点笑容,别尽苦着一张脸,如果你让我爹看了难受,小心我会对你不利。”
也不知为什么,以往他的脾气并不是这么火爆的,倘若不是见了他那个狠心的娘,她的话让他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他一定跟以前一样,是个开朗乐观的年轻人。
“你要带我去见你爹?”她怯怯地问,不明白他爹见她做什么。
“少罗嗦,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凡事别太好奇,否则只会害了自己。”他不耐地说。
宁苑肩膀一缩,只好点点头,随他走了进去。
一进房里,她便发现这里明显地弥漫着一股药味,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平日吃药的分量相当重了。
“爹……我把人带来了。”韩少臣走向床畔,对着床幔里的人轻声细语地说。
宁苑好奇地望着他,她没料到他说话居然也有这么温婉的时候。
韩少臣顺手将床幔勾挂在床两侧,而躲在他身后的宁苑则偷瞧着躺在床上的人。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位非常瘦弱的老人家,看似已被病魔摧残许久了。
这老人家……是这个男人的爹吗?
不久,韩鲁缓缓地张开眼,当他一瞧见宁苑,立刻漾开一抹久违的笑,“娴月,你是娴月……”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可宁苑却吓得往后退,说什么也不敢和他碰触。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娴月……你忘了吗?我是韩鲁,你的韩大哥啊!”由于他视力减退许多,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说完,他又重咳起来。
韩少臣担忧地轻拍他的背脊。“爹,您千万别激动,她不是娴月格格,您仔细看清楚,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娴月格格呢?”他冷着脸,实在不明白爹为什么要如此惦念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不是?”韩鲁撑着身子抬起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位貌美年轻的姑娘。“她的确不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娴月不该还这么年轻。”
“老伯,请问您为什么要见我?又为何会把我误认为我娘?”
宁苑试着想解开谜团,她实在不愿再被这个男人摆布了。
“那是因为——”
“爹,您不要再说了,这事已事过境迁,告诉她也没有用啊!”韩少臣立刻出声阻止。
他并不希望把这件事弄得这般复杂,这女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得愈多,他就愈不能放她回去了。
“你——”宁苑瞪着他,不喜欢他老是阻挠她的事。
“怎么样?没有如你的愿,非常不甘心是不是?”撇撇嘴,他笑得十分恣意。
韩鲁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宁苑,久久他才又开口,“你娘……你娘是娴月?”他企图忆起娴月的模样,可脑子却愈来愈不清楚了。
看到爹又沉人以往的回忆,韩少臣出口唤道:“爹,别想了,孩儿这就将她带出去。”
“臣儿,好好待人家,你听……她嗓音那么沙哑,像是才刚哭过,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好歹她也是你的--”
“爹,求您别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韩少臣猛地堵住他正要吐出口的“妹妹”两字。
事实上,他并不希望让她知道他们两个有这层关系,否则他若要予以报复,有了“兄妹”两字从中作梗,他就下不了手了。
“爹,您多休息,我们这就离开了。”说完,他便握住宁苑的手,蛮横地将她往外带。
宁苑被动的被他拖出屋外,用力地甩开他的钳制,“既然你爹我也看过了,是不是就可以放我回去了?”
她怒瞪着他,心中的不满渐渐扩散,“就连你爹看来都这么仁慈,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么霸道又无理的男人?”
“哈!”韩少臣目光一冷,里面藏着似有若无的冷厉,“没错,我是无理霸道,可这四个字是专门形容你们满人的!”
宁苑看着他那双载满恨意的眸子,心头突地涌上说不清的疼痛。
她不懂,为何会有那么多恨意浮现在他的脸上?虽然满人人侵惹来许多汉人不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要学着接受满人人主的事实,为何要有那么沉重的心结呢?
“怎么了?你也觉得你们的闯入汉土是不理智的做法吗?你是该回去好好规劝你们那位满清皇帝,可能的话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碍汉人的眼!”
“你真不可理喻!”宁苑深提了口气,无法苟同他眼底的恨。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可理喻得彻底一点吧!小江——”他阴冷的视线凝在她脸上,突然拔声一吼。
“少爷,什么事?”小江恭谨地问道。
“把这个高傲的格格带回房间,派人严密看守,不得有误!”
韩少臣走向她,重重的呼吸气息恶意地吹拂在她脸上,“乖点儿,落人蛛网的蝴蝶是再也月兑不了身的。”
她为之一愣,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换上的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老天……他该如何对待这个看来纤柔,而他却恨之入骨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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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居然让宁苑被恶贼带走了?”
乔尔泰一返回裕麟亲王府便听见宁苑被劫持的消息,气得怒火中烧、脾气暴躁,他立刻吩咐属下,就算把整个北京城翻过来,也得找到那个不要命的贼人。
“刺客来得突然,府中人没一个人有准备。”
乔福晋怎不为宁苑担忧?可她更不能让乔尔泰查出对方是谁,否则臣儿性命堪忧呀!
“是这样的吗?”乔尔泰可不是傻瓜,他冷冷地牵动嘴角,“听说昨夜你房外的侍卫突然被人打昏,可你却安然无事,这事我还真不得不起疑。”
她暗吃一惊,脸色瞬变,“你这是怀疑我叫别人劫持自己的女儿喽?”
“哼!”他猛地一甩袖,“我可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