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霁撇嘴笑问:“我不知道我还有“慰藉”你的责任。”
埃环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何必……算了,当我没问好了。”她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撇过头不再看他。
霖霁拧起眉。她那纤柔怯懦的模样,分明是在挑拨著他的铁石心肠。
“好了,别哭了,脸上的妆都花了!”他眼神一眯,视线投向远方,“我这阵子很忙,得陪著阿塞卡在宫里四处晃晃,还得送他出紫禁城,每一个细节都要顾虑到咱们大清国的面子,我想这些你应该明了才是。”
见他突然开口解释,她的心中释怀许多,还泛过一丝甜蜜。
“这么说……你不是故意不理我的?”她羞赧地问。
霖霁黝深的眸子突然掠过一丝难解的光芒,他定定的望著她,“格格,我理不理你并不重要,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分是阿塞卡的妻子,千万别认为你将自己交给了我,我对你就有一辈子的责任。”
他的嗓音暗哑、冷硬,犹如划过空气的夜枭啼声,眸子里更闪过一抹令人无法了解的诡谲,在他如此深沉的注视下,她只觉得心虚不已。
“我只是想念你,难道这样也不行?”
倘若是以往,这种话她绝对说不出口,可如今她再不说,将来就没机会了。
霖霁的目光突然扫过她,嘴角不自觉的拧斑,“真有你的,才数日不见,居然就变得如此能言善道、大胆直接了?”
“你可以取笑我,但是我只想说出真心话,你为何总是要这样的讽刺我?”泪水滑下她粉女敕的小脸,使她看来更加楚楚可怜。
望著她的泪水,霖霁转开头,冷著嗓音说:“别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和亲格格的身分,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别让人误会了。”他撇撇嘴,又道:“不过,你要是觉得寂寞难耐的话,夜里不妨来我房里找我。”
说罢,他便策马向前,离开了她。
听著渐行渐远的马蹄声,福环云忍不住揪紧衣襟,在心底自问,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想起她呢?
就在这时候,福环云突然听见远方传来嘈杂的声响,她好奇的掀开轿门一瞧,才发现前方竟发生打斗的情形。
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轿子突然震了一下,接著被重重的搁在地上。前方杂乱的嗓音愈来愈近,她缩起身子,禁不住的发抖。
难道!他们遇上抢匪了?
这时,轿帘突然被掀开,于嬷嬷大声喊著,“出事了,格格,前面好像来了土匪,正和士兵打杀著呢!”
“五阿哥呢?”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在前面。”于嬷嬷说。
“那该怎么办?他们的人似乎不少。”福环云迫不及待地下了轿,往前头猛瞧。可笑的是,这些轿夫为了保命,早已一溜烟的全跑了。
“格格,趁现在一片混乱,咱们也溜了吧!反正天下这么大,皇上不一定找得到咱们。”于嬷嬷突然说道。
她说什么也不忍心让格格嫁给阿塞卡那种粗鄙的男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行的,于嬷嬷,我不能这么做。”福环云只是摇摇头,目光仍锁著尘土飞扬的前头,企图找到霖霁的影子。
“为什么?”
“如果我不嫁过去,阿塞卡定会再举兵来犯,到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就变成我的过错了吗?”
前头的混乱让福环云心头愈来愈慌,她忍不住的说:“于嬷嬷,你在轿里躲躲,我过去瞧瞧。”
“这怎么行?您别过去啊!”
“不,我要去看看霖霁,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福环云安抚她几句。
“您该不会是爱上了霖霁阿哥吧?”
于嬷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像触了电般的一震!
她只是摇摇头,“没这回事,我过去了。”
于嬷嬷根本还来不及阻止,她便直往前方走去。
“格格,您别过去啊!”于嬷嬷在她身后唤道。
可福环云却恍若未闻!只是拚命地向前走,根本不在乎前面有多么危险。她无法狠下心来不管霖霁,一定要亲眼看见他才安心。
于嬷嬷年纪大,赶不上她的脚步,只能在后面猛追。
突地,前面传来几声惨叫,只见多名士兵被击退,只剩霖霁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对付那些匪徒。
天啊!那些人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格格危险,您快过来啊!”于嬷嬷看得心惊胆跳,直喊著不要命的往前奔的福环云。
这时,一名受了伤的士兵突地朝福环云奔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另一头逃去。
“放开我!我要去找霖霁!”福环云眼看前方腥红一片,可见死伤一定不少。
“格格,不可以去,五阿哥刚刚嘱咐我来保护您。”士兵阿元拚命的想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要你来保护我?!”福环云的心口升起一股暖意,没想到他也会关心“是啊!他说您已是突烈国王妃,一定要平安的保护您抵达那儿。”
“原来如此。”她苦涩的一笑,笑叹自己的一厢情愿。
“所以,您还是快跟我走,别乱跑了……”阿元伤得不轻,鲜血不断的从他肩上流下。
“啊!你伤得好重。”福环云赶紧扶他蹲下,拿出手绢系在他的伤口上,“这样应该可以止血。”
阿元一脸惊异的看著她。他一直以为,无论是格格还是郡主,没有一个不是一看到血就昏倒的,这位格格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这时,于嬷嬷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们跑得那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
“你来得正好,他就交由你照顾了,我这就去找霖霁。”说著,福环云又跑了。
她才转了个弯,竟发现打斗已平息,但却是尸横遍野,看著眼前的惨状,她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霖霁……你在哪儿?”
她虽然害怕,却仍鼓足勇气蹲子,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容貌,担心他就这么离她远去了。
找了好久,也翻看了不少尸体,却仍找不著他,她禁不住满心忧虑,急得直淌泪。
蓦地,她发现不远处有著沉重的呼吸声。
“是谁?”她吓得缩起身子。
“是我……”
“啊,霖霁——”福环云立刻认出他,她以极快的速度朝发声处走去,“你在哪儿?你还好吧?”
“我在这里,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要你赶紧走——”他的声音带著浑厚的粗哑。
终於,她在一处草丛旁发现了他。他正盘腿而坐,看似在调运内息,但全身上下都被血染红了。
“你不要紧吧?”她赶紧冲上前,双眉紧皱的观察著他的伤势。
“没事。”他咬著牙说:“我们继续走吧!”
“继续走?”她一脸的不相信,“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能走呢?”
“但你的婚期不能延误。”霖霁压著伤口,缓缓站起身,吃力地朝前走去。
这时,士兵阿元与于嬷嬷正好走了过来。
“五阿哥,您没事吧?”见霖霁没事,阿元兴奋极了,可一见他身上满是血迹,立即喊道:“您受了重伤啊!”
“这只是一点儿小伤,你——”霖霁目光一瞥,突地瞅见阿元肩上的粉色手绢,眸子不自觉地紧眯,“这手绢是……”
“我看他流了好多血,所以用手绢替他包扎。”福环云赶紧解释。
“算了,咱们走吧!”霖霁不再多言,便直往漠北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路他又顿住脚步,转身朝阿元说道:“你带于嬷嬷回北京吧!”
“什么?”阿元与于嬷嬷异口同声的道。
“人多反倒会引来那些乱党馀孽的注意,反而更危险。”他撇唇轻笑,“放心吧!你们回去禀告皇上,我会在期限内让格格平安抵达突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