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公报私仇?”水沐椿的眸底画过一道犀利的寒芒。
“我……”
“他已是我既定的女婿人选,你可别要了他的命,否则我不会饶了你。”水沐椿发狠地说:“我要你给他点教训,只是要让他在台湾待不下去,尽早返回日本与樱子结婚,可不是要你杀了他。”
“属……属下不敢……”江口舜吓得双腿直发抖。
“对了,他还在调查他的灭门家仇吗?”水沐椿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没错。”
“唉!这孩子怎么还不死心?难道真要掀开我的底才行吗?”水沐椿摇摇头叹了一声,但这句话已不偏不倚地落进了竹野内阳耳中。
他不禁暗忖:难道他们家的血案与义父也有关连?
主意一定,他立即转往水沐帮的机密档案室。在这儿十五年,他虽然有多次机会可以进入查阅资料,却没想到要去动它,但是,今天他一定要从中找到答案!
但愿这一切的结果千万别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拜托老天……千万别让他认贼作父啊!
可当他查阅资料后的答案却让他心惊又不敢置信!
原来水沐椿于十五年前也是“天鹰帮”的人,而且是聂振风的义子,名为康俊,也是他最信任的心月复。他为了报聂振风的恩情,擅自作主替他寻仇,却因为调查不周,居然将他父亲竹野内风误以为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竹野内风,继而做出了惨绝人寰的灭门手段!
事后,当他得知自己搞砸了一切,特地向聂振风请罪时,聂振风因护子心切,刻意放他到日本避风头,并愿为他承担下一切罪名。
从此,水沐椿就在日本隐姓埋名,并成立水沐帮,因无颜回去见聂振风,两人也因而断了联系。
水沐椿为了赎罪,特地安排当时才十五岁的竹野内阳与他不期而遇,而后担起了扶养之责……
老天!他终究是认贼作父十多年,还为他干尽了缺德事,甚至恨错仇家那么久!
竹野内阳几乎要发狂地低吼了一声,才回头打算找水沐椿算帐,哪知就看见他站在门外,一双瞿铄的大眼直盯住他瞧。
“江口舜办事不力,我早料到凭你的智慧,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水沐椿走近他,并命身后的兄弟们退到房门外。
“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竹野内阳咬着牙、含着泪问。
“只不过是认错对象,怪就怪你父亲要取蚌与仇家一模一样的名字。”水沐椿面无表情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模一样的名字……”竹野内阳闻言至此,差点儿就发狂了!
这是什么烂理由?数条人命的消失居然被说得如此的一文不值?
“何况,我养你到这么大,重用你、爱护你,该做的都做了。”水沐椿也激动了起来,挂在表面上的冷静已不复见。
“是啊!你是该做的都做了,可我家人的性命呢?你能还给我吗?”竹野内阳愤怒地对他咆哮。
“我是不能还你,可我教育了你,替你的家人养育了你,比他们付出的还多,除了他们的命之外,你说你要我还你什么?说啊?”水沐椿的脑袋闪过一阵晕眩,扶住椅背勉强的站直身子。
“我……”
竹野内阳身躯一绷,眼底渗出水气。是啊!他能要他还什么?
“或是你要我的命?”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背脊看着他,“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竹野内阳,反正这辈子他是活够了,“不过,我希望你别把恨意转嫁到樱子身上,并且能够替我好好的照顾她。”
竹野内阳倏然从长靴内拔出一把枪,枪口对着水沐椿的额头,“是你说的,我要杀了你,为我父母、弟弟报仇。”
“你尽避动手吧!”水沐椿闭上眼,准备承受那最致命的一击。
但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动静,他蓦地张开眼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开枪?”
竹野内阳持枪的手微微打颤,最后,他丢下枪,咬牙切齿的说:“算了,我不是也恨错了对象那么多年吗?还差点铸成大错。”
“你的意思是……”水沐椿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的问。
“从今以后,你我恩断情绝,至于樱子,我很抱歉,我从没爱过她,更不可能娶她。”说着,他垂下双肩打算离开。
“等等,你喜欢上星星那丫头了?”水沐椿笑了笑说:“也好,我还记得那丫头,那时候她才刚上幼稚园,模样可爱极了。”
竹野内阳并未答腔,径自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让他生长、茁壮的地方。
***
事实上,在竹野内阳离开台湾前一夜与聂星在房里缠绵时,便被樱子发现了。
因此,她刻意躲起来不想跟他回日本,目的就是要趁他不在之际,好让聂星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消失在竹野内阳生命中!
在她确定竹野内阳已搭上飞往日本的班机后,她便开始筹划一切,隔日午后,她就来到聂星的房门外,却被天鹰帮的弟兄拦下!
“你们倒是挺尽忠职守的嘛!”
樱子在聂星房外一跺脚,刻意将嗓门拉得老大,好让聂星听见。
“水沐小姐,我们是听命行事,抱歉了。”其中一人道。
“听命行事?谁的命令呀?竹野内阳吗?别忘了,他可是抓了你们帮主聂云的人耶,你们还听他的?”樱子嗤之以鼻道。
“这……”那人的心头一顿,冷着声道:“帮主在你们手上,我们不得不听命。”
“那我可以告诉你们聂云的下落。”她笑笑地道。
丙真,此话一出,房门立刻被聂星开启,“你进来。”
樱子得意的扬唇一笑,趾高气昂的缓缓走进聂星的房里。
待她一进屋,聂星便着急地问道:“我哥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聂星虽很好奇她为何没有和竹野内阳一块儿返回,但此时此刻,她满心只有哥哥的下落,这些奇异处她也没时间追究了。
“他在码头里的一处空仓库内。”樱子撇撇嘴笑道。
“哪个码头?”
“想知道可是得付出代价的。”樱子冷着嗓音说。
“代价?”聂星这才发觉她的笑容异常诡异,“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当真知道我哥的去处?”
“我骗你干嘛呀?”樱子轻轻一笑,从腰际中拿出一只劳力士腕表。
聂星一看,立即张大嘴,连忙夺下一瞧,这是哥哥的……她记得这是数年前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
她紧紧地将它放在心口,忍不住淌下泪来,“哥……这是我哥的,樱子,你快告诉我,我哥人在哪儿?”
“他?”樱子耸耸肩,对她露出一张莫可奈何的表情,“很抱歉,他已经死了。”
“什么?”聂星浑身一震,震得她全身发疼。
“这表是阳交给我的,他要我拿给你,如果你想帮你哥收尸的话,就单独一人到第六码头的北门仓库去。”樱子目光诡异地对她一眯。
“他……他骗我……”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落下,聂星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恍惚。
“要去就赶紧去吧!否则尸体若是烂了、臭了,那就麻烦了。”她掩嘴吃吃地发出一阵怪笑。“不过,你只能单独前往,否则我会命人毁尸。”
“你……你们真的好狠……”聂星眯起星眸,冷着心,恍似行尸走肉般地走出房间。
这时,门外的弟兄立即一拥而上,“大小姐,帮主在哪儿?我们一块儿去。”
聂星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