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柯尔立即迎上道。
“叫玛莎把那个女人带进前厅。”他遂道。
柴夫尔难以置信地上前扣住他的肩,“亚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也听见利森的鬼意见?”
“时间紧迫,要不你告诉我,不这么做我们该如何在第一时间内抓住樊斯?”亚历语气冰冷,不带一丝起伏,光从外表来看,更猜不出他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可是……”柴夫尔愣在当场,被他反击得哑口无言。
“哼!这下可好,没话说了吧?”利森幸灾乐祸道。
柴夫尔冷眼瞥向他,恨得踱到一旁。
“我们还是赶快到前厅看看,说不定玛莎已把那个女人带上来了。”霍克为化解尴尬的气氛,连忙说道。
“我也去看看。”利森先走一步,柴夫尔因不放心,赶紧跟在后面。
亚历走在最后。当他步入客厅时,玛莎已将葛珞带了上来。
梆珞双脚双手仍扣着炼环,数日不见,她的身形又憔悴不少。她睁着一双晶亮大眼,直投向亚历身上,里头仿佛藏有千言万语……亚历视而不见地静坐在椅子上,出声盘问:“你父亲樊斯又溜掉了,你知道吗?”
“什么?他又逃了!”
梆珞吃了一惊,但也松了一口气。他能自己逃走更好,否则凭她已是自身难保,怎有可能保他?
“说,他最有可能的藏处在哪儿?”亚历一手敲着扶把,眼神如炬地看着她。
“我、我怎么知道我父亲会逃去哪儿?他各地都有地方安身,你难道要我用猜的吗?”她委屈十足地说,尤其是面对他那道逼问的眼光、犀利的神情,是这么的令她肝肠寸断!
这是那个为救她而冒险进入黑森林的男人吗?
虽然他不曾向她表达爱意,或说出任何一句喜欢她的话,但那时候她真的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的真感情,但为何……他现在的表情却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得令她害怕!“你这个丫头,看样子是不会从实招来了。”
利森气得涨红了脸,他被自己的人出卖了已令他羞愤不已,如今又碰上这个嘴硬的女人,更是令他气愤难抑。
“我真的不知道,又能说什么?”葛珞立即顶了回去。
坐在她身后的玛莎却乘此机会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你真不要脸,事到如今,还想助纣为虐吗?是呀!你身上流有樊斯的血液,就是不一样。”
双手被绑的葛珞无法攀扶,于是摔得奇惨无比,整张脸撞着地面,连鼻子都流血了。
梆珞疼得哭出声,被逼急的她立刻掀开玛莎的底,“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就因为你害怕我勾引了亚历,又害怕他真的爱上我,所以,你才故意将我放了,还故意指着黑森林的方向要我逃跑,甚至烧了寝楼的房子,这些坏事全是你做的!”
她哭肿了眼,骂完后,虚弱无力地看向亚历,却只看见一个面无表情、无心无爱的男人!
“啪!”
玛莎气得浑身打颤,把持不住地向她用了一个耳光,“胡说!你胡说!死到临头干嘛还要拖我下水?你故意诬赖我。”她当真没料到葛珞在她的警告下还敢把这件事给抖出来。
“我没有胡说,就连上回也是你将我骗到后院与柴夫尔侯爵见面,难道你还要否认?”葛珞忍着泪,义愤填膺地看着她。
“不……不是我!”玛莎倒对一步。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在戒备森严的守卫下走出寝楼?”
梆珞咄咄逼人的目光令玛莎无处可逃,她气得朝她冲过去,抓住她的头发,打算往墙上抡去——亚历的动作更快,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一把将玛莎给拉开,沉着怒火道:“柯尔,她是你的妻子,你好好看着她,现在不是追问这些过往的时候,这笔帐我待会儿再算。”
接着他看了一眼被玛莎推倒在墙角的葛珞,脸上依然不带半点怜悯,“快说,把你父亲樊斯几个可能去的地方全都说出来,我自然会派人着手调查。”
梆珞淌下了无助的泪水,仓皇地直摇头,“不……我不要……你好狠……真的好狠……”
她不禁怀疑,此刻那张宛似撒旦脸孔的人是他吗?为了查出她父亲的下落,他居然连一丝情意都不顾!
他真忘了在黑森林的那一夜、忘了他们曾有的缠绵?忘了他向她索情索爱的话语……她痛哭出声,蜷缩在墙角,频频抽搐。
“亚历,我看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利森从腰口抽出一条长鞭,来到葛珞面前,在她眼前高举鞭子,“说不说?”
梆珞惊恐的大眼投向亚历,见他背对着自己不发表半点意见,一颗心已渐渐粉碎了——她紧紧贴着墙,垂着脑袋,静默不语,害怕逐渐消逸,取而代之的除了心伤还是心伤。那种疼像是已死了几个轮回,再也无力回天。
“你很倔强,那我看你能倔到几时?”利森鞭子瞬间抽打在她身上。
梆珞疼得咬紧牙关也不愿逸出一声呜咽,即使是死,她也不要再求他了……“亚历,你快阻止他,这样下去,葛珞会承受不了的。”
柴夫尔没料到利森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对女人动粗,又见亚历在一旁不言不语,真是让他心急如焚!
见亚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柴夫尔再也受不住地冲上前抓住利森的鞭子,朝他叫吼:“你要是把她打死了,看你还如何拿回自己的庄园?”
利森倏然住手,回瞪他,“行!那我看你如何说服她?”
柴夫尔赶紧扶着葛珞战栗不已的身子,“你还好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天!你直冒冷汗。”
梆珞双唇直打着颤,泪水不断涌出,伤心欲绝的她早已说不出话来。
“亚历——”柴夫尔没辙,立即回头看向他。
“她还不能死,你把她送回地下室去。”亚历闭上眼蹙紧眉,嘶哑着嗓说。
柴夫尔一得令,立即抱起浑身发冷的葛珞离开这个暗潮汹涌的地方。
“你怎么可以?”利森瞠大眼。
“住口!”亚历这才回眸盯视他,双目渐渐眯紧,“是你用人不当出了纰漏,别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卸在别人身上,该怎么自处,你自己知道!”
“什么?亚历——”
霍克抓住利森的肩,暗示他别再说了。他看得出来,如今他们之中心情最差的莫过于亚历。
再争议下去,就怕他要抓狂了!???亚历打开地下室大门,一片昏暗的室内,竟连个油灯也没有!
他立刻模黑走向前,看着紧抱着自己,缩成小虾米似的葛珞,不禁伸手轻抚着她手臂上瘀青的鞭痕。
懊死的利森,竟然出手这么重!
望着那一条条丑陋的痕迹,可知他心有多痛?但当时他不得阻止,也无法阻止,苦在于他为领导者,得以身作则。
这一夜,葛珞睡得极不安稳,身上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脑子又异常昏眩,怎么也睁不开眼。
她累了,真的累了……葛珞直皱拢的五官,让他意会她的疼痛,于是他赶紧动手为她包扎起伤痕最深的右手臂。
避开与外物的碰触,疼痛渐渐舒缓,她的眉头也松开,睡得更沉了!
亚历躺在她身旁,等着她转醒。
随着时间的流转,外头的黑暗渐渐被天明所取代,但仍照不进阒暗的地下室,就像温暖不了葛珞已冷的心一般。
最后她虽沉睡了,但却噩梦连连,一夜下来,她冷汗直冒,衣裳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更助长她噩梦发作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