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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暴君 第24页

作者:楼采凝

衣禄禹不得不怀疑,“好好的,她怎么会不见呢?该不会是你为了报复我……”

“我没有!”他是想过要报复,但所做出来的行动最多只不过吓唬吓唬她,他可从没想过要赶走她。

衣禄禹痛心疾首道:“唯语是个好女孩,你不该……”

“我说了,我没有赶她。没错,我是恨你,也迁怒于她,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狠绝之事。”

她这一失踪,馏侵才蓦然发现他心中分量最重的东西已然浮出心头。

那是唯语的影像。

“天!她一个弱女子,能上哪儿去呢?”衣禄禹已是老泪纵横。

“你放心,我会把完整的唯语带到你的面前。穆荦,送客。”他心里够烦的,承受不了老人家的哭声。

衣禄禹本欲再说些什么,却在看见熠侵晦涩的神情时煞住了口,摇摇头随穆荦步出了王府。

也就在这时候,采儿突然闯进了大厅,却已不见老爷。

“你来做什么?”熠侵瞥了她一眼,粗声问道。

“听说……老爷来了?”采儿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何她老是在面对贝勒爷时,舌头就频频打结不听话。

“他走了。”他将整张脸又埋进了双掌中,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须臾,他稍稍抬首,“你还不走?”

“我……我这就走。”采儿吐吐舌头,转身后似乎又思及什么,猛地又回头,“贝勒爷,东厢有鬼是吗?”

熠侵瞇起黯淡的瞳眸;心生疑虑,“你问这个干嘛?”

“我最近不只一次听人说,只要一经过东厢,就会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大伙儿都传言那儿有鬼,我只是一时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真的没别的意思。”

瞧贝勒爷脸色骤变,采儿立即改弦易辙,边说边往门际退去,“是采儿口没遮拦,这就告退。”一旋身,她溜得可真快!

待偌大的大厅只剩熠侵一人时,他的脑筋渐渐由迟钝变得清晰了。

东厢,这个历代德硕亲王府监禁有丧妇德的侍妾之所。

传闻有女鬼哭吼并不希奇,但对向来不来信鬼魅之说的熠侵而言,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了,难道是……唯语?!

他几乎将整个北京城都翻遍了,仍无唯语的下落,当初他为何偏将府邸里最有有可有的藏匿处给遗漏了。

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额娘一事实上是将唯语藏在府邸。

此一念头掠过脑际,他立即飞奔出大厅,直趋东厢苑。

风声兮兮,除了芦苇交颈厮磨细诉凄凉外,还有几只流浪犬萧瑟的吠泣声。

熠侵来到这儿,才蓦然发现自己已有许久没踏进这里了,一年、两年、或是已有十年之久?

事实上,自阿玛那一代起,已无人被囚禁于此地,当初没有废了它,是因为这里的怨气太浓,怕一旦破坏了风水而遗祸府中。

许多年过去了,这里在原有的绘声绘影下,亦慢慢趋于平淡,这地方几乎已遭人遗忘,只当它是王府中偏僻的一角。

唯语会在里面吗?额娘当真会如此残忍的报复她吗?

这种恐怖凄悲的场地,别说是一个姑娘家,就算一个大男人,都少不得被吓得不得入睡,抖瑟整夜吧?

来到这间久违的石屋,他踢了下大门,才发现已被反锁。

熠侵心中一窒,这地方久未住人,不可能上锁!再看了看门边草地平整,似乎有人经常践踩,莫非唯语真的被关在里头?”

运气击开门,他三步当两步地冲了进去,突然,在屋角发现了一个纤弱微颤的身影,由于掩身在暗处,熠侵瞧不清楚她的脸,但隐约中已知道她是谁了!

“唯语……”

蜷成一团的身子微微抬起一个小头颅,漆黑的影子里只能见到两簇晶灿的眸光,“熠侵……”

“唯语!”他闻言心中一阵狂跳,险些跃出了喉头,真的是他的唯语!

他一个箭步将她抱进怀中,却感到她的身子轻盈不堪。

“你怎么了?谁把你关在这里的?”她真的好轻、好荏弱,借着月光,他看见她满脸的泪痕,蒙头垢面,污秽的身上已发出臭味。

“你为什么食言?为……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拿……那种东西给我喝?”她颤抖的手指向身旁的上,那一碗碗黑浓的药汁。

“那是什么?”乌漆抹黑的东西,看了挺恶心的!

“打……打胎药,福晋说是你逼我喝的。”她虚弱地偎在他的怀里,好几天未进食,她已近虚月兑。

“什么?你喝了吗?”在熠侵阴鸷的眼中燃烧着怒焰,只能抖着声询问。

唯语无力地摇头,“不喝……死都不喝,你体想……休想害死我的孩子,我连东西、水都不敢碰,我怕里头加渗了药。”

熠侵睁大眼瞪着地上几个早已发馊、发臭、发硬的窝窝头,还有混浊不清的水,这种东西能吃吗?

他紧握双拳,微瞇的眼底充满杀机。

“那么多天,你滴水未沾!”他心痛极了,真希望下地狱的是他自己。

唯语瞟了眼屋角淌下的雨露,以仅有的力量说出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它救了我,你害……害不死我们母子的……即便真得死,我也永远……永远……恨你……”

“唯语!衣唯语——你撑着点儿,我会救醒你并告诉你一切,我不准你怀着对我的仇恨离开我,不准——死,都、不、准——你听到了没?”抱起她,熠侵像发了狂似的急奔出东厢;他在心中狂野的蛮吼:衣唯语,我会纠缠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休想摆月兑我……

回到净霈居,熠侵贝勒请来了京中数字名医一同会诊尚嫌不够,他更穆牵进皇官请樊溯调了御医出宫,为的就是救回他的女人。

当每个大夫都亲口告诉,他唯语只是饿坏了再加上有孕在身,所以才如此虚弱:当她见了贝勒爷后,只是因一时情绪激愤才会不支倒地,而这只消用几帖温和的补药与安服药先稳住她的身子,再进些流质食物,-切将无大碍。熠侵这才安心地将大夫们一个个放回去。

只讲究三巡,为何她仍无起色,眼睛依旧闭得死紧,难道她硬要将他排挤在她的心门外不成?

“贝勒爷,穆护卫有急事找您商议,小姐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采儿小心翼翼地说着,眼前的贝勒爷似乎变得更骇人了,他面色刚冷、表情灰黯,她总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怒了一只蓄势待发的狂狮。

他没理会采儿,仍是一逞地握住唯语苍白的柔荑,将它置于唇前吻着。

采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屋外的穆荦使了个眼色,唤了出去。“你退下吧!我直接找贝勒就行了。”

采儿会意地退下,他便在门外敲了下门框,“贝勒爷,我有要紧事得找您商议,不知可否……”

“你进来吧!”熠侵空乏的嗓音说道。

穆荦跨进门槛才道:“我已经抓到傅青云了。”

“什么?”熠侵猛然抬首,敛去脸上的忧虑,正视此事。

“属下依您的命令跟踪燕楚,昨天他与傅青云终于又做了一次联系,我暗地跟随,竟发现燕楚欲加害衣先生不成,企图杀了傅青云灭口。”穆荦面无表情说他说出全部实情。

熠侵则是双眼若利刃般的直射前方,眼神是难以解读的莫测高深。“继续。”

“属下于是自作主张的救了傅青云,但却无法及时擒住燕楚,让他给逃了。请贝勒爷降罪。”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他的目光仍凝注在唯语脸上,语气沉重地说:“套出了些什么话?”

“他已招出了一切,其实,三年前衣先生所提供的作战兵法并无疏失,甚至可以说与熠侵将军的策略完全吻合,当时,燕楚一心想坐上护国将军的位置,因而收买了傅青云,傅青云是当年的传讯官,他听从了燕楚的指示,拿出调了包的兵书给熠侵将军,才使得将军误陷敌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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