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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冉府花亭中,方桥与彩衣正在对弈谈心,徜徉在这片花海中,这儿是方桥特地为彩衣所建的百花苑,周遭花香满溢,开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虽多刺,但也拥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彩衣为方桥倒上一杯茶,茶香、花香,融合成一股股怡人的沁香。
“不知箬雨和孟大哥两个冤家谈得如何了?”
“吵吵闹闹吧!”方桥摇摇头,无奈的笑说;宁风和箬雨是他所见过最宝的一对恋人,恋爱过程也必然轰动。
“我想也是。”彩衣浅啜了口茶,婚后的她肤色红润,更显得成熟妩媚。
“宁风性情虽极端,但我相信当他爱上就会义无反顾的看待对方,缺点就是他不知如何表达。”方桥有感而发的说着自己的感觉,且凭他与宁风的交情,他相信自己已道出宁风的心事十之八九。
“凑巧的是箬雨也是。不过幸运的是,经我一点醒,她立即开窍了,如今就希望她能唤醒孟大哥的心。”彩衣一脸希望,她对他俩可是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愿如此。”方桥不置可否。
“一定会的,你这口气好像不太看好他们是吗?”彩衣敏锐的叫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认为,感情事要让当事人自己去感受,旁人想从中拉拢只怕力有未逮。”方桥连忙解释道,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引发彩衣的反弹和不满。唉!又是个标准的妻管严。
“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什么。”彩衣娇俏的睨了他一眼。“孟大哥打算在这儿住多久?你最好劝他别轻易涉险,我们这儿欢迎他长住。”
“问题是他那根深柢固的打抱不平个性会让他就此留下长住吗?不会的。”方桥很肯定地打消彩衣的希望。
“他当真要去陇省见严大人?”
方桥点点头,“这是他来此的目的,要我为他打点前往陇的一切关节。”
“邢戎椁位居巡官,竟然会干起贩卖人口、诱骗良家妇女的缺德事,难怪孟大哥会不畏困难与危险与他相抗衡,还真多亏了他了。”彩衣颇为感叹。
“宁风就是这样的人,看不惯的事就是爱管到底,再者就是他身怀证物,为免落入贪官污吏手中,他宁可冒险去一趟咸阳,也不愿意将证物随便交给某个县官。”方桥补充道。提起他这位兄弟,他目光随即变得绵远而沉稳,心上袭来许多感触。
“邢戎椁这种人的确人人得而诛之。”彩衣义愤填膺不已。;
“所以这趟我是跟定了,彩衣,谢谢你的成全。”他依然记得彩衣当初的允诺。
“别谢我,你只要答应我得平安回来。”坦白说,她心里也是矛盾,但只要她一思及有不少女子一生幸福葬送在邢戎椁手中,就顾不得这些了。
“我答应你。”方桥微笑中带着坚决的神情,他不会丢下她的。
“那箬雨呢?他会带她去吗?”彩衣蓦然想起。
“他不仅会,还万分坚持。”方桥站起身走至玫瑰花丛,俯身撷取亲吻其花间芬芳。
“为什么?那么箬雨不是很危险吗?”彩衣惊呼,尾随其身后,不解宁风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你别瞧他凡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他心思比谁都缜密。他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我们的安全性,所以他不敢在这儿多做逗留;另一方面就是谷姑娘,他也知道让她留下对她有好处,但也只有将她留在他身边,他才能绝对的放心,进而保护她,且全心全力的达成任务。”方桥娓娓道出,也说明了他对宁风的了解绝非一朝一夕。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替孟大哥担心,倘若他只身前往,凭他一身好武艺,想甩开那些对手应该游刃有余,只是他带着箬雨,有个负担在,在挥洒间就无法那么俐落了,何不就让箬雨留下呢?”她也好有个伴呀!彩衣想。
“这就是爱的伟大,他宁愿面临危难也不希望与所爱的人分开。”
这可是方桥曾经身历其境的感触呀!
“就像当年你帮我还魂,明知自己很可能会魂不附体,也不愿放弃救我的机会?”思及过往,那泉涌的甜蜜与感激立即溢满彩衣的胸臆间,她握紧眼前这个她钟爱男子的手,眼波流转处尽是无限情意。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有自信,宁风对谷姑娘绝非无心,以我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这是毋庸置疑的。”方桥朗声笑说,继而执起爱妻的柔荑,牵引着她走向花团锦簇的园内。
而远远地,藏在花丛一隅的箬雨已完全怔愕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
方才彩衣与冉公子所言的一切她全听见了!想不到她不是被宁风所牵制,相反的是她羁绊住他的行动。
原来宁风身负那么重的压力与责任,原来他从一开始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对抗强梁,保护百姓人民的安全!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向她坦白,让她一直抱着恨他的心态,事事与他作对呢?
她真的好后悔……
他当真如冉公子所言,宁可自己遭遇危险也不愿放弃她?
泵且不论这答案是真或假,她成为他的负担却是注定的。为了不影响他的行动,她是不是该走了?
对,她必须离开,在宁风还未安全到达陇时,她不要影响他。况且她有防身的功夫,即使遇上危险也不用怕,上回她不是就用暗器击退了“流随门”的人了吗?她必须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主意一定后,她立即旋身回房,趁旁人暂时没注意到她的空档离开吧!
再见了,宁风!虽然我们几乎没有融洽的好好谈过,但知你心中有我就已足够了!待你成功完成任务后,我会与你重修旧好,我发誓再也不和你拌嘴了。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踩着空乏的跫音,箬雨伴着萧瑟的风离开了冉府。
第七章
“不好了,箬雨留书出走了!”
彩衣踩着匆促的脚步,迈向书房;方桥和宁风正在房里商议此次行动的有关事宜,在骤闻彩衣的呼唤声后,莫不惊慌的抬起头,疾步迎向她。
“大嫂,你说什么?那女人她?”宁风率先走向彩衣,神色凝重慌急的问道。
“什么那女人!她有名有姓,你就不会喊她箬雨吗?”彩衣气愤的递给他一记大白眼,碰到这种怪男人,难怪箬雨宁可面临危险也不愿留下。
“我……好吧!箬雨信上有说什么吗?她只是出去走走,还是又溜了?”被彩衣这么杏眼一瞪,宁风再不自在也只能改口了,只不过那月兑口而出的愤慨是怎么也收敛不去的。
“什么又溜了,她是为了你耶!这是她的留书,你自己看吧!”彩衣将一张信笺丢在宁风手上,而后气呼呼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宁风立即打开手中信笺,仔细探索着里面的词汇,在眼波流转间,他的眉蹙的更深了!原来箬雨已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为了怕耽误他而离去。
她怎么那么儍,以为没她在身边,他就能无牵无挂的去陇吗?相反的,他会为她而心乱、分心,甚至于发狂!
“我去找她。”他将所有偾张的情绪摆在心灵深处,撂下一句话,健步飞扬的疾奔向外。
“等等!宁风,你这么出去太危险了。”方桥连忙唤住他。
“危险!她比我更危险。”无法顾及太多无关紧要的琐事,即使死,他都必须找到她。
“还是让我去吧!”方桥再次喝止。
宁风猛然回身,对方桥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在你代我去找她的同时,我能安然坐在屋里等消息吗?”他摇摇头,“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