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若宛如他所掌控的一盏灯,心绪思维随着他的吻忽明忽暗,在月复部纠结的强烈激流恍如将在她体内炸开,而她将随之溶化、瘫软在他怀中。
就在与她划开距离的同时,方默沉静的脸上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感受;攀在她肩头的大手徐徐往下滑落,他只是将眸光转向天际的橘红霞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捉模不定的神秘感。
“你可以怪我、恨我,甚至杀了我。”
“我不懂……”紫若尚沉溺在他所赐予的激情中,大脑无法思索。
他激动的摇晃着她的细肩,粗鲁的吼着,“你怎么可以不懂,我侵犯了你啊!”
“我并不觉得那是侵犯。”她甚至感到甜蜜。
“那你要我怎么对你,才会认为那是‘侵犯’?”他邪魅的表情闪着暴戾之气,希望能吓退她。
“知道吗?如果要我老实告诉你,我可以说你从不会侵犯我,即使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将那视为‘爱’。”
“我不爱你!”他反应的有点过火且牵强。
紫若轻扯了下唇角,淡然笑之,“我懂了。”
“你……”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感到不解,难不成他又再度掉进了她所设计的言词游戏的陷阱中?
“我!我太了解你了。”她回眸巧笑倩兮,把方默的错愕看在眼底。“快走吧!否则不能及时赶到景祥王府,可别怪我哟!”
方默无解,只能木讷的跟着她走。
忽然,她又飞舞着衣裙回身,对他下了记猛药,“不管你爱不爱我,但我爱你,也爱你的吻。”顿时红霞罩上脸庞,她双手害羞的掩脸飞奔而去。
而方默呢?他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心,彷佛遇上巨浪翻搅般,几乎淹没他的思绪,他已无法思考……
第五章
一路上紫若神采飞扬,方默却是尴尬异常,他所有的倨做、冷漠,在她如同天使般的雀跃神情中统统化成了一摊水,他更为自己再也坚定不了的立场伤神不已。
然,这种焦灼的气氛是很容易打发的,因为她一改往日矜持不多言的模样,从北到东的路上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快乐小麻雀,不停诉说着自己的生长经过、心路历程。从娇生惯养的千金,直到当她得知自己只是个小甭女的伤心与自卑;从身心健康的快乐童年,直到在十二岁那年突发心绞疼这种缠她一辈子的毛病,变成一个西施捧心的病美人的无奈;以及她与巩玉延相识的经过……等等。
方默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叙述,沉迷的看着她快乐的神情,好似从她口中所说的那些悲哀都已不是悲哀,只是一场笔事,随风而逝的故事。
举目望去,一座雄伟的楼台矗立在前方不远处,不知不觉中,他俩已来到了荆门,“到了,那座两层的高楼就是景祥王府了。”
紫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见到一幢壮观的建筑,“好漂亮的阁楼,原来我们那么快就到了,才花了我们一天多的时间嘛!”
“果然有王府的气势,我们进去吧!”
叩了金漆红门上的狮首铜钚,没一会儿工夫,从里面走出一位五旬老者,“请问你们找谁?”
“老丈,打扰了,我们想见景祥王。”方默恭谨作揖道。
“咱们景祥王可不随便见客的。”老者脸上出现为难之色。
“老丈,我们有急事想要见景祥王一面,不会耽搁大多时间,请您代为通报一声好吗?”紫若亦在一旁帮腔。
“这……”
“我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但今天绝不是无故来叨扰府上,此乃攸关大唐百姓的福祉,老丈自认自己的肩膀扛得下吗?”紫若很技巧的问道,直攻老者的心防。
这招果然奏效,他噫了声叹息道:“那就请两位稍等,至于王爷愿不愿意接见,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谢谢老丈。”
紫若欢喜的拉住方默的手,对他眨眨眼,表示有时女人的“嘴上工夫”并不比男人逊色哟!没一会儿功夫,他俩得到的回报是好的结果。
随着老者的脚步步入厅堂,眼前所见的均是桧木所制的家具,还有阶台上的一座豪华气派的貂皮大椅,再再凸显出坐在那椅上的男人其不容小觑的身份地位。
“您就是景祥王。”方默与紫若双双屈膝行礼道。
“免礼,不知二位……”景祥王站起身走下台阶,近距离的注视下,才发觉他年岁已不轻,脸上已嵌上不少岁月的痕迹,但虽如此,他走起路来依旧是虎虎生风,丝毫不减他年少时身为将军的威武英姿。
想当年,他贵为镇国大将军,平定不少内争外乱,说得坦白些,其实大唐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
如今他年事已高,皇上体恤年过半百的他,而将他封为景祥王,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晚年景祥和安泰,别再为战争出生入死。
但不服老的他,依然成为不少战前大将的幕后领导者,他善用谋略,媲美孙子,不让孔明专美于前,虽未亲身领兵上沙场,但多少大将均是利用他运筹帷幄的制敌技巧而致胜。
可以想像的,这回遗失的军事部署图必定又是他献上的大计方略。
“在下方默,她乃……拙荆,此次叨扰府上,特地是来送还这样东西。”方默说时,已由腰际抽出一封信函。
单就信笺外表,景祥王巳够震惊的了,上面有他的印信,不会错的!为何他费尽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会在这年轻人手里?
瞧他平静的脸上波澜不兴,端起的睥睨神情、倨傲架式,写满了他那股事不关己、沉默处之的心态,既是如此,他为何又好心的将东西送到他手上?
种种的疑问都在景祥王柳宗泰的心头打了无数个死结。
“王爷正在怀疑在下为何会身怀此物,以及它的来处?”瞧景祥王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方默由此遽下判断。
“这的确是我的疑问。”
既然对方一针见血,他也不好畏畏缩缩。
“它是由一个贼子身上搜来的,但他已死,我无法问出姓名。”方默据实以告,没必要隐瞒。
“我一直怀疑是……这下死无对证了。”景祥王一击掌,有点懊恼;事实上他已派人前往燕王府查探,但奇怪的是里头的主子全不在,这种情形实不寻常。
“您怀疑谁?”心无城府的紫若突然问出这句话。当然,她话音一落立即引起在场的两个大男人一脸震惊。
“别无礼。”方默暗示她。
“可是……”她瞄了眼方默,又看了下王爷,有句话如骨鲠在喉、跃跃欲出,她真的想问。景祥王看出了她的困惑与为难,“姑娘,有话就直说吧!”
“王爷,您认识一位叫亚萍的姑娘吗?她曾向我们要过这东西。”见方默没反应,她便勇敢的开口了。
“亚萍郡主!丙真是他们。”景祥王的脸孔突然不再温柔了。
“郡主?那她有位大哥……”紫若发觉这件事里暗藏玄机、十分有趣,兴致可比方默高出了许多。
“那是燕王。他们与我有前代仇与今世恨,旧仇加新恨,难免会找我麻烦。”
“王爷既然心中已有了谱,那么我与拙荆就此告辞了。”方默不习惯与人打官腔,那太累人了。
“壮士请留步。”景祥王出其不意的喊住他俩。
“王爷,还有事吗?”
“壮士行路身轻如风,说话吐纳得宜,想必有上好的内力;骨骼挺拔,动作俐落矫捷,想必身手不凡。”景祥王凭他数十年的上层武功底子,轻易断言道。
“这又如何?”他想延揽他吗?他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