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吗?
“二少爷!大门不走,你为什么爬窗呢?”喜欢喳呼的小铃,第一次多嘴的是时候,因为她帮融儿解开了疑惑。
“爬窗、爬墙,均是我最擅长的,我为什么不做?小铃,是不是我太久没回来了,你把我这些‘长处’全给忘了。”辰云用大拇指扫了下鼻翼,深邃幽暗的黑色眸子依然盯在融儿身上。
“我……”小铃霎时语塞了,她怎能在二少女乃女乃面前承认他过去的一些“丰功伟业”?再怎么说,他也刚回来,应该好好慰问妻子才是啊!
“我厨房还炖着东西呢!小铃先退下了。”够聪明!现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她这个电灯泡在场。
在小铃离开后,他踱足至床沿坐下,跷起二郎腿,扬起一边浓密的眉毛,阴郁地指控道:“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俩了,有话你就说吧!为什么挑上我?”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融儿不敢直视他那带着责难的眼神。不用猜,过不了多久,呈现在她眼前的必定是份休书。
“不懂?好,那我问你,在今天以前,你可曾见过我?”他很有耐心地重新做了番叙述。
的确,当他甫踏进家门,即被门房小厮们的喊叫声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他们竟说他已成亲了!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那么点儿责怪他的意味,认为他欺负了二少女乃女乃,害她独守空闺了两个月。
天啊!言下之意,不就表示他已成亲了两个月!两个月前的他正在死里求生、性命垂危之际,哪来的体力与精神成亲呀!
想必这又是爹娘想缠住他的阴谋诡计,只不过,他们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天底下还会有什么样的人或物能绑得住他聂辰云呢?
倒是他们给他找了房什么样的媳妇让他颇感兴趣,究竟是哪家姑娘不要命地自愿嫁给他这个月不归户的浪荡子?
瞎眼?断腿?痴呆?辰云笑着摇摇头。连去给爹娘请安的大事都先让他给搁下了,迫切地想瞧瞧他那位奇异的娘子。
然,她一点儿都不奇异,和瞎眼、断腿、痴呆压根就搭不上边,甚至有他意想不到的美艳与动人。虽然那张女圭女圭脸稍嫌稚女敕了些,但与她那双时而闪烁,时而朦胧的明亮大眼相衬,简直就是相得益彰、完美无瑕……
方才乍见她的美丽,他竟然闪了神!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眨眼工夫又回到他嘻皮笑脸的神情。
“不曾见过。”她的眼神闪着怯懦与害怕,彷佛他会吃了她似的。优优说过,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深富恻隐之心,所以,她不妨试试,评估看看他的同情心到底有几分?
“没见过?”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她竟然说没见过他!那她凭什么自愿下嫁于他?为名?为利?
“你干嘛那么凶?媒妁之言大多没见过面呀!”融儿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原来他没优优姊说的那么有爱心嘛!
她给他的分数——零。哼!
“哈……好,回答的好!这么说你是被骗的喔!现在的你是不是很恨我爹我娘,更恨那个舌粲莲花的媒人婆?”
辰云此刻倒想瞧瞧是哪个媒人婆的嘴巴那么厉害,能将一个良家闺女骗到手。
融儿摇摇头,又轻退了一步。
“不是?哦,那我懂了。你恨的是你爹和娘,恨他们照子没放亮一点儿,只看得见聂家的财势名声,就这样把你糊里糊涂给嫁了?”辰云不停在脑海里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令他诧异的是,融儿竟没生气,只是凝着水雾的眼眸幽幽的说道:“我爹娘早在两年前就过世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替我主持婚事。”
“这……”恍惚间,诸般情绪闪过他心底。对她,没来由的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那么说,他刚才那些话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种打击了!
“很抱歉,我并不知……”辰云发觉自己竟一时口拙。
“没关系。既然你是我丈夫,当然有权知道我的一切。事实上,这婚事是我自己作主答应的。”
融儿并不想欺骗他,毕竟这场婚姻的确是她自找的。他不屑也好,轻蔑也行,反正她早已有接受休书的准备。
“原来还是和我预测的没两样,这的确是个‘麻雀变凤凰’的捷径。”
听她这么一承认,辰云原本在心底酝酿而生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鄙夷的笑意。
“我没有这个念头!”融儿矢口否认,当初她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纯粹是想帮优优姊解除困扰。
倘若真要说出有什么较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她想再体验一下家的温馨。真的,就只有这个。“你也不用承认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既已是我聂辰云的妻子,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受了。”
他走向茶几为自己倒了杯水,在畅饮的同时,他的眼神飘过杯缘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你难道不生气,不准备休了我?”这倒是融儿所意料不到的。
他缓缓放向杯子,对她灵出一个暧昧至极的笑意,“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做妻子的义务你还没实行呢!”
“不——”又是一阵令人晕眩的惊悸袭向她,他怎么可以……
难道他真是人如其名?
“不?你后悔了?”他以一派饱含兴趣的表情看着她那抹困窘有趣的惊恐状。
“不……不是,只是——”
“只是你嫁过来后,才知道事实并不如你想像,聂家二少爷在聂家无权无钱又无势,在外却恶名昭彰,是个拈花之徒、败家之子?”
辰云大步欺向她,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以带笑的脸庞、温柔的口气问着,自然得就好似这些缺点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
“才不是!”融儿用力扭月兑他的掌控。
“又不是?”他的黑眸清亮且炽烈,更含着浓浓的兴味。
“对你过去的一些‘骇人事迹’我早就有所耳闻,我之所以嫁过来,只是想帮优优姊的忙,并打算等你回来我就走,你没必要那么生气,我又不会影响你一辈子。你甚至照样可以去过那声色犬马、恣情纵欲的生活,我知道我没权干涉。”
融儿又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抓住他那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你说什么?你是为了帮优优的忙?”他是一头雾水。
就在辰云懵懂浑噩之际,融儿又加上了致命的一语,“你以为我爱嫁来这儿啊!要不是优优姊跟我提起,你爹娘‘求’她,非要她在年前为你找房妻室,使她陷于两难的局面,否则,我才不会拿终身幸福来开玩笑呢!”
“我爹、我娘?”他又是一份错愕!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任务也了了,那……那我走了。”
她以柳扇袖掩住鼻口,轻轻啜泣了几声,边偷偷瞄他的反应,一面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包袱。
“喂,你不能走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急急按住她整理衣物的手。
融儿愕愣了一会儿,才忙不迭地抽回自己的手,“从今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知道名字又如何?”
“你就那么确定在我还没弄清楚一切的情况下,我会轻易地让你走?”他抬起灼热的眼眸,眼底那抹认真的神情不禁让人心悸不已。
“你……你可以去问爹娘或……优优姊。”融儿在心底窃笑着,想不到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兼苦肉计果然奏效。
“我何必舍近求远?”他那闪烁炯亮的眸光转为温柔,对她施展了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
“你就别问我了,实际上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她垂首敛目,嘴唇因害怕而微微打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