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铭拉起他的衣袖,正要往前拖时,恰巧被亭内眼尖的小吕给瞧见了。
“咦,那不是阿铭吗?你们瞧,他带着那个新来的小白脸来了。”小吕笑着指着前方。
“对呀!将军,你都不知道阿铭的马厩最近来了个伴,那小子长得唇红齿白的,简直就像个女娃儿,阿铭把人家照顾得可是好极了!”另一旁的发财也顺势暧昧的加油添醋道。
“真的!”
雷亦昀轻轻撇了下唇角,循着他们的视线望了过去,瞬间他整个人完全怔愣住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即使是双生子也不过如此啊!
虽然她身着男装,脸上被煤炭的污黑所覆盖,但依旧掩饰不住她娇贵的女性柔美,“他”分明就是她,即使只有一面之缘,雷亦昀还是能断定他就是他寻找了两天的费若情!
犹记得两天前,当他得知她被杀身亡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伤心与悲怆,曾偷偷赶到青星堂想为她收尸安葬,怎奈他足足找了两天,依然无法寻获她的尸首,他曾绝望的想,是否她的尸首已遭歹人毁弃。
今天一早他又去了青星堂,远远曾瞧见后山的坡地上有道士在做法,在墓碑前跪着一位背对他的年轻人,他曾一度以为是费仑的亲友来收尸的,如今一思及当时情景,那年轻人似乎就是她!
她为何会来投靠禾庆将军府?看样子他得要查探查探。
“阿铭,这位新来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介绍一下吧!”他故作不知情的噙着笑意问道。
“他叫秦霏,咱们都管他叫小霏,虽然是新手,但是很勤快。”阿铭义不容辞的为若情说着好话,实在是担心他那柔弱的模样会让将军怀疑他的能力,虽说将军是不会随便辞退下人的,但总要让将军对他有信心才好啊!
秦霏——费若情……不错!聪明!雷亦昀兀自在心中思忖着。
“现在跟你在马厩工作?”雷亦昀怀疑她一个女孩儿能做得动那么粗重的工作吗?
“是的,将军。”阿铭很尊敬的回答。
“尽可能分派一些轻松的工作给她,她太瘦了。”雷亦昀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停留在她身上。
“我会的。”阿铭很开心的回答着。
雷亦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紧张的问道:“她现在夜里是和你们打通铺吗?”
不知怎地,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情形发生。
“将军,这你就不清楚了,阿铭将他保护得好好的,就差点儿没把小霏当成是他的老婆呢!哪肯让他跟咱们睡,自己已经独自将他安排在他房里。”无聊的小吕在那儿嚼起舌根,平日他就嫉妒阿铭有一间单独的下人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扯扯他的后腿,他怎么能放过呢?
其实阿铭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必须不分昼夜照料马房的马儿,每晚亦要巡视好几趟,若马儿生病,他亦要担任起临时大夫,所以,江总管为了他的方便,才在马厩旁加盖了一间房让他住。
雷亦昀闻言后,脸色骤然大变,他沉声问道:“真有此事?”
阿铭立即慌张的摇头,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将军大发雷霆的模样,“不是的,这是江总管交代的。”
一直不敢开口的若情也急了,她不能让阿铭背黑锅呀!“是的,将军。江总管怕我被欺……负,所以让阿铭保护我。”
“你们欺负她?”雷亦昀的口气更为火爆,只是他并不自知。
“将……将军,不是啦!我们只……只是瞧他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觉得好玩,才跟他开开玩笑……”小吕吓得人都跪下了,这就叫做自食恶果吧!
“阿铭,吩附工人在你的屋子旁另外盖间小屋,让她一个人住,平日保护她的责任还是交给你了。”雷亦昀脸上是少有的肃穆神情。
“我会的,将军。”阿铭虽不解将军为何要这么做,但至少表示将军已相信他了,更好的是,以后他就不用睡冷飕飕的地上了。
“那你们忙吧!我有要事待办,得回前厅了。”
“是。”大伙齐声应道。
然而就在他举步欲走的刹那,他那敏如枭鹰的眸光禁不住又飘向了若情,其中有释然与痛苦的矛盾纠葛。
然而令若情不懂的是,他为何要这么照顾她?他应该还没认出她吧?应该没有,否则他不会这么做,一定会赶她出府的!
蓦地,她感到突如其来的一阵失望,难道她就要这样一直隐藏身份过下去吗?
第二章
就在雷亦昀策马回前院时,正好遇上宁南王爷大驾光临,他飞奔下马,快速的迎向前,“不知王爷驾到,未曾远迎,请王爷恕罪。”
宁南王田沛鸿扯开嘴角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讲不听呢?除非在什么必要的场面你才喊我王爷,平常你就唤我义父不是更亲切吗?难道说,你也要我回礼喊你一声将军?”
“义父,您说笑了!”雷亦昀朗笑三声,领着田沛鸿进入厅堂。
待田沛鸿坐稳后,这才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我听江海说青星堂在前天夜里被人给灭了?”
雷亦昀一震,这个江海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大了些。
“是的,听说全部遇害。”
“那他的女儿费若情呢?难道也遭到了毒手?”田沛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脸上布满了愁绪。
他这种异常的反应令雷亦昀万分不解,为何提起她,义父会有这种悲痛莫名的表情呢?莫非这其中尚有什么他所不了解的内情?
“不错,青星堂之人都没有留下活口。”对于若情的生死他扯了谎,因为他尚不清楚义父若知道她尚在人世,会怎么安排她。无论如何,他绝不忍心让她一个孤苦女子再度流落街头。
“唉,难道这一切均是天意!”
田沛鸿噫叹了一声,这两天来,他莫不告诉自己,他对费仑有恨,但对费若情却有偿不完的歉意,因此,当十几年前他的妻子晴云被费仑的手下误杀后,他并未前往报仇,就当作是两家的恩怨就此扯平。
然而当他听闻青星堂被害的刹那,他还是禁不住想起自幼失去母爱的费若情,但愿她能免于噩运,她可是晴云生前唯一挂念的人,也是他极欲想补偿之人。
“义父,您是否有心事,可以告知亦昀,让我也为你分担一些。”雷亦昀试着想解除义父的心防,好让自己能与之分忧。
“没事……没事,你只要好好将若情安葬,就等于帮我做了件大事了。”田沛鸿摇摇头,苍苍白发下的容颜似乎老了许多。
“义父,您放心,我会去做的。蜜儿已有好一阵子没回府了,可有捎信回来?”雷亦昀知道只需一提及羽琳(田蜜),义父纠结的眉毛立即就会舒展开来。
“你不提我还忘了呢!前两天我收到她捎来的消息,她准备在月底要和诸葛擎回府待产,我就快要抱外孙了!”
丙然,一思及田蜜,田沛鸿立即笑逐颜开。
“那太好了,好久没和诸葛擎比试几招,手脚还挺痒的。”坦白说,雷亦昀的武功当今世上也唯有“诸葛四郎”可相比拟,能和他们任何一人切磋武学,真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也!
另外,田蜜回来待产,也就意味着可以住上一段时日,这么说,这期间他就可以常瞧见义父欢喜的笑声,待小娃儿出世后,他就更没空去伤春悲秋了。
“也是,阿擎在信上曾说老早就该带蜜儿回府探望我,只是蜜儿这丫头去访群山游千湖,玩得不亦乐乎,他压根说不动她,于是,灵机一动,索性让她怀了身孕,至少可以让她静上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