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既已接获对方的电话,想必他们早已有所准备,等待着他去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他也无心与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坦然相对或许很笨,但也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
唯今也只有纤纤的安危足以令他分心,将她一个人安置在饭店可说是不智之举,但他已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林丰答应代为保护纤纤,在黔驴计穷的情况下,也只好信任他了。
纤纤,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只能藉空中飞鸟来传递他的思念。
在踏出芦苇花丛的最后一刹那,他看见了!看见那栋屹立在半山腰上的小木屋,奇怪的是屋外竟没有半个人影看守着,难道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甩甩头,赶忙打消这令他头疼的臆测,不会的,纤纤不会有事的。
拿出红外线望远镜监看着小屋内的一举一动,达尔不胜唏嘘的想,好家伙!外面连只苍蝇都没,里面却隐藏了那么多黑抹抹的人头,真他妈的够贼了。
再望望小屋门外一片低洼的水滩,这或许就是他们敢掉以轻心的原因,因为只要有人从这水滩上跨过,无论多谨慎小心,一定会发出些微滋滋的响声,这无异是投鼠忌器。
当然,他绝不会是那只老鼠。
他先在身边的树干上绑上一排小型摇控弹药,而后再拉低帽缘,等一切就绪后,他扯开模仿能力甚佳的嗓门吼着:“喂,我是林丰,我依循你们给我的地址来了,让我进去看看萧墨榕好吗?”
半晌,竟没有一丝动静,他不放弃的用那哀戚的嗓音又说:“求求你们,我已通知他们带那女的来交换他,你们可千万别伤他,让我进去先看看他好吗?我现在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可以用望远镜检查呀!”
说完,他张开手臂,表现自己的真诚。
然而屋内被蒙住口的萧墨榕却忍俊不住的想大吼:你这小子,谁要你拿纤纤来交换的,她来了,不但救不了我,反而我们俩都会被杀呀!
然而手脚被捆的他,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屋内这回有人开口了:“怎么会是他呢?老大不是说是那女人身旁的保镳来赴约的吗?”
“要不要放他进来,老大现在不在呀!”
另一人又说:“让他进来好了,否则那个女人的保镳就不会来了,那么老大的计划不就完蛋了吗?”
“可是老大现在已经带人去抓那个女人了,怕来不及了!”
“算了,让他进来吧!瞧他那没胆样,还敌得过我们八个人吗?”
“也对。”
于是有人对外放声说道:“你可以进来了,不过将手放在头顶上慢慢走进来,千万别耍诈,懂吗?”
“是,是,我懂。”达尔佯装怯弱弱的声音,频频点着头,并将手放在头顶上,徐缓的一步步往前挪近。
满地的烂泥水,沁入他的鞋底,令他有作呕之感,不过救人在即,即使脚下是会致命的流沙,他也非踏不可。
“我要进来了,你们千万别把枪指着我,我好怕啊!”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抖着声说。
“少废话,快进来!”
其中一人往达尔的臀部用力一踢,将他踢了进去。
达尔恨得牙痒痒的睨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好家伙,我卯上你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转移目光,在这间不及十坪的木屋内逡巡着萧墨榕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一处稻草堆旁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并用布条塞住口的他。
“我想跟他说说话行吗?”达尔故作期期艾艾的要求状。
那个踢他臀部不知死活的家伙吆喝道:“把手举起来,我检查看看。”
达尔乖乖的伸直手,放在脑后,任由那可恶的家伙搜身。
“去!有话快说,只给你五分钟。”那人并没在达尔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谢谢,谢谢。”
他见机不可失,快步走到萧墨榕身边,不等他开口,萧墨榕却先开骂了,“为什么要骗纤纤过来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达尔用眼角瞄了眼守在门口的那一群狗腿,见他们自顾自的在闲聊着,并未将往意力放在他这个“假林丰”身上,太好了!
他转身对萧墨榕摆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想不到死到临头的你,对她依然是一往情深,我只能替她说谢谢你。”
“你——”萧墨榕发觉不对劲,凭他与林丰的交情,他断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爱打屁的林丰;况且身高也不对,一向比他矮的人怎可能两个星期不见就长得比他还高
“先别说话,装得自然点,待会儿我说跑就跟着我跑懂吗?”他偷偷塞给他一只迷你小刀,“先想办法割掉手上的绳子,他们不时看着我,这点我不能帮你。”
“你到底是谁?”他边卖力地割着背后的绳子,一边疑惑地问道。
“你又犯了我的大忌罗!”很显然的,达尔现在并不想告诉他;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可以了吗?”
“好了。”萧墨榕对他点点头,并抓紧后面的绳子以免穿帮。他心忖:不论他是谁,先逃出去再说吧!
达尔对他点点头,正好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人走了过来,对他们喊着:“五分钟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准来了!”
“是,是,谢谢……”达尔点头答谢着,趁其不注意之际将隐藏在表中的摇控器按下,霎时,窗外连连枪声响起,一阵枪声穿越天际,传了进来。
那一群人根本没功夫理他,全部处于备战的状况,对外开枪还击着;达尔更趁这人荒马乱的难得时机,由鞋底掏出一把麻醉消音枪,瞄准那几个蠢蛋的后颈部各射上一枪,最后又在那个踢他臀部的家伙上又补上两枪,这两枪够他多睡上好几天
这叫做“人家送你一分,你还人双倍!”
“快走,我怕他们尚有人手埋伏在附近。”拉起萧墨榕的手臂,他倏地往反方向夺窗而去。
第九章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快接近纤纤的房间时,萧墨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达尔。”他挑眉说道。
“我早该料到的,因为你是变色龙。”他抬头望了下房间的门号,兴奋异常的说:“就这间是吗?纤纤在里面等我!”
突然,达尔猛地打掉他那只迫不及待想要旋开门把的手,将他拉至门边,压低嗓音说:“里面有异,小心点。”
达尔虽然外表镇定不已,其实心中早为纤纤的安危急得快要窒息了。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太静了,不对劲,里面除了纤纤外,尚有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声响。躲在我身后,我要冲进去了!”
达尔说着,已拔起腰际的麻醉枪,慢慢趋近房门旋转门把,当他以快如闪电之姿破门而入之际,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猛抽口气。
林丰倒卧在床上,血迹染满他白色的衬衫,另两个保镳一个垂挂在窗棂,一个平躺在酒红色的地毯上,然而纤纤却不见了……
“林丰!”萧墨榕冲向前,将林丰抱起,不停在他耳际吼着:“醒醒,你这小子不能死呀!快点醒来。”
一丝幽然的气息自林丰口中发出,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
“他没死,他没死,沈达尔,他没死!”萧墨榕高兴地在呼吼着,达尔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
他跑到林丰身边,按着他的颈动脉,“他还有心跳。”接着他走近另两位保镳身边检视着,最后只能摇摇头对萧墨榕说:“他们两个就没他幸运了,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纤纤。”“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