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之搴很难想像殷尧目前这样子哪像是去执行一种生死攸关的任务,根本就像是去郊游旅行兼泡妞嘛!
“殷尧很风趣,跟他在一块儿没压力,是个不错的伙伴。”达尔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走不走?咱们跟去瞧瞧。”
“当然去罗?!”
来到亚特兰区,殷尧远远就瞧见荃荃窈窕
俏丽的身影在松樵园外连连向他挥着手,那愉悦狂喜的模样看在殷尧眼中,霎时罪恶感像张网似的向他笼罩了下来,不由得让他踟蹰了一会儿。
她是多么欢喜的迎接他,为他俩日后的幸福奋斗,他该怀着另一种目的去吗?
他甩了下头,他从来不为女人所困扰,这会儿为了他真心相爱的女子,竟陷入了此种进退维谷的绝境中,这一切均是他始料未及的。
“殷尧,想不到你那么准时。”
荃荃清脆的嗓音将他神游太虚的灵魂给唤了回来,他迷人的一笑,以掩饰他的心不在焉,“不准时行吗?我可不希望让你在这么炽烈的太阳底下站太久。”
“一天不见,想不到你的嘴更甜了。”她对他吐吐粉红的小舌头,很快的往里面溜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的腿修长结实,大跨个三两步就攫住她的手了,“我记得你刚才好像叫我殷尧哟!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他企图不轨的在她耳颈交接处轻轻吐着气,荃荃禁不住这种“折磨”,全身轻轻一颤。
“别这样,你……太肆无忌惮了,别忘了我伯父就在里面。”她略微结巴的说。
“我不怕,我只要听你叫我那个字,否则,就算他出来我也不放手。”他显然有些霸道、无礼,又有些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好嘛!尧……”
他轻轻点了下她的樱唇,吞噬了她的呼唤。
“饶了你吧!若让你伯父看见了你那张红肿的唇,可就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眼中蓄满浓情,却也有些依恋不舍。
她咬着唇,故作娇嗔,“讨厌!”在转身之际,出其不意的在他右手臂捏上一把以示抗议。
却不知那地方正是他大费周章包扎已久的伤口。
殷尧抿着唇、咬紧牙,深吸了口气,他不能表现出他的痛苦及挣扎,看来,他还真高估自己的那只右手了。
见他迟迟无所行动,荃荃停下脚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并没有忽略他额际隐隐泛出的汗珠,及苍白如纸的脸色。
“没什么,只不过有点贫血。”他胡诌。
贫血!荃荃纳闷又担忧地看着他。
殷尧见她一脸疑虑,才发觉自己的话太扯了些,于是马上补充道:“是因为来美国太久了,一大堆公事没做,昨天从台湾传真来不少公事上的资料等我批阅,结果折腾得太晚了,早上起床时有点头昏眼花,所以,我猜可能是有点贫血吧!”
“原来是这样,以后可别再糟蹋自己身体了。”她眉头深锁的说,“尧,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
殷尧一时沉默无语,他自问若这次来美无关孙樵的事,他会留下吗?
会!
他很笃定的回答自己,等此事一了,他定会带她回台湾。
“等‘搞定’你伯父,我就要带你回去见我父亲。”他话中有弦外之音。
荃荃羞赧的一笑,拉着他的手往客厅奔去,“那还不快点。”
当他俩一跨进厅内,就瞧见孙樵老神在在的坐在一隅,眼神犀利的打探着殷尧全身上下。
“坐。”他稳重低沉的声音慢慢吐出。
“谢谢,孙伯父。”殷尧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表情非常的冷静,沉着。
荃荃并不知他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只是满脸欢欣的靠着殷尧而坐。
“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能把侨舶办得有声有色,让我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呵!”
听了这么一大串巴结话,殷尧差点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他还是必须装模作样虚应故事一番,“孙伯父,您太过奖了,我只是比一般人幸运,有了父亲先打下来的基业垫底,自然而然有利于我日后的发展。”
“真难得,时下像你这么谦虚的年轻人,已少的可怜了,我想,让卡萝跟着你应该不会错的。”
殷尧云淡风轻的一笑,“虽然我和荃荃认识不过短短四、五天,但只要您信得过我,我会倾我所有来照顾她、关爱她的。”
荃荃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他以深情露骨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在诉说——此生不渝。
“那就好。”孙樵满意的点点头,“玛莉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行过中厅时,由于面向庭院的窗子破碎不堪,荃荃迭声解释道:“昨晚我们这儿来了个小偷,还好伯父发现的早,在一阵激烈的对峙中撞坏了窗子,不过,还是让那个小偷给逃了。”
殷尧故作惊讶担心的问道:“伯父一个人对抗小偷,没受伤吧?”
孙樵哈哈大笑,“我年事已高,哪有能力对抗年轻力壮的小偷?刚巧我公司的经理昨晚留在这儿过夜,是他帮我捉小偷的。”
“这么说是贵公司的经理驱贼有功?罗?!”殷尧也陪笑道。
“可以这么说,那偷儿虽然给溜了,但也被我们的防盗雷射装置给伤了手臂,这伤口少说也得让他躺上个好几天呢!”
说到得意处,孙樵浮出邪邪的笑意,真是让人乱恶心一把的。
“伯父,你说那小偷受伤了,可是,昨晚你怎么没说呢?”荃荃追问道。
“反正人都跑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吃饭吧!”
孙樵轻斥了一声,率先举步走入饭厅。
荃荃对他皱皱鼻子、吐吐舌头,轻声对殷尧说:“他就是这样,老是那副倚老卖老、老气横秋的模样。”
殷尧点了下她的鼻子说:“你可真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
没想到孙樵却陡地停下脚步,猛然旋身,“你们两个像个麻雀似的,在喳呼些什么?到底吃不吃饭呀!”
荃荃到了嘴边的话才倏地咽了下去,拉着殷尧飞快地跑到饭桌边。
殷尧这也才意会出孙樵的威与严影响她那么深,像极了一根无形的弦能左右她的欢喜和悲伤。
在饭桌上面对那一堆佳肴美食时,殷尧这才发现真正的磨难现在才正式登场。
拿筷子吃饭,对他这个道地台湾土生土长的混血儿来说,原本是件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今他却有感于捉襟见肘之苦。
在伤势未愈的情形下,他拿筷子的手指头都会微微颤抖着,天,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是玛莉的中国菜不合你的味口是吗?怎么都不动筷子呢?”精明的孙樵一眼就看出殷尧的不自在。
“呃,怎么会,看着那么多的好菜,我已忍不住食指大动,准备好好的大快朵颐一番,正在犹豫着该从何处下手呢!”殷尧灵光一闪,随即非常圆滑的说出一堆大道理。
“那就快吃,别再考虑了。”
所幸孙樵相信了。他如蒙大赦般的轻吐了口气,但接下来他该如何使用那双筷子而不会被看出破绽呢?
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放轻松,以非常自然的方式夹取眼前的菜肴;刚开始还尚可应付,但席过一半后,他手臂麻痹感欲加严重,终至忍不住而略微僵硬成颤栗。
“尧,你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荃荃首先发现了他的异常,难道他“贫血”的毛病又发作了?
“没什么。”他不安的表情却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