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几个客人,还需要那么麻烦吗?”伊兰的口气已流露出她的不满。
“这……其实我也不懂,骏公子为什么在这重要的日子都没宴请宾客,不过我听秦
懋说,骏公子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萤儿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措词。
“唉!你别紧张,是我不该这么问的,或许他有他的苦处及难言之隐,我太小心眼了!”伊兰喟叹了一口气。
“伊兰姊……”
“别提我了,你刚才说秦懋,想必你们的感情已进展的很神速啰!”伊兰揶揄地笑说,还偷偷掀起红盖头的一角,瞄了一眼红透脸的萤儿。
“你取笑我!我不来了。”萤儿嘟起小嘴,其羞涩泛红的脸蛋宛如一片嫣红的彩霞。
“对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伊兰索性将红巾整个拿了下来。
“他对我很好,好的没话说。”萤儿的头愈垂愈低,简直快变成驼鸟了。
“真的,那很好啊!澳明儿个我跟阿骏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把你嫁了。”伊兰雀跃不已的说,仿佛是替自己办喜事。
“你是嫌我烦吗?那么急着赶我走。”萤儿一思及要与伊兰分离,就忍不住伤心起来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烦呢?只怕我们假装不知道且不理不睬的,才会惹你讨厌呢!”伊兰开着玩笑。
“讨厌啦?兰姊。”萤儿跺脚嗔怨道。
“怎么,真的惹你讨厌啦!”伊兰皱着眉一脸委屈状。
“我……”萤儿才要说什么,却被外面一阵细碎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只听见杨秦懋在门外低声轻喊着:“萤儿,我知道你在新房内,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想告诉你……嗯!嫂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伊兰会心的笑了,“萤儿,去吧!好好玩,我一个人没关系。”
“你不寂寞吗?等骏公子来了,我再走好了。”萤儿心细如发的说,也就是她这颗少有的心,能让伊兰觉得如此贴心。
“去吧!我不打紧,可别让秦懋等久了,让他怪罪我可就不好了。”伊兰就喜欢逗她。
“他敢,我就不饶他。”萤儿义愤填膺的说。
“开玩笑的,瞧你那表情跟真的一样,以后我哪敢再开你玩笑。好了,去吧!你不是说阿骏待会儿就来了,我再等一下就行了。快点,别让秦懋等急了。”伊兰一双含笑的眼如星辰般闪烁着,就向从天上谪凡的仙子,是那么地纤丽动人,萤儿看得都痴傻了。
“伊兰姊,你又美又善良,难怪骏公子会为你着迷。”
“傻萤儿,为你着迷的人已在外面等你了,还不快去,净在这儿灌迷汤。”伊兰斜睨了萤儿一眼,硬将她推往守在门外杨秦懋的怀中。
她向他眨眨眼,最后识趣地掩上门,留下门外一对佳偶。
“萤儿,我知道现在不适合约你出来,但是我实在等不及了。”杨秦懋紧握住她的手,真切的说。
“什么事那么急?”萤儿不好意思的说。
“在这儿不方便,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忙不迭拉着萤儿的小手,直往西院去。
只见萤儿跟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你到底要干嘛!跑得那么快,喘死我了。”
突然,杨秦懋停住脚步转过身,从衣袖内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样式虽简单,但由其特有的格调可看出它必定价值不菲。
这可是他准备了好些天的礼物,但却一直找不到借口送出去,又怕萤儿拒绝而伤了他脆弱幼小的心灵,直到刚刚才从管家朱伯口中得知,今儿个恰巧是萤儿的生日,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所以他顾不得一切地找到她的人,准备亲手奉上这份他精心为她挑选的首饰。
“喜欢吗?”他在心中不断祈祷着:说喜欢,千万得说喜欢。
“喜欢,但我不能收。”
“为什么?”天呀!他可没祈祷她会说后面那句。
“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有很多闲言闲语,指我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如今若再接受这东西,不是更让我难做人。”
这些全是杨秦懋“洛阳当铺”的几个丫鬟看不得萤儿的幸运而造的谣,这些委屈萤儿已隐忍很久了,就是不想让杨秦懋难以做人。
“是谁?谁敢说我们的闲话?”他气愤不已的说。
“别管是谁,反正我不能收。”萤儿倒也是挺倔的。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连让我表示一下都不肯……好,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向阿骏提亲。”说着,他当真要去大厅找诸葛骏谈了。
“喂!”萤儿连忙喊住他,红着脸说,“你别这样嘛!像个急惊风似的,今天是骏公子大喜的日子,我不准你去麻烦人家。”
“我不管,你不收我就去。”杨秦懋耍赖到了极点。
萤儿扯了扯衣袖,思考了良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嘛!我收下就是了,真拿你没辙。”
其实萤儿好喜欢它,但不在于它外在的价值,而在于它是杨秦懋第一次送她的生日礼物,这种珍贵的感觉是说不上来的。
“这才是我的好萤儿。”杨秦懋搂紧她,月光照在他俩皆流露幸福喜悦之色的脸上。
※※※
伊兰独守在空闺内,望着大厅内喧哗的声音及亮眼的灯火,她知道他必定还在应付那些祝贺欢腾的仆人。虽然没有外来的客人,但光毛褵坊内的下人就有好几百人,也挺热闹的。
她坐回床缘,将红巾重新盖上,等待心上人将它掀起,之后,她即成为他有名有份的妻子了。
蓦然间,一阵门扉开启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欣喜的她以为是诸葛骏来了,然而这声响陡地静止了下来,其气氛中带着诡异及阴森的凉意。伊兰再也受不了了,她倏然掀起头盖,映入眼帘的竟是她意想不到的人——支天燕。
“怎么会是你?”她悚然一惊。
“好几个月没见了,怎么变生疏了,我亲爱的未婚妻。”支天燕两眼火红、语调浑浊,像是刚喝了不少烈酒。他挑眉睨视,表情中充满了鄙夷。
“不要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从没爱过你。”伊兰泪盈于睫的说。
“不爱我!你怎能说的如此轻松,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就算你不爱我,你名义上已是我的人了,怎能再嫁他人,那个诸葛骏怎么敢要你这种不守妇德的女人!”他嘲谑道。
“你胡说,当初定亲并不是我所愿,我只是不想让可沙失望罢了,如今可沙死了,我没理由让自己再往地狱里跳。”秀眉倒竖的伊兰对支天燕所给予她的批判及罪名极不能接受。
“你把我比喻成地狱,那诸葛骏是什么?天堂啰!我会让你上不了天堂,反而摔得粉身碎骨。”他一脸狰狞地欺向她。
“你不要过来!”伊兰慢慢地往房门挪移,想找机会逃跑。
她太了解支天燕约为人了,他那种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个性,使得能与他交臂的朋友屈指可数,因而造就他孤僻、邪恶的心态。
伊兰好怕,她知道若再不逃,他定会毁了她!她不要,她也不甘心在刚成为诸葛骏的妻子后,就要死在他手里。
“门我已经锁死了,你推不开的。”他狂笑着。
伊兰不相信地拚命推着门,果然,它就像是个铜墙似的屹立不摇。
她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但还是一心希望诸葛骏能及时来救她,“你这么做是没用的,我依然不会爱上你呀!”
他苦笑着说:“如今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的是看见诸葛骏那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