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莫语傻愣愣地点头听着莫言的解释,慎重地将阿爹的叮咛牢牢记在心上。“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是阿爹的女儿。”
“嗯。”莫笑满意点头,忽又想起一事。“还有,言儿你要不就将头发给剃了,要不就买顶帽子戴上;你头上那一窝──实在不堪入目。”懒得问他们兄妹俩是怎么搞成这样的,总之,很碍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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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气爽,今儿个出远门最是理想。
兄妹二人走出村庄,续行数里,然后在一处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地驻足休息。
“阿语,妳信可收妥了?”雀跃无比的莫言问道。
虽然只是帮父亲送个信,此时他兴奋的心情却是笔墨难以形容。
此时的他,乱发已经削去,仅及肩上的发型虽然有些标新立异,但俊颜依旧,潇洒得不得了。
“嗯嗯,我小心翼翼地护着呢。”手指了指怀里,莫语慎重回答。
扮哥将保管信件的重责大任交付予她,说什么她都得放在身上好好的护着,不能搞丢。
她同莫言一般,开心得不得了,期待的心情让她昨儿个一整夜都无法合眼。
“喂,妳包袱怎这么大一包啊?没必要吧!”都已经走了大半天,莫言才留意到她背后的包袱颇为巨大。
“会吗?”不是要出远门,会在外头住上十数天么?
“会。妳带了些什么东西?”
“就几件换洗衣服、一个小兵子、碗盘,还有枕头。哥,晚上咱们可能得委屈一点,因为棉被实在太大了,不方便携带。”
“……客栈,客栈妳听说过没有?那儿有枕头也有棉被。”莫言无力地抢过她的包袱,将不需要的东西往地上扔。“还有这锅子及碗盘。妳怎么不干脆也把家里头的那只母鸡还有菜刀也带着?”
“喔。”原来自己费心准备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不好再说出自己差点儿就把鸡和菜刀给带出门,莫语轻吐丁香小舌,面色酡红。
“喏,这不是轻松多了?走吧。”
“等等,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莫语扯住莫言的衣袖,凝神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好像有人在哭耶!”
“嗯,咱们去看看。”莫言也听见了,旋即拉着妹妹的手,循着声响的来源奔去。
约莫半刻,他两人来到芒草蔓生的小坡,找到了哭爹喊娘的人儿。
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姑娘,让人五花大绑地高吊在大树上,另有一男子闲适地坐于树旁大石,有事没事便朝着那姑娘身上丢击几粒碎石,惹得她哀鸣几声。
“衣冠禽兽!”莫语轻斥,她将亲眼所见冠上自以为贴切的字眼。
那男子相貌堂堂,衣衫看来价值不菲且无一丝绉纹,可他的行径着实恶劣无比。尤其每每碎石击出的当口,他嘴角邪肆的扬起,残忍地享受那可怜姑娘遭受痛苦的表情。
莫语才想劝莫言出面搭救,想不到他已飞身向前。
“喂喂喂,你欺人太甚喔!”莫言对着男子骂道。“还不快点放那位姑娘下来。”
“你们是同伙的?”浪情云眯起眼,阴恻恻地打量莫言、莫语两人。
好一个俊逸青年!虽然他的发型有些怪异。接着他的视线在莫语身上多停驻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与玩味。
好……迷人。无瑕的脸上,红唇微噘,她晶亮的大眼里正蕴满了愤怒呢!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竟与树上的臭丫头是同伴……
“我们不认识那位姑娘。”莫言摇头。“可你如此欺负人家,教人看了真不顺眼!”
“对,坏人。”莫语帮腔,控诉男子的恶形恶状。
闻言,浪情云挑眉。“姑娘,妳误会浪某了。那丫头是个偷儿,她盗走了我的东西。”
“是么?”莫语怀疑地瞟向树上的人儿,仍然坚持她眼见是真。“倘若她真是个偷儿,那么你既已捉住了她,也就表示你的东西已经取回,为何还如此折磨人家?”
“就是啊!”莫言认同地说道。
“错。她已将所盗之物交给同伙,我将她绑在树上是想引来她的同伴。”浪情云解释。
要不是他对眼前面貌清丽的姑娘独有好感,依他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多费唇舌向人解释什么。
“救命啊鲍子,他说谎!奴家不是偷儿,适才他见奴家一人独行,不但轻薄奴家,还将奴家绑在树上!”丁瑶见有人为自己出头,连忙挤出无数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博取同情。
此刻的莫言倒是有些犹疑。
基本上,他对坏人也是没什么同情心的。同样的事情若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会如此残忍,甚或是将那偷儿倒栽葱地挂着哩!
眼前的男子不像在说假话,反倒是那姑娘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形迹可疑……
“那也不该用石头打她。”莫语气愤地说道。“她说你说谎,我也觉得你骗人。哥,废话少说,你快救那位姑娘。”同为女人,心地善良的她见不得那姑娘受苦受难。
“嗯。”心中的一丁点儿犹疑让妹妹的话语给吹散,莫言举起剑与浪情云相对峙。
浪情云无奈地持剑相迎,沈声警告。“兄弟,你犯了大错误。”
“啰唆!”最不爱人家否认自己,莫言随即出招。
两人身手不凡,精湛的剑法不分轩轾。飞退迎击之间,彼此眼里皆隐含赞赏。
看样子片刻之内,他们是分不出胜负了。莫语趁此际飞身上树,持剑将绳索砍断并解下丁瑶的束缚。
“多谢姑娘搭救。”月兑困的丁瑶感激地紧搂莫语,随即施展轻功遁逃。
咦?惊觉怀里空荡荡的莫语,失措地模索著书信,然后反应极慢的惊慌出声。“呀──信!信!”
天啊,阿爹的信被那位姑娘给偷走了!
那两个正打得火热的人顿时收手,莫言紧张万分地来到莫语身旁。“妳说什么信?信怎么了?”
“她、她偷了阿爹的信……”莫语抖着手指向空荡荡的右方,脸色惨然不已。“哥,怎么办?她真是个偷儿。”完了,她对不起阿爹,对不起眼前的男子。
“怎么办?追啊!”莫言气急败坏地说道,大手拉着莫语便要追去。
“慢着,休想这么一走了之。”浪情云拦住他俩,幸灾乐祸地讽刺。“你们污衊了我的人格,这笔帐我要算清楚。”
“什么啊,你不想追回你的东西吗?帐待会儿再算成不成?”莫语吼道。
“不成。”
“啧,抱歉了,兄弟,我们瞎了眼错把好人当成坏人,这样行了吧?”莫言懊恼地道歉。“这样吧,你丢了多少银两,我赔给你。”
“我掉的是张藏宝图,你赔不起。”
“那你还在这儿计较啥,快放过我们好追上她啊!”怪人!莫言心急得要命。
“追是不用追了,他们偷走藏宝图,便是为了贪图宝藏,会再碰头的。”他从容地开口。“而你们放虎归山,令我从此身陷险境,就必须负起保护我安危的责任。”
身陷险境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虽然藏宝图被盗,可路线他早记在脑子里,既然不放弃继续寻宝,下来他便得随时面对与贼人打照面的危险。
“喂,这说不通喔!你遗失藏宝图在先,面临险境早已是必然之事,就算我们没插手,你的处境一样危险,跟我们哪有关系?”莫言推托。
“哼,总之我见不得你们捅了楼子之后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拍拍走人。”他耸肩,继续说道:“耽搁了这么久,我想你们要追也追不上了,这趟寻宝之路你们非得走一趟。为了信,也为了责任。”
浪情云话说得难听,可事实上,这提议对自己也不见得有好处。谁知道他们兄妹俩到头来是否会利欲薰心,反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