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允桢心情复杂,微绽笑容,糗她道:“为哪桩?婉拒我的心意,还是让我受苦?”
“啊?”其实都有耶。她低下头,心里有着一千个愧疚再加上一千个愧疚!
哀着她的头,他柔声说道:“开玩笑的啦!妳别在意了。”执起她软软的心手,卓允桢郑重地表明。“咱们还是要好的朋友,对吧?”只要她过得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嗯!”她很开心!欣喜卓允桢能释怀,甚至仍愿意当她是朋友。
第七章
当任子焰寻着荃盼盼时,见到的便是她与卓允桢相谈甚欢的和乐景象。
他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头在淌血。这几日,他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四处找她,可她呢?
一阵战栗感从荃盼盼的脚趾窜上四肢百骸,彷佛嗅到周围冷凝窒人的空气,她与卓允桢两人不约而同反射性地转身,却望见一双冰得冻人的眼眸。
她的一颗心差点儿跳出喉咙,卓允桢则是不发一语地挑起浓眉,不悦地盯着任子焰。
“打扰你们了?”任子焰皱眉瞇眼,冷声问道。
“没错。”他的出现令卓允桢颇觉碍眼,若不是顾虑到盼盼的感受,他真的想动手。
唉!他们俩怎么又杠上了?荃盼盼沮丧地想着。
“卓大哥,你等等。”盼盼怕任子焰对卓允帧不利,于是将他推出草棚外。
“你看不出他受伤了吗?我在照顾他!”
“我看得很清楚。”任子焰指的是方才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
始终立在棚外的雷鹰,早他俩一步退至不远处,担忧地观察他们的动静。情况似乎很糟,可惜他实在爱莫能助,只能竖起耳朵聆听两人的对话。
“是吗?那太好了,你明白就好。”说着、说着,她又要走回棚内。
他揪住她。“妳敢进去,我就杀了他。”他的眼里燃烧着炽烈怒火。
怎么他也想杀卓大哥?真受不了。“拜托你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他耶!”等送卓大哥回府衙,她不就回去了吗?真是的!
“他怎么会受伤?妳又凭什么本事救他?”瞧她说得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任子焰气消了一点。
荃盼盼得意地仰起小脸。“听过荃荪吧?他是我爷爷!小小的毒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她指指棚内。“卓大哥遭到番婆暗算,我花了三天三夜才将他的命从鬼门关捡回来。”至于其中的细节她全数略过。她不想在任子焰面前矮了气势。
任子焰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瞅着她。反而不远处正竖起耳朵偷听的雷鹰倒是惊讶不已。
哗!想不到盼盼的身家背景,竟是如此不凡。怪医圣手荃荪耶!
“雷鹰。”任子焰唤着下属,大掌则握住她的手腕。
雷鹰俐落地奔至主子身旁,听候他的差遣。“爷。”
“将姓卓的送回他住的地方。”他转向荃盼盼,命令道:“至于妳,跟就回去。”
卓允桢隐忍着疼痛,精神不济地步出棚外。“不必。我自己能走。”他无视于任子焰睁大了眼,狠狠瞪视着自己,故意执起荃盼盼的另一只手。“盼盼,日子如果过得不顺心,别忘了卓大哥永远支持妳,咱们后会有期。”
“嗯。”她含着泪水承诺着。
“她会幸福得忘了惦记你。”他发誓,绝对要让盼盼没空想起姓卓的,心中只有他的存在。
卓允桢闻言很是不悦,这男人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哼!你最好牢牢地记住你说过的这句话。告辞。”倘若任子焰负了盼盼,他绝不会对他客气。
荃盼盼极不放心的望着卓允桢苍凉的背影,不晓得他的身子骨还撑得住吗?都是他!她怨艾地盯着眼前的任子焰,怪他没事出现搅局。
受不了她心系别的男人,任子焰恼怒地朝雷鹰使了个眼色。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雷鹰,明了地转身飞奔而去。
“你想做什么?”她惊慌地望着雷鹰突然追向卓允桢。担心任子焰暗地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他真这么坏吗?盼盼是这样看他的吗?唉!“我要雷鹰暗中保护他!”
“呃……”天啊!她想到哪儿去了?荃盼盼不好意思地陪上笑脸。“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回去吧!”执起盼盼的手,他的心隐约感到些许疼痛。相爱本是两人的乐事,却单教他付出太多情意。
“好、好,回去……”
盼盼虽然跟着任子焰回到了无痕山庄。可是连日来,盼盼没给过他好脸色。最主要的症结在于,他们之间还有个丁凝心。
“妳若对我有什么不满或疑虑,尽避说个清楚。别在心里头胡乱的将我按上罪名。”气愤她不理不睬的行径.任子焰着实忍无可忍了。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能给的都给了,只差未娶她,让她冠上他的姓而已。
“我哪有?”就是不想理他嘛!她心里有疙瘩不行吗?“你出去好不好?我想睡觉。”她推着任子焰。
她喜欢他又怎样?失身于他又如何?虽然决定留下,可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觉得很不安、很不踏实。
他嘲讽道:“这里也是我的房间。”
是啊,她被逼着住进他房里好几天了。啧,跟看管犯人一样,生怕她逃跑似的,莫非她有三头六臂不成?“你要就让我回自己的房里,不然就出去,让我好好的休息。”她很累耶,每晚硬被他搂着,根本睡不安稳。
用力地甩上房门,任子焰气极败坏地走着。他忿忿地握紧拳头,重击身旁的油桐树。可怜那亮绿的枝叶在空中无力的摇曳飘落——
躲在暗处的雷鹰用手肘轻撞李士先一下,问道:“喂,怎么办?”他为爷的处境焦急,却苦于自己使不上力。
“点醒他喽!”爷真的不懂姑娘家的心思,此时的他简直就像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儿一般无异。
“啥?爷会不会觉得我们太闲了,没事老偷瞄他啊?”
“唉呀,豁出去了啦!爷会了解我们的苦心的。待会儿你都别说话。”李士先道。
这点,雷鹰倒是有些纳闷。不是说要点醒爷吗,怎么又叫他别开口?“那你自己去不就成了?干么拖着我?”
“壮胆啊,笨!”爷正在气头上,他也会害怕呀!
两人于是牛步地走近任子焰。“爷。”
“什么事?”任子焰轻哼一声,忍着烦躁的脾气。这两人看不出自己现在很不高兴吗?
“属下觉得,爷将自己绷得太紧了。”李士先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
什么意思?任子焰额头紧皱,等着听他们的解释。
唉,该怎么说呢?李士先想了半天。“卓公子已经离开扬州了,而盼盼她很真吶!爷应该要将心中多年的阴霾挥之一去,好好地经营属于自己的幸福才是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看得出来,盼盼对爷是有心的。只要爷肯全然信任她,盼盼一定体会到爷对她无怨无悔的付出。”
一旁,不敢吭声的雷鹰认同地直点头。
任子焰细细地思考李叔的一番话,他无可否认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也步上了父亲的后尘。自己何尝不是卑劣地控制盼盼的行动?
他们的苦心似当头棒喝,敲醒了他。
有效果耶!李士先决定再接再厉。他担心,单纯的盼盼根本不是丁泵娘的对手。“那个丁泵娘,真的不该再待在庄里了。爷的心里头根本没有她,不是吗?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信任是双方面的。”
丁凝心?是啊,他都忘了。
任子焰感激地望着李士先及雷鹰。只不过,面对这两个肝胆相照、亦师亦友的忠心下属,他还是拉不下脸来说出“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