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掉下来的礼物,不拿白不拿。
“这个嘛……”低头沉付,贼目中闪烁的窃喜不敢让兄长察觉。“自由。我要拥有能上山下海的自由。”
同一个时间,甄家也是鸡飞狗跳。
“搞了半天,这一切全都是老奸巨猾的阿爹要的诡计?!”还有那个容翼,哼,她没忘记算他一份。
“什么诡不诡计的,这么难听。”见她气得跳脚,甄添南仍不减得意的狂笑。“妳阿爹我够聪明吧?”
未来,就算他甄添南两腿一伸嗝屁了,甄家这块牌仍旧能发扬光大,躺在棺材里的他也能含笑而终。
“臭阿爹,追根究底全都是你闯的祸,你还笑得出来?”
“这话怎能这么说,妳这丫头是什么意思?”狮目横瞪,他不满的哼念。“什么叫追根究底?进了门的第一件事,我就叫翠香那婆子滚,这算够对得住妳娘跟妳了吧?”
“那是你跟娘之间的恩怨,我说的是我的事,你竟将脑子动到我身上,可见你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说到伤心处,她又是泪水盈眶。“真过份,随随便便就将我给卖了。”
“随便?我不关心妳?”他笑不出来了。“妳讲的这是什么鬼话?全天下我最爱的人就是妳了……咳咳,算是最疼爱啦,结果听听妳这死丫头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骗人!”
“简直是存心气死我,妳这死丫头到底长不长脑子?任何人一听到妳的名字就知道我这当爹的有多在意妳了。”
“名字?”
“可不是嘛,这么多富贵吉祥的好名字,偏偏妳阿爹我就替妳取了个平安,就是要妳平平安安的过着好日子,谁知妳还不懂阿爹的心!”
……真的耶!
含着泪雾的明眸眨眨,她对着他一笑,算是接受了阿爹的答案,但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娘呢?”
“什么?”
“阿爹不接娘回大理吗?”感情的事她算是开了窍,就不信阿爹当真可以再任娘在外头逍遥自在。
“她那么拗,谁拿她有辙?”神情恶劣,但眼神却露透着可疑的愉悦。“过两天将这宅子打点打点,多派些人去将她接回来就是了啦!”见女儿狐疑的瞅着他瞧,他一嚷,“干么用那种眼神瞧我?是她非要面子十足的回大理,我又能怎样?”
“娘的心思还是阿爹最懂。”
“丫头,妳这是褒还是贬?”
“褒,当然是褒褒褒啦,阿爹温柔又细心,所以娘纵使被气跑了,也还是一心挂念着阿爹呀!”
一番话哄得甄添南浑身飘飘然,又是笑不拢嘴。
“所以呀,既然她想挣点面子,我这铮铮铁汉让一让也无妨啦。”说呀说,又说了一堆脑子里的计划。“也不能再让她多逍遥了,妳拜堂时可不能缺了她,否则她铁定冲回来剥我的皮。”
提到拜堂,刚止住泪水的甄平安又烦出泪雾来了。
“阿爹,可人家喜欢的是容柯啦。”至于容翼那坏蛋,滚一边去。
“妳真的跟他对上眼了?”
“不然我还跟他玩假的?”她没好气的喳呼。“阿爹你也不会放过我吧?”
都尝过了他,不玩真的,那岂不是太暴殄天物……呃,是吃干抹净,太不负责任了啦,更何况她可没兴趣阅人无数呀,不像没血没泪的阿爹,一碰上狐媚满身的翠香,连自己姓啥名啥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那太好了。”
“太好了?可阿爹不是跟容翼说定了?”
“谁都可以呀!”
谁都可以?
“阿爹,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做谁都可以?”
“那容翼也是满脑子鬼主意,一开始他卖的就是……咳,是提议,他提议的人
选正是容柯,所以毁什么约呀?没这回事。”
“等等,阿爹是说,容翼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容柯?”
“就说了不是卖。没错,他那时议定的可不就是他兄长,容柯。”
“而容柯完全不知情?”
:逗我哪清楚呀,但瞧他整路上那副作贼心虚的懊恼样,八成是被蒙在鼓里,甚至就这么不明事由的被拱出门去找妳,唉,也算是你们的缘份……其实管他是容柯或是容翼,只要是容家兄弟我都可以接受,哈哈哈……”
甄平安傻楞楞的瞧着她阿爹在狂笑,然后一点一滴的重拾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慢慢的将事情融会贯通,直至怒火袭心。
原来她始终都活在一群豺狼虎豹的圈子里!
“所以我说嘛,姜还是老的辣,容家兄弟再怎么精明善盘算,哪挣得月兑我的五指山呀,现下我就舒舒服服的跷起二郎腿,等着未来女婿自个儿送上门来任我宰割……咳,是喊价……咦,不对,是商谈两家结亲的事宜。”仰天长笑的眼角瞥见丫头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害他差一点又被口水给呛着了。“丫头,妳要上哪儿?”
“天涯海角。”
“啊,大理有这个地方吗?”
甄添南来不及挡下女儿,眼睁睁的见她冲进内院,然后在弯廊前方跟个女娃儿撞成一团。
“呃!”
“哎唷!”
“是阿棻?”多瞄一眼,甄添南上前这才瞧清楚那张已绽现少女娇媚的脸蛋。“妳没事吧?”
“阿棻?”按着被一堆骨头撞疼的胸口,甄平安目不转睛的打量对方,眉心不自觉的拢起。“妳好眼熟呢,我们应该没见过吧?”何时家里窝了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
淡漠的乌瞳闪过一丝不解,邬棻静静的回视着她。
她知道撞到自己的人是谁,莽撞、开朗,却天性善良的甄家大姑娘。
“越瞧真的越觉得妳熟口熟面的。”娘遗传给她的长处没几项,记性特佳就是
其中一项。“妳见过我吗?”
邬棻轻摇头。
“好了好了,妳做啥将阿棻压在地上?还不快起来?!”
杏眸瞅着个儿小小,但巴掌大的鹅蛋脸极讨人喜欢的“阿棻”……阿芬?她叫阿芬?冷不防的抽着气,甄平安的眼神亮晶晶,她记得了,曾有个相识数日但交情颇深的好友在寻妹,而那失去踪迹的妹妹也叫阿芬。记性被勾起,猛然觉得这张鹅蛋脸真像邬然。
“妳姓啥呀?”
先望了甄平安身后的甄添南一眼,见他耸肩,无可奈何的泛着轻笑,邬棻冷声应了,“邬棻。”
“邬?”霎时,甄平安的眸子都亮得可以滴出水来了。“黑黑的耳朵,那个邬?”
眼神掠笑,邬棻点点头。
“真的?真姓那个邬?天哪,真不敢相信,妳真是邬棻?”一口气没接好,害她呛了好几声。“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妳知道墉然找妳找得好辛苦?”
“姊姊?”声音微微起了波动,冷漠的神情也有了裂缝。
“可不就是她,这下子热闹了,竟然让我先遇到妳。嘻嘻,走走走,我陪妳回苏州找她去。”
苏州?臭丫头才刚回到家,大事都还没敲定,就又眼巴巴的想离家了?甚至还想拐带他护在羽翼下,越看越顺眼的小女娃一块儿逃家?
“都给我站住!”
“阿爹?”紧勾着邬棻的脖子,甄平安笑意未减。“真是有缘哪,她竟是我旧识的妹子哩。”她压根早将先前的争执给拋在脑后了。
女儿的肚里全都装了直肠子,从不懂得拐弯抹角,更遑论耍心机了,做阿爹的哪会不知道。他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叹气。
“妳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侧着脑袋,她瞪向邬棻,似乎巴望着她能给她一些暗示。“没呀,我忘了什么?”
“我。”
三双眼同时投向敞开的大门,只见愁容未展的容柯跨进门,掩上疲累的精瞳飞快的扫视着甄平安及邬棻,然后与那双不掩得意神色的狮眸四目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