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要告诉你……”
“说吧。”她窝在沙发里,把腿跷得老高。嗯,涂上指甲油可能会性感一点.
“你保证听了不激动……”
“这世上让我激动的事实在太少。”
“呃……你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和妈妈的朋友订下的亲事吗?就是你的……未婚夫。”
“易若闻羽,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我问你还不记得?”
“依稀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可不知道他是哪只。”早八百年的事了,谁还会记得?对方恐怕也忘了,“这种女圭女圭亲谁还会认真!”
“可是我们老爸认真得很。”
“怎么?”
“我上回去他的办公室,听到他无意中的一通电话,你的未婚夫就在岚平私立中学读书。”
“……”佐阿茵放下腿,坐正身子,“易若闻羽,我突然间觉得有点耳背,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的未婚夫就在岚平私立中学读书。”
“世上有几个岚平私立中学?英国、法国、美国……”
“他、跟、你、同、校。”
佐阿茵蓦然站了起来,顺便还撞翻了一只玻璃杯,发出不协调的破碎声。
大洋彼端的闻羽幸灾乐祸地说:“这下你知道了吧,老爸认真得很,让你读岚平中学恐怕是有原因的。”
“他叫什么名字?”岚平这三流中学里哪有她易若闻茵入得了眼的男生!
“……”
“我问你啊,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又不是我的未婚夫。”
“你是说,我被爸算计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你还好吧?”
“好得很,好得很!”阿茵频频点头,好得让她想立刻卷铺盖去美国,“你去查他的名字!”
“怎么查哪?这都是我无意中听到他电话里说到的,我哪敢问得仔细。”
“一定会有的!相信我……”她烦躁地扯头发,“老爸是那种做事很周全的人,既然认定了那人是他中意的女婿,一定会调查他的身家背景,所有直系旁系血亲哪怕只有丁点关系的人……他不会不明不白地把女儿卖给一个毫不了解的人。而你只要告诉我他的名字就可以了……OK?”
“你说得倒轻松……你也知道我最怕爸了嘛!”
“易若闻羽,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你还算是男人吗?”
“在你眼中,我本来就不算是男人。”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阿茵深深吸了口气,不过这话她不能选在这时候说,“现在你亲爱的老姐有难,你也不帮?难道你想要个很丑陋很卑鄙很贪财的男人做你姐夫?”
“不想!”
“很好,那你还不乖乖地去!”佐阿茵暴跳如雷,赤脚跳上沙发,弹跳了几下。
“好吧……”易若闻羽不情不愿地说,“早说了让你不要激动的……”
“我没激动,我只是想杀人!”
重重地搁下电话,佐阿茵深吸一口气,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啊……嚏!”随着一个喷嚏,刺猬头流下了两道壮观的鼻涕,不是他的错,冬季最容易患感冒啊,拿来面巾纸摁自己通红得媲美圣诞老爷爷的大鼻头。
坐后面的佐阿茵看得冷汗涔涔。
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个拖着两条鼻涕的男生爱跟在她后。而她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比她小两岁的易若闻羽。
刺猬头如芒背在刺,转过头来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兴趣了?”
“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一辈子都不会有兴趣!”佐阿茵一巴掌刮在桌子上,“刺猬头,如果你敢对我存有非分之想的话,我就找人做了你!”
“……”刺猬头要笑不笑的滑稽样,对周围震惊得闪着崇敬目光看他的人直摆手,怎么搞得像我暗恋她似的?我没有吧!“我还想活着,怎么可能要个凶婆娘。”
佐阿茵正想发作,刺猬头突然又是一个喷嚏。
“回头,快回头!”别把鼻涕掉在我课桌上!
“啊嚏……”
受了惊吓,阿茵拿了书本就往外逃,“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别后悔!”
如果对象是刺猬头,让她死了算了。
正是午休时,吧台前的小南依然在忙碌,“小南,给我杯番茄汁!”
“好的,请稍等。”
装着满满一杯番茄汁的玻璃杯从吧台那端滑过来,“接住哦……”耳边响着小南的话。佐阿茵连忙接住,手肘却不小心碰到了几只高脚杯。
“当心……”
眼见两三只杯子就要摔下去,小南扑过来在落地之前接住,一只都没摔破!
阿茵张大眼睛。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她很任性,一不高兴就摔东西,跟在身后的男孩子总能接住她扔的各种玩具。
“你捧着头干吗?”小南奇怪地问抱头痛哭样的佐阿茵。
阿茵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问:“小南,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个非常可爱非常漂亮非常招人喜欢的未婚妻?”
“啊?”
“当然,我不是在说我自己。”她又重要申明。
“没有吧……小时候跟我玩的都是男孩子。”小南挠了挠头,想了下说。
“那就好,那就好……”她呼出一口气。
岸了钱,番茄汁一口都没喝就出来了。
小南露出诡笑,“咕碌碌……”一杯全部倒入自己的嘴巴。
“小茵茵……我的小妻子……”
“小茵茵……我的小妻子……”
耳畔突然传来幽魂般的声音,仿佛是从异世空传来。
“啊……”佐阿茵闭着眼睛一拳揍了过去。
严龙防不胜防,被揍得捧住鼻子蹲在地上,指缝间流出殷红的鼻血。
“你……你!吧什么呀!谋杀……谋杀亲夫!”
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佐阿茵头晕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总爱跟在她身后叫:“小茵茵,我未来的小妻子……”她气恼了就一掌过去。
男孩子睁着能滴出眼泪的澄亮双眼委屈地说:“妈妈说的,是妈妈说的!我也不想娶你的……”
佐阿茵火大地揪起严龙的衣领,“说!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小妻子?快说!”
如果是严龙,她就让他成为东宫太监!
“你、你每天给我送早饭……大家都这样说了。”严龙哪知道就这样一句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
“幸好幸好!”佐阿茵放开他直拍胸口,害她差点吓破胆。
“从今以后,再也不给你带早饭了,你想都别想!”阿茵开始往回跑。
懊死的!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记得住这些,就是没记住名字!
跑得太快,在实验楼转弯处撞上了人。
她被重重地撞在地上,几本书也落在地上,“穆安舟,好狗不挡道!”今日心情不好,昨天的恩情已忘。
“白色的。”
“啊……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
“你!”佐阿茵的手抓着制服裙摆微微颤抖,“色……!”
猛然间脑中一道白光闪过。
依稀记得——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总爱翻她的公主裙,而且每每得逞,“今天小茵茵穿的是小熊内裤”、“今天小茵茵穿的是花边内裤”,直到她哭着去向母亲告状。
穆安舟向她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阿茵不领情,打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看着穆安舟深吸口气,“我问你!”
“你说。”
“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个美丽无双聪明无敌的未婚妻?”她谨慎地问。
“你上有点脏,要不要我给你掸掉?”
“去……死!”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这。是他的话,轮到我去死!
“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