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夏的嘴巴又在动动动;不是在喳呼,而是又在吃。
“唉。”
“什么事呀二姑娘?”
君嬉夏半是自语,半是回应悦儿的追问。
“再这么吃下去,迟早她会肥得跟猪一样。”
闻言,悦儿恍然大悟,继而瞧见亭子里大快朵颐的女人们,眉眼倏展,她咯咯笑道:“这么快就吃起来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一会儿,厨房才会将桂圆莲子汤准备好哩。”
老爷子心好,在外举善,连宅子里的仆佣也善待得很;四个女儿不但出落得标致,连心肠也同老爷子一般好,有吃有喝的,绝不亏待他们。
偌大的君府,女人占了绝大多数,所以,常常在过了晌午时刻,就见一群女人们先收妥手中的工作,凑在一块儿当雀鸟,吱吱喳喳。
铁定是君靓夏憋不住,钻进厨房去催出来的!
不约而同,君嬉夏主仆两人的脑子纷纷浮起这个断论。
“是呀,我也以为得再过几刻钟才会瞧见这景象呢。”所以,她才会放心的在池水里多泡一些时候。君嬉夏摇头叹笑。“就数靓夏吃得最猛了。”
“二姑娘这你放心啦,三姑娘吃再多都不显福态哩。”心直口快的悦儿仗义执言。
“话说的没错,但,也不是这种吃法呀,成天嘴巴动个不停,不知餍足……”
悦儿偷笑。
“笑啥你?”
“我笑二姑娘的嘀嘀咕咕呀,尽避嫌三姑娘爱吃,可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尽买些甜食零嘴回来……”
说来说去,二姑娘也得扛点责任呢。
“你唷,敢泄我的底,待会儿我们就绕远路去葛大娘那儿,瞧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着,她又漾出一朵宽容的嫣笑。“没法子呀,她就是爱吃,总不能让她老喊饿吧。”
谁不晓得君家大宅住了一群嗜食甜食的姑娘们,扛着担头的糕点贩子在经过大门时不但嗓门奇亮,停留的时间都会有个把个时辰。
因为,生意特好呀!
“那可不成呀,”明知道君嬉夏是故意逗她,可悦儿仍带点慌。“人家我……”
“你怎么啊?”
“我……我……”支支吾吾的,她急了,跺了跺脚,半天也我不出结果来,只能兀自嘟起小嘴。“二姑娘你最讨厌了啦,成天都拿我穷开心。”
“谁叫你最逗我开心呀。”恬笑浮上眼眸,窈窕的身影逐渐接近亭子里的热闹。
而这会儿,她要再去找人穷开心。
第三章
慢条斯理的吃着热呼呼的煎饼,君迎夏像是心有灵犀般,侧身回眸,旋即瞥见拎着湿巾猛拭脸颊的君嬉夏正往她们这儿走来。
哇哇哇,嬉夏出现了。
她来了,这不打紧,令人头痛的是,她的脸上似乎隐约泛着一股兴师问罪的笑。
怔了怔,君迎夏月兑口低呼。
“完了。”
“什么完了?”听她说完了,君靓夏忙不迭的梭巡着桌上的盘盘碟碟,再吐出一口气。
没呀,盘子里还有几个油炸鬼呢!
“我们……呃,是你,你完了。”
“我?”
“可不就是你嘛!”君迎夏带着悲怜的目光瞟了她一眼,再谨慎的移回走近的君嬉夏那张笑脸上。
“我?我惹到谁啦?你是瞧见了什么?”
君靓夏好奇,循着君迎夏的视线望去,小口忙碌的动着,一只手又拿了个微烫的油炸鬼。
“找碴的。”
君嬉夏带着笑意的嗓音率先响起。
“靓夏,你还吃?!”
不以为意的咬了口油炸鬼,君靓夏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望着她,笑着耸耸肩,然后小嘴微张,不是跟她辩解澄清,而是再咬了口油炸鬼。
纤肩微垂,君嬉夏啼笑皆非的问:“你的腰还嫌不够粗呀?”
“唔……”嘴不停,疑惑的目光看向姊妹们的纤腰,“会吗?”
她们四姊妹的腰围,不都是一般粗细吗?二姊摆明了就是存心唬弄她嘛。
呵呵,不理她!
她旁边的君家老四君潋夏丝毫不为所动,趁机多喝了碗莲子汤。
“不会吗?”君嬉夏勾唇,摇头叹笑。“瞧你成天吃吃吃,往后谁养得起你呀?”
“爹爹呀。”君靓夏想也不想的回道。“他会养我嘛。”这一点,无庸直疑。
“你呀,吃定爹了!”
“也对呀,是我好命。”
明知道直性子的她铁定会附和自己的嘲弄,但,见她煞有其事的猛点头,君嬉夏向天翻了个白眼。
“你就不能稍稍克制一下?”
君靓夏摇摇头,鼓着颊,一脸惊惶。
“克制?”
要她克制不吃不喝?啧,还不如拿把利刃往她脖子一抹,倒田快速省事。
“你唷,少吃几口会死人呀?”
这回,她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塞满食物的双颊仍鼓成小丘,委屈的望着君嬉夏,仿佛她正拿出一条白绫巾,要赐她死路。
想想,就算真要立即行刑,她也不想当个饿死鬼……这一琢磨,小嘴又开始嚼嚼嚼。
“别一副我要你去死的模样,”瞧她嘴动得更快,君嬉夏好气又好笑。“我只是希望你少吃一点。”
“噢。”嚼完了,她赶忙再往嘴里塞了一口。
“你还吃?”
“呵呵呵……”君迎夏在一旁看戏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煎饼才咬了几口,但她已经吃不下,可是,食物不吃完,不但浪费,甚至还可能被雷公劈……而靓夏的一双眼还扫着桌上的盘碟……
她站起身,莲步轻移,在经过君靓夏身边时,刻意遮遮掩掩的侧过身,趁机将煎饼送到她身前。
君靓夏微喜。
“哈,谢了大……”
两双贼兮兮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一个眨眼,迅速的达成共识,但这怎可能骗过直盯着她们的君嬉夏。
“大姊!”
“哇!”
“快跑!”
两声惊呼,君迎夏跟君韵夏分别逃向不同的方向,独留君嬉夏好气又好笑的杵着。
真拿她们没辙了!
君潋夏开心三个姊妹的礼让,和小丫环两人带着剩下的食物,转移阵地,“二姊,谢谢你啦!”
令每令
兜了一大圈,抱头鼠窜的姊妹俩竟然又在偏院遇到,差一点,就撞了满怀。
啊!
不约而同,抽气轻呼声同时传来,姊妹俩未语,先是一阵娇笑。
“大姊……呵呵……”
“你……”跑太急了,先停下来调整吐纳。
“大姊,你干么跑?”
摇摇头,君靓夏一脸不敢领教,“听二姊嗓门稍大,就忍不住想开溜,呵……”
“她好凶。”
言简意赅,君迎夏月兑口而出的三个字,将君嬉夏柔内刚的性子表达无遗。
“可不是。”
“问题是……”君迎夏首先提出永远无解的疑惑。“我们为何这么怕她呀?”
君靓夏猛点头,“是呀。”将最后一口油炸鬼咬进口,她应得含糊不清。“她又不是三头六臂,没啥可怕的呀。”
“你也这么觉得?”
“嗯哼!”
“那,下回嬉夏再摆起脸时,你就给她凶回去。”水眸眯笑,君迎夏分配责任。
“我?”
“不是你还有谁能?”
“也对。”
“别跟她客气。”
“喔。”
“喏。”
“嗯?”瞧清了君迎夏递来的东西,她眼睛一亮。“啊!”
“拿去吃吧。”她苦笑的望着已经变形的煎饼,还有油滋滋的手。“被嬉夏这么一吓,都忘了我手里还抓着一块饼呢。”
“还是大姊细心,连要逃都不忘随手带些吃的。”眉开眼笑的君韵夏忙不迭地接过手,也不罗唆,张口就咬了一口。“谢喽,这么跑来跑去的,害我又饿了哩。”
虽说饿、吃相虽猛,却仍不掩秀气的俏模样;瞧着君靓夏大啖煎饼的模样,君迎夏着实佩服。
“你当真又饿了?”
“嗯哼。”嘴里塞满食物,君靓夏点头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