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哭……
“唉。”轻叹一声,她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记挂着爹爹的教诲,上天有好生之德。她铁定要回踹他好几脚。先是令她先喜再惊,这会儿还累她自受皮肉之痛,真恼人。
“喷,好痛!”双掌平撑,贾布衣从地上一跃而起,弯身拍去身上的尘灰,一阵热痛袭上,他龇牙咧嘴的猛抽气。
闻言,眼泛薄泪的君迎夏轻嗤了嗤。
一个大男人,还敢这么大剌刺的喊痛?那她怎么办?她都还没吭个半句哩!
略显不满的目光往他身上一兜,瞥见他的掌心微微渗出血丝,心一软,她又是满满的同情。
话说回来,他再怎么身强体健,好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呀,这么连摔两次,不痛才怪……
“不过,我找的是小花哩。”她颦眉,喃喃低语。“怎么小花跳上跳下,他也学它跳上跳下呢?”她顿了顿。“不,说错了,不是跳上跳下,他是摔来摔去的……”
啊?说他跳上跳下?难不成她当他是恶猫一族的成员?
她,这是在嘲弄他吗?
“……现在,小花又被他给吓跑了哩,这下子,我该如何是好……”
君迎夏无心,纯粹是自言自语,偏偏,贾布衣的听力向来一流,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当下又是气得他牙痒痒的。
她这是什么话呀?
在她眼中,他的英雄行径简直成了个屁,更过分的是,在她眼中,人不如猫,他不如那只小花?
他,不如一只臭猫?去他的王八羔子!
熊熊怒火猛然袭上心口,贾布衣压根就不想顾什么男子汉的风度,两个大步狂跃向前,趁杵在枝头观戏的小花不备,猿臂一展,将它逮个正着。
喵——
哼哼,他泛出两声冷笑。
被勒死活该!
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罗唆,大掌自后头紧紧掐捏着小花细瘦的猫脖子,任它喵喵的嘶声呼痛,不心软也不松手。
真是该被吊起来剥它几层皮的臭猫,不但让他在小美人跟前颜面尽失,这会儿,连他的劣根性也被它勾出来丢人现眼,真是!
大意轻敌的小花没防着他这一记狠招,恼得张牙舞爪,喵喵叫的乱喊一通,偏脖子掐在人家指间,任它使尽全力扭身回荡,也拿老神在在的贾布衣没皮条,又惊又恼的它无奈的除了喵喵喵,还是喵喵喵的狂吼不断。
见状,贾布衣仰首狂笑。
“活该!”
偷袭,成功!
第二章
君迎夏看傻了眼,张口结舌。
这……
“再叫,就将你宰了!”得意扬扬的神情逐渐回到那张微青的俊脸上。“敢耍我?早得很呢!”
一旁的君迎夏听得花容失色。
他想宰了小花?天哪,这还得了呀!
“小花!”轻呼一声,她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迫不及待的朝他冲上前,不,是朝小花,她忙不迭地伸长藕臂,活像若慢个一步,小花就成了盘中飧。
贾布衣见状,蓦然敛起笑意,不假思索地将手中的臭猫拎高。
她慌个什么劲儿呀?
真当他是那种残暴之徒不成?
被提得老高的小花更是张狂的乱抓乱喊。
喵——喵喵——
君迎夏的脸色刷地变白。
“小花!”
“花?哼,瞧它那毛色,花?!”
这……他是在讥讽还是怒斥呢?
谨慎的望着他,君迎夏轻屏住气,谨慎的开口,“这位公子……”
“我叫贾布衣。”
“啊?”
“贾布衣。”一听她喊他这位公子,硬生生的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点出,他就恼上加恼。
听他强调,君迎夏恍然会意。
“贾公子……”心疼完全布满她白女敕女敕的芙蓉面,瞧瞧气恼的潇洒公子爷,再瞧瞧更显狰狞的小白猫,略略犹豫,她再出声,“这,呃,小花它……”
他愠怒且无礼的打断她的话。“它很好。”
“可是……”
贾布衣不爽到了极点。
臭猫只不过在喵喵吵叫,他又没拗断它半只爪子,小美人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
“公子,呃,贾公子……”
“喏,你的猫。”见她真慌了,眼眶滚着晶莹泪珠,他的脸色完全黑沉,但也不罗唆,直接将恶猫送到她怀里。“抱妥了,别又让它逃了。”
他竟不如这臭猫?
哼!
“呵,谢谢你,公子。”喜孜孜且急切的抱稳小花,君迎夏心口一松,也没想太多的月兑口解释。“它不是我的。”
贾布衣一愕。
“什么?”
“小花不是我养的猫。”
厉瞳一瞪。
“它不是你的猫?”
“嗯哼。”
“见鬼了。”当下一个冲动,他几乎想将臭猫再抢过来,直接摔去撞墙。“那它是谁的?”
“阿水婶。”
阿水婶?
怒眉横挑,贾布衣口气凶狠。“这谁呀谁的,她又是谁?”
“啊?”一堆谁谁谁的,都将她搞糊涂了,不过,她大概猜得到他指的是谁。“就住在我家隔壁的大婶呀。”
“隔壁。”没提高音量,只是,他的脸色又变了。
这次他不怒反笑。
棒壁邻居的死猫,而他,竟这么奋不顾身的挺身捉猫?好笑,真的是太好笑了!
“嗯,是呀,阿水婶没空,小花又爱四处跳上跳……”见他神情微变,她忙换词。“小花又爱四处玩,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地替她找小……呃,找小猫……”说到最后几近无声,她怔愣愣的盯着他的脸。
这位公子的长相堪称俊俏至极,体魄也强健的颇令人脸红心跳,可是,他的脸色真好玩哩。
先是笑“婬婬”,然后是气呼呼,一副欲置小花于死地的凶狠,现在呢,反倒笑得很开心,偏偏,看在她眼中,他的笑容简直比阎罗王还要恐怖几分。
长这么大,她很少见到有人的脸色可以变得这么快,一点都不输给曾经在野台戏中瞧过的戏子。
贾布衣也瞧出了她的凝视,但是,他心中一点惊喜的甜蜜滋味都没有。
傻瓜也猜得出她的目不转睛绝无好意,因为,她的红唇上扬,芙蓉面又涨得通红。
“看什么?”
“呃……”
迟疑?哼,迟疑就代表了她心里铁定有鬼!
“说呀,你看什么看?”他的口气开始呛了,她准是在嘲笑他三番两次的狼狈,就跟那只臭猫一样,哼!
“你……”
才吐出一个字,红女敕菱唇又停住了。
贾布衣等得不耐烦。
“我怎样?”
“噗……”她失声露笑,连忙忍住,又支支吾吾了。“呃,对不起,我只是……”
“说呀你!”
赫,这么凶,她哪还敢坦白招出呀?
“快、说!”
“我……呀,要下雨了,我得快点回去了。”
啼笑皆非的抿紧红唇,垂下头,她不想吭声了,趁着怀中的小花又开始不安分蠢蠢欲动之际,她欠欠身,踩着碎步迅速走开,浑然不觉笑眯的眼角已悄悄沁着泪,两颗晶莹的泪滴滑出眼眶,来不及湿濡小花,已然化成淡红珠形。
嘻嘻,看他的脸色变化,好好玩呀!
令令令
哗啦啦……
仿佛天地合为一体的暮色更深,蕴足了水气的沉云果然不待入夜,滂沱大雨直直落下,刹那间,大街上空无一人。
除了脸色比乌云更深的贾布衣!
双手环胸,颀长的身躯像木头般伫立在街边小小的屋檐下,衣衫尽湿,他气呕得完全不想避雨,存心让斗大的雨滴冲刷掉胸口满满的郁卒与狼狈。
如果,这一招真可行的话。
哼!
远远的,担负大任的小泗总算回来了。他左手撑着把大油伞,右手拎着一个沉重的中型竹篓,一步一步,小心的避开淹成小水塘的凹陷泥泞路面。
任务即将达成,苦于奔波不敢言的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哼着曲儿……然后,他见到了主子,立时扬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