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
她不怀好意的绽放一口白牙。“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替我这屋子看风水?”
“妈,你别再气我了啦,小娴呢?”
“谁知道呀。”
她一脸的事不关己。
问题是,黄翠英的神情太过闪烁。又笑得太无所谓,还能悠哉的嘲讽他,种种情况都代表了她完全处于状况中,明显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言不由衷。
没错,现在她能气定神闲,全归功于昨天晚上她终于得知小女儿的下落了,经由大女儿的通风报信;她是气小娴不负责任的作法,害她这几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为何要将消息泄漏给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女婿呀?
毕竟,就是因为他,女儿才会孬得成了只落跑鸡!
司空邵得压根就不信她的推托之词。
“妈!”
“就说了我不知道,你少在那里咳声叹气给我听,没用的啦。”
岳母嫌归嫌,他还是又叹了一声。
“小娴真的不在这里?”
“你有瞧见她藏在桌子底下吗?”
司空邵得顿然语塞。
就是因为没有,他才会又急又慌呀。
“算她行,这么会躲!”
“可想而知,你平时有多疏忽她,连她有哪些地方可以躲都搞不清楚。”明知不该落井下石,但黄翠英就是忍不住要犯嘀咕。“小娴哪,脾气倔得很,这你也应该早就清楚了,怎么还三不五时陪她闹?这么有闲工夫呀?”
“我错了,以后,她再怎么闹我都不奉陪了。”
“还有以后?”
“妈!”这种蠢事,他绝不再犯……等一等。“妈,你知道小娴到底在闷什么?”
“什么东西在闷?”她一头雾水。“你说她在闷什么?”
“心事,她的心事!”
“哟,我哪知道她那颗脑袋是怎么转的呀,她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还好意思问我。”嘴角一撇,“当然,也不能太责怪你啦,就因为有你这种迟钝的男人,所以才会让她连话都不吭,满怀心事的溜了。”
看!
他就知道嘴利舌尖的岳母一开飙,绝对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了结的;心情低落的他又觉得份外委屈了,可是,现在不是他顾影自怜的时候,等逮到小娴,他会将今天的委屈……他会、他一定会哭给她看的!
“回魂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作白日梦?”黄翠英的大嗓门勾回了失神的他。“你说,小娴她有心事?她在烦什么?”她真的很担心。
小琪只告知小娴的下落,却死也不肯将事情说清楚讲明白,要她自己问小娴,小娴却死也不肯接电话,害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又完全雾煞煞,揪不出着力点来切人。
“她不说,我怎么知道!”
哟,这小子规避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呢。
“她不肯说,那你不会问呀?你是没嘴巴吗?”她的口气也很呛。“平时见你这么会应付三教九流的客户,油腔滑舌的气死人,你口才不是很伶俐?”
“小娴是我老婆,她不是客户。而且,我问啦,她不说就是不说,你要我严刑逼供吗?”
“就凭你这凶巴巴的神情?哼,小娴会跟你说才有鬼呢。”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她不由自主的软下心肠。“我真的不知道她肚子里在搞什么鬼,我发誓。”这个誓言,她发得问心无愧。
不过,等那小表一从巴黎飞回来,就算得将她吊起来毒打,她也会逼她坦白的。
她发誓!
司空邵得没心情继续死缠烂打,既然岳母说没有,他就暂且相信她的话,只是,他还有下一步。
“我明天再来。”
“明天?别浪费时间张罗我的行程,我没空。”
他的眼一亮。
“跟小娴有约?”
“不是,是你的老丈人……”想想,她失言了,立即更正。“是跟小娴她爸爸。”
“那小娴呢?她会一块儿去吗?”
“就说了她不在我这里。”
不在这里?他立即抓到重点。
“妈,她在哪里?”
可黄翠英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五章
无论岳母的脸色被他烦得有多难看,司空邵得不死心,楔而不舍的从孙家下手。
再会藏,小娴也总是会与某人连络;不是他,就是娘家的任何人。
这天,他连门铃都还没按,黄翠英已经先一步地拉开大门,一脸折服的瞪着他。
“噢,你还不死心?”“休想!”
“好了啦,别再来烦我了。”
他心里一乐,眸神亮得足以照亮整个台北市。
“你愿意说了?”
“难怪小娴再怎么休,也休不掉你!”
这是一记令很多男人都无法承受的侮辱,更遑论像司空邵得这种心高气做的男人,但是,他眼也不眨的将它吞进肚里。只要能找到小娴,他无所谓,更何况,她是岳母,就……忍一忍了!
傲气算什么?小娴,才是一切呀!
“妈她在哪里?”“不在我这里”
“妈!”他又想强迫人关了。
“别那么急,横竖现在赶过去跟她纠缠也是浪费时间,你呢,干脆等她回来后再说了。”
“回来?”
“她去巴黎找小琪了。”
一阵错愕后,司空邵得恨恨的捶胸顿足。
就知道,他就知道,而且,他早该猜得出来的,他怎么会这么猪脑袋呀?
“该死的女人,她真是会躲!”
“想追回我女儿,就别摆这么穷凶恶极的脸,会吓死人的。”
“噢。”他受教的一整狰狞的神色,努力将语气放轻、放柔。“她什么时候的飞机?”
“这两天吧。”“妈……”
不待他提出要求,黄翠英已有先见之明的举起手,制住他的急切。
“等我确定她的班机,我会跟你说,让你有机会去邀功,这总行了吧?”
行!
而黄翠英也没骗他,一等孙守娴买妥机票,她使将消息传给他,让急欲做任何事情来巴结女儿的司空邵得去处理一切。
不知情的孙守娴入关来到机场大厅时;肩膀是垮的,正犹豫要搭客运还是直接叫辆计程车回台北,旁边罩上一个黑影,旋即,一只魔掌扣住她的行李。
她大惊失色。“你这人想干什么?”
司空邵得不语,抢过她的行李便搁在自己脚边,而孙守娴这才看清楚了枪匪是谁。
“吓?!”
“眼睛瞪那么大,见鬼了呀你?”撇撇唇,他弓指抬高她的下领,炽烫怒眸凝望着怔忡的她,半晌,不满意的喷出凶焰。“不是去度假、散心?”
“是呀。”孙守娴还是一愣一愣的,“谁跟你说的?”还有,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没理会她的惊愕,只是颦紧眉峰,专注的审视着她的憔悴与消瘦,黑眸眯得更紧。
“你在浪费时间跟金钱不成?怎么出去玩一趟,还比前些时候更不成人形?拍僵尸片都不必上妆了。”
这家伙就是这样,说出口的话不中听地惹人发火,但是,算他运气好,她累得没精神踉他鸡猫子鬼叫。
司空邵得也有些诧异她的逆来顺受。
“你不说话?”她轻叹。
“说什么呢?”
“你的憔悴呀,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咆了。“看,你连讲话都有气无力的,怎么搞的呀你?”
“因为我水土不服。”累极了,她顾不得太多的倚在他提供温暖的胸壑,竖着耳朵,松释于心的感受那强健的心跳起伏,眼眶地微泛起湿濡。
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习惯了有他的喧呼,这次远赴巴黎才赫然察觉,自己根本没将心带出去。
因为,一颗心老早就困在他身上了,收也收不回!
“你的心情还是很不好?”
“嗯。”“我也是。”“哼!”
机场大厅,两人依偎成柱,完全无视众目睽睽,许久许久,司空邵得才幽声叹道:“小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