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不好极了!
她想吐,真的好想吐!
“呃,你知道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哩。”她怎么突然变脸了呢?“我什么话都没说呀,只不过是问你要不要吃块肉……”
肉!
这个字像催化剂,狠狠戳开她翻滚不休的胃。
“我……”捂着嘴,孙心宥连第二个字都来不及月兑口而出,就再也忍不住地起身冲向餐厅的洗手间。
就在最后一秒,她堪堪地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进马桶里,她整个人虚月兑的趴在马桶上,欲哭无泪。
才一个多月呀,怎么会?身体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变化?!
还想瞒人?瞒谁呀?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完蛋了!
孙心宥在洗手间磨蹭了几分钟,不断用冷水泼着泛满忧愁的脸,可一挺直腰杆子,又对上镜子里那张修不忍睹的脸孔,怔了怔,她不假思索地举起手来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脸颊。
“噢,好痛!”不知怎地,胸口突然涌起狂笑一场的冲动。
而她也真的笑了起来,只是待笑声稍歇,她才赫然察觉自己又是泪流满面……唉,这又是何苦呢!
垂首走到门边,将轻颤着哆嗦的手搭在门把上,长长的往胸口吸足了气,不允许自己从洗手间一路哭到许平渥跟前……但,回到桌旁,只见桌上除了她的热巧克力外,就只有两杯水。
“你是吃完了?还是叫人收走了?”是细心的他看出她的不对劲吗?她哽咽着气问。
惨,她又想哭了!
“不饿了。”
“可是你不是还没吃饭?”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怎么可能在眨眼间便了无食欲?
“我想吃的东西,你受不了那个味道,而我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你在我每吃一口肉时便直往洗手间里冲……没关系啦,饿个一餐死不了人的,你不要一副罪大恶极的样子好吗?”
“其实……大概是这几天都失眠,所以精神不好,食欲也不振。”她胡乱地替自己的反常找了个不成气候的理由。
但,精明的许平渥压根不信她的支支吾吾。
疑心既然,他也不管是不是侵犯到他人隐私,见她低吁着气坐进舒服的沙发椅里,他探问:“孙心宥,你是吃坏了肚子吗?”
“嗯……”
见她应得吞吞吐吐,这让他更确定有事发生了。
“我记得你的肠胃没有这么不堪一击呀!”
“呵呵。”有吗?他这么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呀?苦着脸,她但笑不语。
少说少错,在还没有理清紊乱的思绪及拟定一条出路之前,她只希望能瞒就瞒,不让任何人瞧出些许端倪。
“最近,你吃得好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怪异的瞪了他一眼,孙心宥点点头。
“呃,吃得很好,好极了呀。”
“这事他知道了吗?”
“许平渥?!”她一惊。他为什么问出这么突兀的问题?
见惊诧的她一脸的为难及尴尬,许平渥立即了然于心。
“是他的吧?”
闻言,孙心宥蓦然凛住全身的气息,神情慌乱且忐忑的瞪着他……他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那么惊讶?”搔了搔脑勺,他努唇再问:“或者,我该先这么问,你们之间进行得很顺利吧?”
“你……你在说谁呀?”
“韦巽哪!”
她猛地倒抽一口气。
“你怎么……怎么会知道?”真的是大吃一惊。
虽然她跟韦巽的交往不是刻意隐藏的秘密,可也没有大肆渲染,她不曾向家人以外的人提过韦巽的事,也相信行事向来神秘的韦巽不是大嘴巴,似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低调处理,可怎么许平渥会知道呢?
“算我的眼睛比较利,也大概是我有一个只要稍有端倪便嗅得出什么的狗鼻子,而不巧,跟你吃了几顿饭下来,就被我挖掘到那么点蛛丝马迹。”顿了几秒,许平渥拧眉沉声问道:“他愿意负责任吗?”
“什么责任?”她仍旧是矢口否认。
但,他不让她逃避事实。
“你怀孕了。”
“我……”本想咬牙否认到底,可一接触到他了然的眼神,她便挫败的叹起气来。“奇怪,你们似乎都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怎么我全都不知道呢!”连怀孕这档子事也是她这个当事人在上午去医院检验时,才证实自己的猜测。
可他只要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对劲!
“就说我有个狗鼻子嘛,什么咸湿八卦都难逃我的流言法网,所以你就说了吧。”
“说什么?”
“咦,还能说什么?你跟他,还有孩子的事呀。”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怀孕了。”垂下眼脸,孙心宥喟然承认。
在震惊过后,她胡乱的想了许多解决方法,但,所有在脑子里出现过的后路,没有堕胎这一条路,所以除非她挺着个大肚子远走他乡,过着孤独且与世隔绝的生活,否则再过两三个月,突起的肚皮也绝对瞒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韦巽会负这个责任吗?”
“不。”
不?!
刹那间,许平渥炯亮的精眸一瞪,不由自主地扬起声音喝问:“他不肯负责?”
“嘘!”横了他一眼,她略带气愤的瞟着周遭的客人,忍不住又将怒眼横向他。“要不要我请几个记者来陪你聊聊?”
“咳咳,算我失态。”
“很高兴你能认错。”她不想这么凶巴巴的,可是她心情糟透了,没情绪扮识大体的大家闺秀。
“凶女人。”说归说,许平渥却是一副毫无愧疚的神情,还自她桌上抢来那杯已变温的巧克力,大饮了几口,才又再问:“他怎么说?”
“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怪腔怪调的又扬起嗓门。
怒横他一眼,孙心宥直接将脚尖一挺,踢他个措手不及。
“哎唷!”
“会痛吗?”
“废话。”叹了口气,他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这么恰!”
“这叫咎由自取。”臭着脸,她也怨回去。
她向来秉持着与人和平相处,但并不是没脾气,只要任何人惹毛她,她依旧会毫无顾虑的反击,甚至是卯起性子来动手动脚也在所不惜;可韦巽不同,不知怎地,她就是无法对他硬下心肠。
即使是在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大哥哥时,她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已经说过,算我失态,还踢我?”睨了睨她那张失血脸庞,他拉回话题,“能告诉我,韦巽他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是在搪塞我吗?”他的口气重了些。“什么叫不知道?他又不是未成年,要不要负责任,一句话就行了!”
想不到韦巽会是这种人,原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啐,或许,他错看了!
“这不是韦巽的错。”见他误会韦巽,她颦眉道。“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他知道。”
才刚证实没多久的消息让她的心乱成一团,此刻达她都还拿不定主意,更遑论是拟定对策;但,更教她诧异不解的是,许平渥他问归问,她干么要这么坦白的对他一五一十招供?
“为什么?”他一愣。“你这么新潮?想做未婚妈妈?”
“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呢!”就算她再天真,也不会不知道未婚妈妈的路有多辛苦。只是……万一那是她必须要走的路呢?
到那时候,她该怎么抉择?
“奇怪,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我不愿……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他因为这样而对我负责任。”
“你不愿意他负责任!”这是什么怪论调!
“不,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不希望他是在这种情况下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