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他挑食吗?”毕竟是拿人薪水,玛丽亚的心态上总是较为谨慎一些。
“他不挑食啦,除非,这几年他的饮食习惯大变特变。”
“还是弄些热食之类的食物?”微拧眉,玛丽亚陷入自言自语的盘算状态。
“也好呀。”若玛丽亚想要周详一点,她倒也不反对。
“牛排?”
“没问题,他也吃。”玛丽亚再嘀咕下去,她就要翻白眼了。“除了人肉,他什么都吃!”
虽然知道年近不惑的玛丽亚细心且忠心,可她倒是第一次看见玛丽亚如临大敌般的蘑蘑菇菇。
“爬虫。”
“什么……”才感觉到黑影笼罩,孟获就自她身后伸过手,将她端了大半天的托盘接过去。“孟大哥?!”
“你不累?”甫接触到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他的心陡然一悸。
身穿短衫短裤的她,是个活泼健美的小女生,待换了套洋装,整个人的风采竟浑然迥异,娇艳得像朵出水芙蓉般教人眼睛一亮。
“呵呵。”整个托盘被他接过去了,她这才感觉到……“呼,你没提我还没感觉到,它还真的是挺重的呢。对了,你午餐想吃些什么?”干脆问本人的意愿,免得玛丽亚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随便。”
“喏,玛丽亚,你听到喽,随便就好了。”忽地她想起他方才的插话。“除了人肉跟爬虫类,对不对,孟大哥?”
“嗯。”唇角轻勾,他淡笑以对。
点点头,相当识趣的玛丽亚径自退场,将偌大的谈话空间留给他们,也顺便去张罗午餐。
既然没人有异议,那就做些三明治,再来个水果沙拉,了事。
“你呢?”
“我什么?”
“午餐。”
“你的话依旧是少得可怜,唉。”眼光斜向他手中的托盘,她笑着拿起一个柠檬果冻,晃了晃。“我不饿。”光看着他,她就已经从头满足到脚底了。
“你没吃?!”
“有呀。”说到做到,她拿起汤瓢优雅的吃起果冻。“玛丽亚的手艺真的是没得挑剔。”
“就吃这?”
“还有三明治呀。呵,我们真笨,屋子里到处都有椅子,干么还站在这里聊天?这壶椰子水重死人了。”更何况,走了一个上午,她的脚也酸了。“来,我们去可以看海的那个小露台好不好?”
孟获没有反对,只将脑袋一撇,示意她先走。
“我一直觉得这栋别墅最美的地方就是那个小露台了,不但可以直接观赏海景,棚架上还爬满了绿色植物,可以遮阳,也可以绿化环境,如果海风不大的时候,要我一整天窝在那儿都可以。”
就算海风大得可以卷起一座山,她不也是一样老爱窝在那儿?
忍不住,他在心里犯着嘀咕。进门没多久,在等着不知游荡到何处的她疲倦归巢的同时,玛丽亚已经如数家珍般跟他报告她这几天来的生活作息,让他听了猛皱眉头。但,嘴巴动了动,他还是没将心里的数落给月兑口而出。
“听玛丽亚说,是你坚持要种悬星花的?”
她脚力足、时间又多,光只是利用晨起的探险时光,就将方圆数里之内的土地都逛了一趟,附近的几栋别墅全都选择在阳台竖根一千万的大阳伞,只有孟大哥这间别墅是独树一格,以植物来遮蔽阳光的毒害。
“嗯。”他应得有些不情愿。
玛丽亚多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向来就喜欢欣赏悬星花蔓绕在木质棚架上的视野?”
没错,他是知道她喜欢悬星花……啐,这又是哪张大嘴巴泄露的内情?苏珊?还是玛丽亚?
他没吭气,她还是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
只要孟大哥没破口大骂、没满脸烦躁的挥手赶人、没脸臭眼白的拿凶脸吓人,她就“哈米拢不惊”;横竖,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心得不就是这样?她东南西北的说着话,而他则静静的听她鬼扯淡。
“过两天,我说不定会在旁边种一排南天竹。”
“随你。”
“你有没有时间?想不想当个几天的花农?”她小心翼翼的提出邀请。
“再说。”
汪左蓁不气馁。
惜言如金的孟大哥就是这样,哪天,他若是跟她抢话说,她才真会吓一大跳,以为哪个不要命的孤魂野鬼强占他的躯壳。
“孟大哥,你这次来可以住几天?”
“看情形。”
“看什么情形?是不是苏珊阿姨一通电话,你就得飞回底特律?”
“大概吧。”
大概?啧,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呀?伸舌润润红唇,她飞快的瞥了瞥身上的洋装,再拿眼偷瞟着他。
“孟大哥,我穿这件洋装好看吗?”从他进门至今,就数她这句话问得最吞吞吐吐了。
“嗯。”这回,他应得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快。
虽然,只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嗯”,而不是大方的赏她一、两句赞美,可是已经教问得羞涩的她心花怒放了。
走近落地窗,只见孟获腾出一手,抢在她前头替她将门给拉开,耐心的等着她先走一步,低声道句谢,她笑得更灿烂了。
别的不提,光这个潜意识的绅士动作,她就知道自己的单相思是值得的。
第三章
一早,当玛丽亚来敲汪左蓁的门时,睡眼惺忪的她应门时不但哈欠连连,连拼命的揉着眼睛,眼睑仍旧是重得让她想跳回床上再补上一眠。
“早呀。”
“呵——”她先打了个大哈欠。“你早呀。”
“你今天大概不去晨走了吧?”
“呵呵,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汪左蓁口齿不清地说着。
玛丽亚在糗她,她听得出来。
没办法,谁叫她昨天兴奋过头,不但是舌头一刻也不得闲,甚至还欲罢不能的死拖着孟大哥闲聊、闲聊、再闲聊,直到夜色交战,天泛白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毫不显倦态的他一马,趿着疲惫的步伐上床睡觉。
看吧,过度操劳的结果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害她的头一阵阵的抽起痛来,真应了乐极生悲那句话。
“早餐准备好了。”
“啊……”她哀号一声。“我可不可以放弃?”
“不行!”
“孟大哥呢?他还没起床吧?”一般来讲,被迫这么“早”睡的人,不见得全都起得早。
“孟先生他已经起床了。”
啧。“不会吧?”这么神勇?
“是他要我来请示你,想起床没?想不想一块儿吃早餐的。”玛丽亚暗声吃笑,旋即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喉咙,“若答案不是否定的,梳洗后,请到小露台那儿用餐。”
“小露台?”汪左蓁神情痛苦的欢呼一声。“这也是孟大哥的意思?”
“是呀。”
“孟大哥他这会儿已经在小露台等着了?”
“当然。”
当然?唉,玛丽亚应得倒是挺幸灾乐祸的,八成是报复她这段时间来总是天不亮就醒了,然后四处爬爬走,害得玛丽亚得打起精神来替她准备粮食。
哼,铁定是这样!
“你接受邀请吗?”
“当然。”她回了玛丽亚一记,只可惜抽痛的脑袋不配合,装不出理直气壮的得意。
“早餐要不要附带一颗阿斯匹灵?”
“要,要,拜托你了。”头点得太快,又是阵阵抽搐,痛得她脸色发白。
“去洗把脸吧。”玛丽亚转身要走,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跟孟先生讲一下,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不必了啦。”她忙不迭地开口婉谢。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孟大哥能“到此一游”,能多为自己攒些独处时光,她愿意忍下所有的不适。
不过是小小的头痛,哈,算不了什么。
玛丽亚心巧,看得出她勉强却急切的心意,也不再多说,由得她舞着不甚轻盈的脚步旋进盥洗室,为待会儿的邀约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