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迷上看我了?”
“呵……哪……我哪有!”
“没有?”重重的捏一下她的手。“那,好端端的,你干么脸红?”
“我?没有呀。”眼神乱瞟,虔素葆矢口否认。
“没有吗?”嗤笑着,他忽地飞快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过来狠吻一遭。“说呀,是不是还在回味着昨天晚上?”
赫,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谁说的!”这下子更是打死也不承认,偏不争气的脸压根就懒得合作,不但是泛起燥热,还红得更是吓人。
昨天晚上,当真是如了他的愿,跟他果裎相见……想到他又烫又热的大手触尽她的每一寸肌肤,温暖的唇瓣随之而来的吻遍她的身子,就在他逐渐加烈的深涛中,她茫然于身为女人该有的矜持,甚至,在短短的瞬间,她完全忘我地将自己交付在他的激情对待中……
咳咳,想到昨天晚上一幕又一幕的翻腾……要她不脸红也难。
老天爷似乎存心玩她,也玩得很起劲;没错,她是神机妙算、她是料事如神,但那又如何呢?再怎般慎重防范,仍敌不过感情最终的试炼。
她,又再一次的跌入爱情海!
“他应该在吧?”骑在摩托车上,遥远地,虔素葆的视线开始梭巡着停在马路两侧的车,然后眼睛一亮,神情大悦。“哈,他果然在!”不由自主地,控制在手上的油门摧得更紧。
今天晚上她没搏击课,而学校的课也临时调开,难得一个半天的空档,她心血来潮的想约他逛大街、看大戏、吃大餐,若赶得及,说不定还可以找个风景好、气氛佳的地方看夕阳。
男人哄女人的伎俩实在是高超得教人不得不佩服,一趟快快乐乐的出游,一个浓情蜜意的夜晚,一番随时月兑口而出的甜言蜜语,一切百依百顺的体贴对待,一个傻呼呼的女人这么被骗得死死的。
像她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偏她不知死活,尝过一次苦涩的恋情仍不以为意,放任感情恣意在他的追求里,然后愈陷愈深。
才刚走近接待室的大门,就听见几个男人正在里头高谈阔论,其中,田沐山的大嗓门勾出她唇畔的浅笑。
“这个人哟,就是不懂收敛,都在同一个屋子里,讲话需要这么大声吗?”笑着摇头,正待抬手推开门,三两秒的刹那间,她就听出他们的话题是使用暴力的方法与正当性,而话题人物是……她?!
惊诧的停住脚步,微笑在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虔素葆垂下手臂,瞪着阖上的大门,不敢置信的竖起耳朵。
“少来了,阿葆的凶悍度无人能比,谁敢欺负她呀?”
错不了的批评是出自田沐山,她爱上的男人口中。
身子一晃,她差点腿一软地直瘫向水泥地。
“更别提有你在她后头撑腰,对不对?”这是大卫接口的打趣。
“没错。”虽然是笑着承认,但,他的口气斩钉截铁得不容人轻觑。
可她的心已经快乐不起来了。没想到,在他的眼中,她是个凶悍无比的女人,甚至凶悍到无人敢欺?这话,说得既嘲讽又尖酸刻薄得教人听进耳里,痛进心里!
“可是再怎么勇猛,她毕竟是女孩子。”低沉沉的,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有些时候,女人动手动脚比男人还要凶狠哪。”田沐山啧了啧。“你都没看见阿葆攻击我的时候,活像是对付仇家似的,张牙舞爪得很呢。”
“怎么可能呢?!”
“哼哼,我骗你干么呀?”又是田沐山的大言不惭。“她的身手,啧,一般女人没得比啦。”
“阿葆的进度的确是有目共睹,对你来说,她或许真的是一点儿都没保留的喊打喊杀,可是,她对我们虽然也是挺直率的,却反倒让人更欣赏她的真性情,不会装腔作态的惹人反感。”
“说穿了,还不都是她对我另眼看待嘛!”田沐山大嗓门依旧是不掩其自负本色。
“那你还嫌?”当下,大卫替她喊起冤来。
“噢,这哪是嫌弃呀?只是,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多少也该有点温柔婉约的性情,别成天就是横眉竖目的,想吓死人呀?”
“要那么温柔婉约干么?软趴趴的,一点个性都没有,阿葆不错啦,比起我的那几个,强多了。”不知是谁又开口仗义直言。
“我知道呀。”这会儿,田沐山轻快的语气里增添不少沾沾自喜的得意。
严格说来,他们说她的五四三,可并非全都针对她的缺点,甚至还称得上是正面多于负面,但,她就是觉得被伤到心。
相识至今,她知道他虽然费尽心思来讨好她,但也始终没敛尽大男人心态,更遑论收敛算得上是粗心大意的莽率行径。
或许,他讲的是实话,也是心里的感受,可这么直接的评论像支凌厉到几近无情的尖针,直刺进她的心脏,叫她几乎无法呼吸。
来到底特律,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转换另一款生活,为此,她撇去以往的柔弱,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凶悍,而他,却开始在嫌弃她的这项努力……狠狠的咬紧下唇,她脚根一扭,闷头向前冲去。
“咦?!”
没听清楚这声错愕的惊讶是发自谁的口中,也没有抬头瞧瞧自己撞到的是谁,虔素葆的一颗心,完全教阴鸷的悲哀给覆上,一待对方强行攫住她的身子,她也不挣扎,干脆直搂上对方,胸腔起伏剧大且惊人,却静静的哭着,直到快喘不过气来。
“阿葆,你干么呀?”身手敏捷的迎着她,稳住两人的跌势,黛碧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势吓到。
怎么回事啊?是谁欺负何葆?前一分钟,才见神情静肃的阿葆像个柱子般怔杵在门口,不推门,也没移身半寸,下一分钟,就见阿葆转身就跑,不但没瞧见她已经站在身前,苍白的面颊垂着两行泪,无端端地哭花了脸,甚至在她还没扶稳阿葆时,一伸手就紧抱住她,继续哭得像是天空甫遭雷劈,已经匡啷一声地垮一大半。
里头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这回,虔素葆终于听清楚无端受累的人是黛碧。
长吸口气,知道自己失态,止不住抽泣仍剧的胸腔起伏,却也不敢抬起红肿的眼望向她。
“别睁眼说瞎话,你是怎么了?”她才不信阿葆的敷衍。
“没啦,真的没什么事。”
“阿葆!”黛碧猛地拧起五官。“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嘴里逼供,黛碧的视线却一刻也不得闲地细细审视。
阿葆的衣着整齐,所以遭人动手动脚的这一点可以剔除;阿山人就在里头,他也不可能容得下眼看着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歪脑筋,所以被人占便宜的这一点也可以剔除;那……嗟,还有什么事情会让阿葆在刹那间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什么事都没有。”她依然是否认到底。
“你不肯讲是不是?”黛碧怒眉一耸。“好,我进去问问他们,看他们到底鬼扯什么话。”扳开她的手,作势往里头闯去。
接待室里有好几个长舌公,她没耳聋,远远就听见吱吱喳喳的声音;待走近,她甚至耳尖的听到不知哪个长舌公问阿山对阿葆的感受,也听到阿山不掩粗犷性情的坦白直言,他这回是栽在她手里,不得翻身。
照理来说,亲耳听到自己的男人说出这句宣言,应是好事一桩呀,阿葆没道理反应这么激烈,所以,一定有些话是她没来得及听进耳朵里。
“黛碧,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