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虽然也是来自台湾,但还是有差异,因为他在念完小学就被送到纽约,后来才辗转来到底特律定居。
“她也是台湾人呀。”田沐山的口气逸出浓浓的兴趣,眼神不移的盯着她瞧。
“是呀,她是怎么了?让你看得这么入迷?”
虽然虔素葆长得还算漂亮,但,再漂亮的女人阿山又不是没遇见过,有必要这么目不转睛吗?还有,他眼里的打量颇叫人玩味!
“她那双眼睛。”
“眼睛?”
“很有味道。”田沐山赞道。
纵使隔一段距离,他仍旧能瞧出她的眼睛不是洋女圭女圭般的熠亮大眼,狭长的眼角微扬,举手投足间另有一番带着狐媚的蛊惑魅力,很诱人、很特殊、很有神,也很……攫摄他的注意力。
即使,她不是望向他们,注意力也全放在手脚功夫上,却更衬托出她专注的神采。
“别碰她。”月兑口便是警告,不待田沐山出言询问,他已经自动自发的加以解释。“她的靠山是孟获。”知道阿山对同宗的东方女人向来就颇具好感,怕扯出乱子,他不禁加重语气。
“啥?”
“你忘了?”不会吧!“是孟获介绍她来的呀。”亏他还是孟获的好朋友呢,结果,才一转眼功夫就忘记人家的托负。
“孟获介绍的?”拧起眉,田沐山忽地张大口。“赫,她就是那个女人?”
“对,没错,她就是孟获叫你多盯着点的‘那个女人’。”
听大卫一详细说明,田沐山忍不住加重打量的味道,甚至不自觉的叹起浅浅的遗憾。
左瞧右望,她实在是不怎么符合孟获的口味;他认识孟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孟获那小子冷酷归冷酷,可女人缘好得教人发酸,围绕在身边的女人通常不是言语前卫的辣妹,就是衣着惹火的骚娘儿们,但,她看起来很有阳光气息,挥动的四肢是骨感一点,可身子的跳跃力颇佳、挺灵活的,虽然身上穿得也不多,却仍带一点良家妇女的端庄贤淑。
反正,就算是被月兑得一丝不挂,她也不像是那种可以在酒吧把到的女人!
“喂,依你看,她不会真是孟获的女人吧?”若真是这样,他会觉得有点失望。
“是他兄弟的女人。”大卫摇头兼叹气,懒得再数落他几句。“我猜得没错,你连这件事也没听进耳。”
若不是那天孟获找上门时,他也在场,清清楚楚的听见他们交谈的每一句话,这会儿真要怀疑阿山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存心拿朋友交代的重责大任当扇子扇风,转个头便随风而逝。
“兄弟?孟获不是独子吗?”田沐山皱眉。几时冒个兄弟来着?连他都被蒙在鼓里。
“拜把的啦。”
“噢。”孟获的死党没几个,数来数去……“是阿颉?”他们全都是来自台湾,所以阿颉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如果是阿颉……田沐山探索的眼神添进些许认命。如果真是阿颉,那倒是有可能,因为两人的气质都挺相似的。
“是呀。”
“噢。”
“别噢噢噢的引人遐思,反正你欣赏归欣赏,听我的话准没错,别‘肖想’动她一根寒毛就是了。”
“你在鬼扯什么?”
“总之,你听清楚,心里有数就得了。”露齿奸笑,他又溜一句台语,“可别‘掂掂呷三碗公’噢。”
嘴角一撇,田沐山总算是收回目光,没好气的瞪着他。
“不错嘛大卫,你的台湾话愈来愈‘轮转’。”
“当然,我有你这个也是半路出家的好老师,台湾话怎可能不愈来愈‘轮转’呢?”眉眼一挑,他拍拍田沐山的肩膀,转身走人。
忠告,点到为止,多说就成了个讨厌鬼。
田沐山不经心的将孟获的托负左耳进、右耳出,自然,他也将大卫的忠告左耳进、右耳出。
不知怎地,只要见到虔素葆,他总捺不住想上前攀谈几句的冲动。
像今天,本来只是到两条街远的大楼办事,才走出门,瞧瞧已渐昏暗的夜色,坐上车,就直驶进道馆前的停车场。
或许真是入了迷。他想。
走进道馆办公室的田沐山,一眼就瞧见一头乱发的大卫坐在办公桌后,手拿着一把飞镖正有一下、没一下往墙上挂着的镖靶射去,脖子还是歪的正夹着话筒。
瞥见推门进来的田沐山,他一愣。“阿山?”
“嗨。”
“我待会儿再回你电话。”三言两语结束通话,大卫嘲弄的眼神透过窗户望向在道场里劈腿的虔素葆,夸张的咧开嘴,打着哈哈,“最近还真是常见到你呀。”
“怎会呢?我一向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呀。”
“嗯,没错,最近,你的确都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点头附议,大卫使坏的眼神又故意看向窗外。
谁不知道阿葆都是在傍晚的时候才有课,而以往不太常到这儿,就算来,也都在上午过来的阿山突然改在傍晚才来,这司马昭之心,有谁不知不晓呀?
“知道吗?你的口气很怪,怪得刺耳。”瞪了始终话中有话的大卫一眼,田沐山的视线先在略显凌乱的办公室里随意兜一圈,再心安理得的投向再过几分钟就要下课的虔素葆。“没什么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呢?一切正常。”站起身,大卫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是我管理不当,所以你才会跑得这么勤快呢。”
“少来这一套,小心我扁你。”
“赫,听不进实话啦?”啧了啧。“不是叫你别‘肖想’人家吗?怎么这么捺不住性子?”怎能不叹哪?因为他不说还好,愈说就愈糟糕。
他那天才好心地丢下忠告,原以为阿山自此后该会识相的隔山望海,就此打住盘据在眼中的兴味,怎知他前脚才走,阿山后脚就已经走到人家女孩子前面,自我介绍兼攀谈关系。
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阿山,以前,都是女孩子先上前来跟他攀亲带戚,他是处于被动,而不是主动。
可这次,他真的是有些担心阿山显而易见的主动呀。
“你管我。”
“现在不管,就怕以后出事,撕破脸,大家都难看。”他劝道。
孟获他认识,元慎颉他也见过几次面,虽然阿山和他们都是很聊得来的朋友,可是,若阿山真蓄意横刀夺爱的话,元慎颉不见得愿意松手,到时,旗鼓相当的彼此王见王,鹿死谁手尚不知呢。
虽然模着良心自问,他比较担心的是阿山会败北……阿山长得五官齐全,浓眉大眼,有把蓄了好几年尚称有个性的山羊胡,并没有歪眼斜鼻,人高马大且孔武有力的体魄是他最大的优势,其余的,充其量也只能说普通而已。
可元慎颉则恰巧与他相反!
身形颀长的元慎颉有张诗人也会夸赞的俊逸面貌,眉清目秀的五官够俊也够帅,稍嫌吊儿郎当的性子有着教人喜欢的幽默感,头脑棒、能力强,同样拥有一份教人羡慕不已的事业。更重要的是,依他对两人的了解,元慎颉绝对比阿山善解人意。
如果他是女人……偷瞅一眼田沐山,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同情。如果他是女人,他绝对是选择留在元慎颉身边。
“不会啦。”见大卫闻言露出一副“你别想唬烂”的狐疑,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自有分寸。”
“例如,三不五时的突击这个道场,偷偷模模的杵在办公室里盯着她瞧?”
“我偷偷模模?”
“要不,你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行径?”
“这……说也奇怪,只要一到这个时候,就是会不知不觉的绕过来,看看她有没有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