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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来了 第19页

作者:刘芝妏

“就是没在那儿才问你呀。”快步上前四下寻望,没瞧见有人躲在暗处,却被她瞧见别的。“死老头,你是不是又将她打伤了?”

“我哪有。”

“没有?没有的话,为何地上淌了那么大一摊血?”阴秽的柴房里,还能瞧见血渍滴滴点点从墙角一路洒向外头。“嗟,你自己看!”

不会吧?那时,他不过是顺手将斧头也往她身上扔去……这样就中了?“去他的,我的准头何时练得那么行来着?”瞥见余大婶瞪来的凌迟目光,迟顿的他这才彻底了悟事情大条了。“喝,这死丫头她又逃了。”

闻言,余大婶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是为了没长大脑的余家老头教人气煞的后知后觉;另一方面,沈桐的不知好歹着实教她气涨于胸。几天来,为了遏止年轻气盛的死丫头源源不绝的叛逃心态,她坐视不理死老头三番两次给她下马威尝尝的粗暴行径,没吭气,还以为该可以吓往涉世不深的她,可没想到她竟还敢逃?!

“老婆娘,这,这该怎么办?”他六神无主的问着向来掌权施令的余大婶。

“啰嗦这么多废话,你还不快追!”

跑了像是一辈子那么久,在稍停缓脚步喘口气的同时,感觉身子开始起了虚无飘浮的沈桐,下意识地又伸手探到背后胡乱抚触,这回的探索,终于教她模到了痛源的原因,也误打误撞的从身上抽出那把摇摇欲坠的斧头,瞧见锋利的刃面尽是湿漉漉的红色血迹,她不禁干声苦笑。

在柴房模索着逃出生天的途径时,她就知道自己身上带了伤,而且,还是不轻的伤……热热烫烫的刺痛自肩胛骨的地方直蔓延到腰际,一出了柴房,她不经心的就模向痛源,止不了痛,却模到一手的湿濡,甩甩酸涩沉重的手臂,将手拿到眼下端详,逐渐散茫的惶恐目光隐约瞧进刺眼的红……痛煞人的伤处加上满手的鲜血,只有傻子才会不知道她受伤了。

“该死,是什么时候被死老头砍上身的?”拿着斧头负担加重,她奋力将它扔开,气虚的嘟哝着,脚下踉跄了几步,旋即调妥。

八成是因为这一路来跑得极快,身子颤动过剧,导致深深嵌进骨里的斧头有了松动,这才一拔即起,要不,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就将斧头抽离身呢。

“该死的猪哥脸,他竟然抢了我的斧头砍我!”又气又恼的迭声咒着,她不敢再抚向伤处,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伤口拨得皮开肉绽,任由它鲜血直淌,脚下却又开始一刻都不停的跨大步,逃命要紧。

仿佛,又听到后头传来急慌慌的脚步声,忽显忽弱的杂沓步声教人胆颤心寒的朝她耳里传来。

“惨了啦,铁定是那对黑心夫妇不甘心放过到手的肥羊,非得将她逮回去不可。”

理智渐渐涣散的她只顾着逃命,脚下一个步子没踏稳,颠踬向前,终于止不住跌势的向前仆跌滑去,瞬间,碎石磨身,又是一阵火热的刺痛揪紧全身,痛得她已然无力起身逃命。

身后,追兵将至……

“果真,是到了该命丧黄泉的关头了!”长长一声申吟,她幽幽的闭上眼,对坎坷了一辈子的命运低头。

认了,真的是认了命,死就死,她对生命已无眷恋,可唯一的遗憾是……她没能见阿琅最后一面!

第八章

朱保永拉开弓,潇洒的疾射出己搭在弦上的箭,旋即,志得意满的瞧着甫被射中的猎物自空中笔直掉入不远的一处树丛。

“韩宾,去捡回来。”

“是!”散落在他身旁的几个护卫中,一个方脸大耳的壮汉躬身应声,飞身掠向树丛。

“小王爷今儿个的身手更是非凡了。”始终跟在他身边几尺远的亲信小厮很马屁的笑赞着。

“是吗?”鼻梢蓦扬,俊俏的脸孔展现炫目的阳光,他的心情飞扬无比。

说真格儿的,怎能不喜不乐呢?

难缠得像只野猴般的妹妹总算被诸葛极承那个呆瓜给带走了,虽然不忍心见年纪已然近暮的老爹还来不及狂喜着小女儿的失而复得,就又在短短的几天里得面对女儿芳心已许、甚至远嫁的不舍。

可对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尊崇礼让的他而言,不必成天盯着那只恃宠而骄的小泼猴,不必忍气吞声的任她咒骂、任她嘲谑、任她欺陵苦虐却不能反击……想到那段恍若生不如死的地狱生活,就忍不住为自己掬了把同情的酸泪,如今,好不容易月兑离了魔掌,他当然是笑逐颜开啦!

今天的出游狩猎正是为了庆祝他的“重获自由”呀!

“小王爷巳好久没这么好心情了。”马屁精又发言了。

“可不是吗?”朱保永长长的吁着气,将储存多日的郁闷全都随风而散。连风吹起来都更显宜人哩。”

“那是因为连风都随小王爷的奇佳兴致而有所不同呀。”不愧是马屁精,主子随口起了个话头。马上就能接着尾巴拍下去。

“是呀,从现在起,我可免去一睁开眼就得跟那小泼猴形影不离的酷刑啦。”

“所以我说,因为小王爷人好心善,骨子里的兄妹情又极深,才处处让着小姐的呀。”他是小王爷的贴身小厮,哪会不知道主子口中又埋又怨的小泼猴是谁呀。

寻获自小被盗贼偷掳走的小女儿是老王爷多年来的心愿,好不容易终于老天有眼,如了愿,却没料到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女儿是找回来了,可一颗芳心却早已私定,压根不将荣华富贵看在眼里,思女心切的老王爷哪舍得再让女儿离开眼界呀,当下就将她软禁在荣扬王府里。

被软禁的苗杏果即使身处在金碧辉煌的王府府邸,虽然吃香喝辣不在话下,予取予求更是由她,却成天都哭丧着脸,沉默寡言,甚至找尽机会想逃出王府。老王爷无奈,只得要求向来任性又逍遥惯了的儿子看好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妹子,别真让她给逃了。

几个兄弟推来推去,小王爷是么子,不得不认命,自此后,就没人见到行事跋扈的他笑过。

可幸好前不久,小鲍主芳心所系的驸马爷追着她而来,在女儿威胁要殉情的决心下,老王爷老泪纵横的屈服了,让小俩口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皆大欢喜。

荣扬王爷风光嫁女,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小王爷了。

“毕竟是在乡野长大的,小杏果那泼猴的蛮性未月兑,又辣又奸诈,不让她行吗?况且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屑跟个娘儿们计较。”可想到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他忍不住又啧啧念,“我忍点气,省得她三不五时便跑去爹面前告状。”

不是怕贵为王爷的老爹会有所责罚,而是,他最怕老人家在耳朵旁边啰哩巴唆了,为求耳根子清静,咬咬牙,他全都忍下了。

“所以说,这全都是小王爷有着一颗善心哪。”

朱保永听得心悦,更是笑呵呵的纡尊降贵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闲应着话,先前跃离的韩宾手中拎着一只垂下脖子的肥雁,才在主子跟前站定,便忽地竖起耳朵,犀利的眼瞥向左侧的山拗处,神情微凛。

“咦?”

“又什么事情?”聊归聊,眼尖耳利的朱保永也听到护卫无意中吐出的诧声。

“禀小王爷,似乎有人闯入。”

“谁这么大胆?”朱保永听了剑眉一耸,心起不悦。

谁不知道这方圆数百里全都是他荣扬王府的私人林业,尤其咋儿个他还特地嘱人先遣开一干碍事的闲人,存心享受个优闲无扰的狩猎,但,却忽闻有人胆敢闯进,坏他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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