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决?”她好想将手再塞回他热的手掌中,“我可以再待一下下吗?”
沉夜中,只听他浅声叹着气,“你还有精神哪?”
“当然。”她应得毫不犹豫。
怎么会没有精神呢?他知不知道,活动愈近尾声,她愈是坐立难安?
靶受到她的不屈不挠,他想不服膺也难,就着保温壶的壶口,司马决啜着热咖啡,忍不住地啧了啧舌。
呵,叮咛她当心烫舌,自个儿却压根就忘了这档子事。“司马决?”
他微微叹息,“唉。”
“我可以留下来吗?”原梓问得忐忑。
自她不由分说的模进帐棚里后,就未见他睁开双眸,偏又爱左叹右叹,叹得她本就紧张的心更是绷得紊乱难理了。“不是想聊聊?”
“呃,对、对呀,我就是想找你聊聊。”要聊些什么,她全不在意,只要有他在身边,即使是静默以对,她也甘之如饴。
心绪百转千回,原梓紧捧着又重回掌中的咖啡,胸中又有了细细的感触。
其实,会让她再也舍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他泡的热咖啡是一级棒的香醇,浅啜一口,那渗透心扉的味道极香、极美,强烈的掳获住她的味觉。
一想到过了今夜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未待眨眼,她伤心的泪水便已扑籁籁的滚进热烫的咖啡里。
???
回到波士顿,原梓一头栽进了忙碌的工作中,但她意志消沉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这会李家姊妹两个已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看不下去了。”
“我也是。”
“坦白说,阿梓虽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母老虎,可她的性子向来强悍,认识她这么久,还不曾见她对什么事情这么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过。”
“唉!”李竟窻认同的叹一声气。
“对呀,连你也不赞成,对不对?”找到了知音,李竟窻极兴奋的跟她挤进同一张单人椅子里,“对不对?”
“嗯。”苦着脸,她移了移被挤压的身子,睨了姊姊一眼,一语双关,“实在是真不习惯。”
李竟窻眨眨眼,真服了小纭,这屋子里目前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干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李竟窻又瞄眼姊姊,好挤!
“就是说呀。”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了人家嫌弃的事由之一,她亲亲热热的伸手揽上妹妹的腰,黏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若是眼不见为净的话,那倒相安无事,偏现下大伙儿住在一起,将她的行动瞧在眼里,见她这么吃不好、睡不稳、还得拖着愈来愈干巴巴的身子工作,这不是作孽是什么?”
而始作俑者,除了小舅舅,没第二个嫌疑犯了,这是大家心知肚明。
“坦白说,谈恋爱谈得连自我都没有了,还不如不要。”因为也曾卷在爱情漩涡中,她说得感触极深。
问题是,当身处其中时,别说自我了,连自尊都常常被含泪吞下肚月复。
唉,爱情往往是教人盲目而所适从呀!
“小纭?”再怎么迟钝,李竟窻也听得出妹妹的话意有所指。
“别担心,我没事的。”
“我相信你。”迟早小纭身边会有另一个人出现,而他会细心呵护着心爱的妹妹,她相当确信这一点。
不像那蠢蠢笨笨又白痴的祈寒,什么青梅竹马嘛,哼,一点都不识货。
“好啦,别又将话题扯到我这儿来,你已经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好男人了,可我还没呢。”微绽开唇,李竟窻揶揄着姊姊脸上显而易见的甜蜜,“终止这个话题,免得待会儿害我陷入思春期。”
轻轻地在李竟窻颊上印下一个贴心的吻,她从善如流。“那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帮阿梓一些忙?”
“你想怎么帮?”
李竟窻瞅着她,“呃,我是曾经想过一个方法。”
“找小舅舅谈?”不愧是双胞胎,她起个头,李竟窻立即会意。
“对呀。”她点点头,“阿梓都已经委屈到这种程度了,而他仍是无动于衷,看了让人不由得满肚子火。”
“我觉得成效不大。”李竟窻不表赞同。
“可是,不做些什么事情来补救,行吗?我老觉得挺愧对阿梓。”毕竟,小舅舅是自家人,她有这个义务替他感到抱歉。
“我也是。”这一点,李竟窻倒是颇有同感。
“既然我们都这么觉得……”她用眼光邀妹妹的共襄盛举。
“那就这么决定吧。”
李竟窻不再有任何异议,反正试上一试也无妨。
???
没想到,司马决连在波士顿都有自己的落脚处。
忙里偷空,原梓开着租来的小吉普车,像个极欲挖人隐私的狗仔队员,慢条斯理的驶过清寂的街道。
大白天,这儿人车都嫌稀疏了些,离市中心也远了点,不过他既然喜爱清静,自然不会住在太热闹的地段,而且坦白说,她还挺欣赏他的落脚处。
比起林立在周遭的屋舍,这栋小别墅的面积不算太大,小小的前院被以镂空砖铺架的车道一画为二,后院绿草繁茂不打紧,可教人傻眼的是,凡事皆数精致造型的小环境中却有个大大的游泳池。
“大大”的游泳池耶!
“干么呀?他又不常住在这里,造个那么大的游泳池做什么?”杵在车窗向屋子里张望,原梓咕哝低喃,“恐龙又不会造访这儿。”
她好奇,也满心疑惑,但没有接到主人的热情邀约,所以,她只能开着租来的车子,像个贼儿似的自路边观察他的住处。
谁教主人不在家!
“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儿去了……呵,他可真有钱哪。”原梓心中感叹万千,听说像这类落脚处,他名下还有好几处呢,“难怪他索价那么高。”
嘴里嘟哝着埋怨,可是,她拒绝相信他赚的都是黑心钱,她才不相信自己爱恋的男人是黑心鬼,绝不相信!
饼不久,原梓又再度发动车子离去。
???
“阿梓,你总算回来了。”
听见钥匙插进了门洞,李竟窻立即冲上去打开门。“咦,你在嘀咕什么?”
“既然是叫嘀咕,就代表别人听不得也。”
“是吗?”
“你管他是不是呀。”没好气的哼了哼,原梓满脸疲累的倒进软绵绵的沙发里,舒服的申吟一声,她闭上眼,“噢,天堂。”
她住在这儿都是免住宿费、食费、水电费……啧,这不是天堂是什么呀?感谢瞿北皇这么多年来的大方与坚持,让她在波士顿时节省了不少生活支出,所以,她向来喜欢在这里工作。
因为钱可以存得比较多。
“阿梓?”就是这样,她每天回来时就是这副惨遭蹂躏的死样子,劝又劝不听,日复一日,教人于心不忍。
“哎唷,让我睡一下下啦。”晚上七点,她还得赶到一处私人的摄影棚拍照,谁知道又会忙到几点哪!
“小小癛,我看你还是别吵她了,就让她睡一会儿吧。”李竟窻劝着姊姊,难掩心中的叹息。
从澳洲回来后,阿梓就马不停蹄地,连腾个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就直接遁入了工作中。工作、工作、工作,她简直就是藉着工作来逃避心碎嘛,唉!
“不行啦,反正我们只是跟她知会一声,又不是要她如影随形。”李竟窻不死心的伸手拍了拍她陷入餍睡的脸,“醒醒。”
“救命。”原梓更执拗地紧闭双眼,打死也不睁开一条小缝来。
再不让她眯一下,她也不必攒空补眠,干脆直接累积下去,等到了地狱后,随她爱睡多久,就睡多久。
“等我讲完,你要睡上一天一夜都没问题。”李竟窻还是不想放过她。
原梓哼了声。“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