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没事吧?
想安慰她的心绪很强烈,强烈到让他起了逃跑的冲动。司马决忽然迈开步伐,不是走向她,而是迅速地驱使自己的双脚带他离开这里。
猛地抽了口气,原梓不敢相信他真会这么做!
“司马决,你给我站住。”用着剧烈颤抖的手将衬衫拉紧,她泪眼汪汪的瞪着他,她真的是气不过。
平白被人吃了豆腐、占了便宜,还被人吓得半死,但因为自问作法有错,她也不敢呼天抢地的喊冤枉,但她受到的恐惧与打击却是活生生的一次惊险经历,而他,竟连一句“你有没有事”都没问,甚至还想就这么沉默不语地离开她!
思及此,原梓的眼泪流得更凶、更猛,这辈子,她不曾哭得这么凄惨,也不曾被吓得这么摧心撕肺,更不曾感受过这么沉痛的伤心。
可他却是残忍地将背向着她,没有一声关切,更别说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关怀。
“为什么?”
“你……呃,你还好吧?”他的声音带着挣扎。
不敢望向她,因她哭得很厉害,听起来很……伤心欲绝。
“为什么?”原梓抽噎的哽咽中丝毫不掩浓浓的震骇,“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为什么?”明明这一切都可以及时被制止,她的力气敌不过道格,可他绝对没问题,他可以呀。
但他该死的秉持着一贯的冷静无比,就这么坐视道格对她上下其手,甚至差一点就造成了完完全全的既定事实……他就在旁边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却该死的袖手旁观。
他真那么讨厌她?将热烫的泪水强噙在眼中,她紧咬着牙,却无法将心头的憎恨给撇去一丝一毫。
她恨,真的、真的恨极了。
她恨道格是只披了羊皮的狼,恨自己的愚蠢无知与识不清,恨她咎由自取地玩火自焚,甚至,她恨他泯灭良心的袖手旁观。
“阻止?”压抑着复杂难解的思潮,司马决冷声问道。
“不是这样吗?”强忍着心痛与心伤,原梓始终不让自己的视线移开那像座山般的阔背,“他差点就强暴了我。”她知道自己不该怪他,也没权利责怪任何人,可是,她要发泄满腔的惊恐与憎恨,因为她需要。
“真是这样?”明知道不该,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月兑口驳斥,“我以为是你喜欢这么玩。”一开始,他心头气的就是这一点。
她没怪错,方才这儿的确有一幕不堪入目的事情,也的确,他的蓄意旁观差点害了她,但就在她无心的举动勾出那男人体内的意乱情迷之际,他的情绪也随之纷乱无比,严重纠缠着他惯有的理智与应有的及时反应。
这事会发展到几近无法控制甚至让她遭受伤害的地步,该怪她,也怪他。
若不是她存心以一身清凉的穿着诱惑他,也不会错导出道格的兽性;若不是她昏了头放任游戏继续,也不会让他气晕了心,真让她随心所欲;若不是她故意显露出陶醉在其中的神情,他绝不会任由对方的魔手触及她的身子,更遑论是得寸进尺……
这一切全都怪他,对,该怪的除了他,再无他人。
因为保护她原本就是他责无旁贷的份内事,而他竟失职了!
“我没有喜欢,没有呀,我怎么会喜欢……”心酸难忍,原梓揪紧衣襟,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他。
虽然他没说错,事情一开始的发展的确是她故意纵容。追根究底,今天的事是她错得多,只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些打情骂俏的行径全都会落入他眼里,所以,她不顾脑子里的反对意念,咬着牙让道格有机会亲近她,甚至进而……老天,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再去回想方才那一幕又一幕的地狱场景。
但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存心想挑起他的愤慨、他的嫉妒、他的……什么反应都好,只要他能表露出教人窝心的些许反应,她所做的这些牺牲就值得了,是呀,只要他为她而冲动,一切的牺牲就值得了,她的确是这么想。
她一切一切的放任行为只因为他,她不相信他看不出这一点!
“既然不喜欢,你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近身的。”握紧拳,司马决狠着心作了提示。
“是……是呀,我的确是不该让他近我的身,可那是因为……”原梓小心翼翼地举起颤巍巍的手,想将手贴到那方阔背,贪心的自他身上吸取一些热量,因为她觉得冷,愈来愈重的寒意侵入她的骨子里,真的好冷,而他的背看起来像是蕴藏着无限的温暖与热气……
可是,她不敢!
虽然他没有开口责备她,但那口气在在都说明着他在气恼她的咎由自取。
对,是她咎由自取,扪心自问,刚刚她为什么会放任游戏继续?若真要说出个理由的话,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有他在一旁护着,即使失控,他也可以及时制止道格每一个过份的蠢念头。
她知道他正看着她的每个动作,也相信他会时时刻刻护卫着她,但她错了,他辜负了她的信任,他的冷眼旁观甚至差点让她被道格强暴了。
“你没错,是我太放纵自己的行为,会发生这种事,我不该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原梓的口气多了一抹沉重,“对你来说,看着另一个男人强暴我,可能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你会觉得对我有份内疚罢了。可是,你知道吗?对一个女人来说,刚刚的事情却是一辈子也磨灭不了的伤痛、一个恶梦,甚至,若真让他得逞,这可能就会是我自杀的原因,你知道吗?”
垂下眼睑,司马决无言以对。
“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这么玩的。”凛着心伤,她含泪离去。
这一刻,她打心底为着他的冷酷与无情而觉得心碎。
第六章
司马决没有跟着原梓,生平第一次,他整个人沉浸在不知所以然的不安与无措之中。
也许该这么说,自从吃了她请的那碗鲁肉饭与犹鱼羹,他的外表虽无波无浪,依然一如以往,可是,他的心变了。变得难以模索,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向来沉稳的心口也开始易于浮起愤慨与莫名的酸涩。
而今更剧!
是呀,他为什么没有立即阻止道格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她问得心酸,他扪心自问,却想得心头一片杂乱无辜。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任由自己撇掉责任心而冷眼旁观?这问题别说她不懂,就连他绞尽脑汁去想也得到无解的惊慌。若是平时,无论受到骚扰的女人认识与否,他早就冲上前,狠狠给那个施以暴行的男人一顿饱拳了,更遑论会让对方有机会剥尽了女人的衣裳,但为什么当受害者的角色换成原梓时,他却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为什么?”低喃地重复着她掺着伤痛的问话,司马决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为什么我会丧失了自制力?”
或许是因为,他想看看她会玩到什么程度……
原梓没说错,只因为他一时的意气用事,她差点就被强夺走女人最珍贵的贞操。
她是有错,错在不该企图玩火;而他更有错,错在不该坐视不管道格的罪行,更何况在这半个月里,她是他的责任。
他曾允诺过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他竟然因为气愤而全然忘了这一点!
沉着脸,司马决掏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
“喂,狄佛。”
“唷,怎么还记得我的电话呀。”电话那端的人似乎也颇为惊诧。
他微眯眼,“你会让我忘记吗?”
“这倒也是实话。”
“记得你说过,这几个月人会在澳洲,有空吗?”没再啰唆,司马决直截了当地说出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我需要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