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偎进他怀里的温暖很诱人,而且能贴近炉火真的将她整个人都烘得热呼呼的,可是再怎么说,他好歹都是个大男人那!抿着苍白的唇片,双手撑在他散着热气的胸膛,小笠原阁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
“你别退呀退的,再退,就又出去了。”她下意识的抽离行为令他有些气结。
她也知道呀,他以为她愿意曝身在荒野奇闻的恐惧之下,或者是被溶成水的雪花覆盖呀?“可是我的腿……”想离他远些,偏力气拚不过他,她真的是又急又气。
尤其她的身子是被他密密护在胸前,很安全。可她的脚却一个不小心地被这个大老粗的长腿给压住了,脚踝关节的筋被强撑着,很难过呢。
愁苦着张脸,小笠原阁只盼着他能好心的松松腿,饶过她可怜的脚,可是偏石黑公敬会错意了。
“嗟,你很啰唆耶!”大手忽地罩上她的肩背,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转了个方向。不理会她的迭声抗议,石黑公敬重新将她紧搂进怀中。
这姿势……霎时,小笠原阁连呼吸都忘了。
长那么大,她从不曾与一个男人这般体肤相贴!面对面、胸贴胸、大腿并着——另一双透着热度的强悍大腿,紧贴着她甫得自由的大腿……天哪!
刹那间,她的心跳如擂鼓,翻覆不休的情绪恍屋外的滔天风雪来得更汹涌无序。
“好啦,别再支支歪歪的了,给我闭上眼,乖乖地打个盹,等天一亮、风雪稍止,我们就得起来赶路喽。”
小笠原阁呆怔的被他搂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体热将她整个人烘得暖呼呼的,可是打盹?唉,这会儿她哪还睡得着呀?
☆☆☆
好不容易天甫露白,风雪也稍止,在乡人的帮忙下,他们终于狼狈万分的回到了温暖的家。
休息了一会儿,精力无限的石黑公敬又开始劳动了,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终于在雪地里铲出一条步道,巡遍旅馆的每一处窗户,封好,再检查每一道锁,当夜幕低垂许久时,他向自己宣告今儿个的工作到此为止。
站在屋前的院子里,仰视着垠黑天际,细纷纷的雪花又开始飘拂在整片大地。
喝,又下雪了!“大暴牙,我的体力还不错吧!”他对着在一旁吐舌头哈气的大暴牙自夸自擂。
大暴牙也很捧场,吠了几声,舌头吐得很谄媚。
说到体力佳,石黑公敬模着肚子,又饿又累,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准备食物?咦,奇怪,大暴牙不是该跟在她身边吗?
“大暴牙,她人呢?”
似知道他问些什么,大暴牙轻吠了声,小脑袋瓜朝屋内兜了半圈,又移回前方的他,继续哈哈哈地吐着舌头,但狗尾巴虚摇了几下就顺顺的垂下去。
瞬间,石黑公敬的头皮有些发着麻意。
别紧张、别紧张,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依大暴牙所受的训练,它绝不会这么轻松又自在的窝在他脚边,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起了担心。
屋子里怎么那么安静哪?!心念一起,迈着大步,他迅速的向屋内冲去,一见大厅没人,他正待往房间冲时,一声柴火爆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脚步,猛旋身,石黑公敬飞快地拉开起居室的门,才要扬起嗓门叫人,就瞧见了她。
呼,她没事,而且,正睡得滚瓜烂熟呢。精神一松懈下来,刹那间,石黑公敬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体力似的,脚软手软,连肚子饿死了也浑然不觉。
真会被她给吓走半条命,要先打个盹也不会吭一声,就这么自主自意的迳自睡她的,真……唉,幸好,幸好她只是睡着了!
静静地杵在门边,待担心自胸口敛去,石黑公敬低喟一声,放缓脚步,轻声细气的凑近她,凝望着她沉睡的粉女敕脸庞,不由自主的,眼睑竟然也慢慢地覆盖上酸疲的眼球范围。
啧,昨天没睡好,折腾了一天,体力已经透支了,而今天又辛勤劳动了一整天,眼前又有个绝佳诱因,他实在是……好想睡唷。
猛地晃着脑袋,只稍微将神智晃醒了一些,却弄得人晕沉沉的。不行,这么干耗着,别说她仍沉睡不醒,连他都快撑不住了。强挤着体力,石黑公敬伸手轻轻的拍着她因为熟睡而泛着浅粉微红的温热脸庞。
“喂,醒醒。”
小笠原阁没有理会他,迳自睡她的。
他心想,这也难怪,屋子里的暖气设备全都没开启,整栋屋子像从北极移过来的,凉咻咻的冻人,只有这间起居室里因为燃起了壁炉的柴火,暖烘烘的,杵在这里,不必十分钟,铁定就会向睡眠投降了。
想着想着,惨,他又忍不住地打了个超猛哈欠。
“小绑,你要不要回房间睡?”聊胜于无,他小小声地问着。
好歹,要抱人家回房之前也得征求人家的同意,别明天一睁开眼,这家伙又向他抗议那些有的没的烦杂琐事了。石黑公敬这么想着。
唇片抿了抿,她下意识的发出舒适的轻逸,眼睑微掀,没醒。
“我抱你回房间喽?”他更过分的向一个睡死了的人提出解决方案。
小笠原阁仍持续熟睡着,无法否决他的方案。
贼兮兮笑容绽放在脸上,正想大大方方地抱起她,忽地,他感受到其中有着不太对劲的地方。
寒风飓飕,拍打着门窗咱咱作响,瞪视着不见歇止的窗外风雪,石黑公敬的心里起了犹豫。
这种鬼天气,当然是早早上床睡个大懒觉最适合了,而要他送她回房也的确是浪费不了大多的力气,反正她那身体小不点一个,像抱团棉花似的。可是,万一她熟睡到三更半夜忽然醒过来了呢?
在这种大风雪扑袭的深夜,屋内静寂悄然,屋外狂风咻咻,而胆小的她蓦然惊醒,会不会害怕?
还有,整栋屋子只有这间房的温度够暖,其他房间的暖气设备并未启动,待屋子的暖气都足够也不知会耗掉多久时间,就这么贸贸然地将她从暖呼呼的房间移到冷冰冰的房间,万一,她就在这个当儿着了凉呢?
问题愈挖掘愈多,石黑公敬的两道黑眉也愈拢愈近,敛眉微忖,眼角瞄到了不知何时已慵懒的趴在长沙发旁边的大暴牙,忽地有了主张。
依这种情况看来似乎是一动不如一静,所以算啦,他也别浪费力气四下去寻屋子里的暖气设备的开关,横竖,这儿已经有个现成又舒适的热源,待会儿多加点柴火,他干脆就将就着点,在长沙发上躺一个晚上罢了。
当然,正躺在上头舒服寻梦的小家伙得让让位,不过,他会稍微腾出点空位让她挤一挤。
真是万幸现在是冬天哪,大风大雪的,两个人挤一挤,又不占空间,也能彼此取暖,一举两得。
问题解决了,石黑公敬不敌疲倦,相当乐意地被睡虫给征服。
懒懒地逸着声哈欠,他先抱起沉睡的小笠原阁,将颀长的身子斜躺进长沙发上,小心的挪动她的身子,将长腿跨向一边的矮几上,让自己舒适的伸展四肢,也让她能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胸壑间继续沉睡。
“晚安,小懒虫!”散缓的嗓音低喃着,随着一声哈欠,石黑公敬便已教浓浓的睡意覆上逐渐昏茫的神智。
将脸偎在蕴着热气的胸膛,小笠原阁没有回应他的晚安,却是睡得更熟、更沉了。
踱上前,大暴牙用热暖暖的舌头舌忝了舌忝她垂放在椅侧的手,乖巧的趴回原先躺的椅脚位置,沉静的脑袋搁在向前伸展的脚上
这一夜,屋外白雾迷蒙,沁凉的气温袭罩着北海道的每一个角落,而透着温暖的屋子里,两个人、一只狗,守着堆满木块的璧炉,炉子里,红紫的火焰徐徐地攀着炉壁而上,偶尔未干透的木材里还会响起细琐的爆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