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哪儿?”他突然想起了她身上的伤,“伤口痛吗?”飞快的扫视著她的手臂、背部,钱立岩为著自己眼睛所瞧见的情况拧紧眉头。
懊死,血都将黑色外套给染了个湿透,而他们还在这裏扯那么多废话,再不快些将她的伤口处理好,小毛贼就等著做最新出炉的木乃伊好了。
“不劳你费心了。”只要快快放过她,让她拖著残败的身体找个地方窝个三五天,她就对他感激不尽。
明眼人一瞧就明白得很,蒋琬沙是拚了命的想撇清两入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局限在不甘心的被救者与不情不愿的救命恩人之间,可是,她这不识好歹的态度又让钱立岩起了反感。
“走吧!”他扯了扯她的手臂,敏锐的感受到她缩了缩,大手自发性的降到她的腰际环紧。
情势行走至今,钱立岩有一点点认命了。
横竖走到哪儿都会遇见她,干架也都少不了自己一份,与其“等待下一次相会”,何不乾脆就带著她一起走算了。
再说,也不知道哪根线接错,这小毛贼十分轻易的就能勾出他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跟……怜惜。
妈的,真是怪事一桩,瞧见她的伤,他的心襄竟然闷闷的?
“去哪?”
“科隆。”这是他离开荷兰时就已定好的行程。
先不急著回瑞士,绕道德国随便找个地方落落衔、晃晃脑优闲个一两天,再在科隆上观光游轮,吹吹莱茵河的徐柔薰风,带著一身的神清气爽回瑞士。哇塞,爽呆了。
他疯了!蒋琬沙的眼神毫不遮掩的透露出这个讯息。
轻哼了声,钱立岩压根就不将她的反应放进眼底。
“你欠我的。”率性的作了这么一句宣布,他大刹剌的拥簇著她向前;
“什么?”大概没料到会有个男人这么大言不惭的对地说出这几个字,蒋琬沙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快点,车要开了、”大声的催促著她,见她迟缓凝滞的不肯听从,他重哼一声,顾不得地身上带伤,像提行李般的将她给抱、”厂车:
直到车开了,两人在舒适的位置上坐定,地那双水灵水秀的圆眼睛直瞪著他瞧,链立岩这才敞彻彻底底的了解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我一定是中邪了。”无声自喃著,他一双鹰眼透著茫然。
作梦也没想到,他,钱立岩,向来不将女人视为同类生物的男人,竟然挟持了一个尚属陌生的女人一起前往他下一个行程。
在离台湾十万八千里远的德国!
唉,看来他真他妈的中邪了。
似乎走到哪儿都避不开那双如影随行的雷达鹰眼。
捧著杯钱立岩强迫她喝的热牛女乃,闷闷的踱到船侧将身子倚向栏围,蒋琬沙视而不见的瞪著沿岸美景,心中鼓噪著怎么也抑不住的挫败。
那个男人的蛮横让人又气又恨,一声令下,就非得要所有的人部听令行事的强霸分子,根本不接受个不字,真的让人恼火得很。可是,那粗中带细的体贴却又轻而易举的熄了她的心头火。
是的,虽不愿承认,但也容不得蒋琬沙否认,他粗中带捆的温柔让她的心悸动。
上火车时,钱立岩的动作粗鲁至极,若非他始终将她环拥在身侧,她八成已经瘫在他脚边。但经过他这么一拉,伤口抽起热痛,她的脸色愈见惨白,然而,她竟发现他的睑色也没好看多少。
大概是想到什么烦心的事吧!她想。
因为几次接触下来的心得,蒋琬沙发现,钱立岩是个情绪多变、喜怒哀乐形於色,不懂得稍敛於心的人。
他不是钱氏集团的接班人吗?虽然与台湾绝缘多年,可据闻钱氏集团的事业体相当庞大,触角延伸到诸多行业,而他身处於尔虞我诈的商界,该是有著圆滑狡黠的交际手腕才是呀!
可是他偏不,个性与情绪坦荡无遮不说,太过朗拓的直言无讳常将地冷冰的情绪翻覆呈波。
蒋琬沙冷怒著他的独断独行,可是,当这份执意的霸气全是为地时,地能怎么说?
他的行为让地无措,也令她哑口无言的怔愣许久。
唉到科隆,他没有急呼呼的扯著她登上观光渡轮游水览景。是的,游览莱茵河的风光山水,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可是,他偏不急。反倒拥著精力匮乏的她走过几条街,寻了处乾净的小诊所,让医生先将她身上的伤口料理好,借了张病床,硬是强迫她躺了好几个小时补充体力。
他竟然还挂记著她身上的伤?!
在亲人全都遭难后,再没有人曾如钱立岩这般对她投注关切。她总以为,“关怀”这份感觉,这辈子该是与自己绝缘了。
可是,这感觉偏在晦暗的二十二岁,藉他的出现,重新赋予在她身上。
虽然是浅浅淡淡的隐匿在言行举止裹,可是,她无法不被感动。
“喂,你给我少吹点风,迟早冷死你来。”朗朗清清的嗓门自蒋琬沙身后冒了出来,半晌,一件薄薄的大羊毛外套落在她身上,“干么,嫌身体太强壮了不成?”
侧瞄了他一眼,蒋琬沙并没有依言离身,继续瞪著慢慢移动的河景。
“这襄的景致不错呵!”学她的样,钱立岩将身子依在栏围上,但身躯却有意无意的为她挡去了不少稍微强劲的河风。
“你很闲?”
“还好啦!”虽然几个月来,他又忙又累,将自己操得像条濒临垂死的老拘,可是这会儿他的确是在优闲度假,所以基奉上,她的话并没有错。
“闲得到处管人闲事?”
“到处管闲事?哈,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滥情了吧!”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於挟持她同行也顿不以为然,“既然这样,何不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会立即消失在你眼前。”
钱立岩没有用绳子绑住她,也没拿手铐铐住她的手脚,更没用怆指著她的脑袋逼地就范,他只是很小人的掠夺了她全身的证件钞票。
趁医生帮她包扎伤口时,他明目张胆,是完完全全的明目张赡,不是遮遮掩掩,也不是心有所愧,就这么大剌刹的勾起了她的衣物,仔仔细捆的搜括起来,仿佛她的东西全是他的祈有物似的:
彻彻底底的小人一个!
“再说吧!”凉凉的回了这么一句,钱立岩突然伸手拿过她只啜了一口的杯子,一口饮尽已经变温的牛女乃,“要不要换杯热的?”虽然出声询问地,但脚已经带动身子往船舱走去。
“你为什么不放我走?”蒋琬沙真的很纳闷,极端不解钱立岩的用意。
依她的揣测,钱立岩此行应是到处走走、逛逛的逍遥游,多了她同行,是一种负担,不是吗?
一来,沉默寡言的她并非是个好玩伴,二来,虽然不至於行动不便,可她毕竟是个伤者,三来,自己跟他无宽无仇,严格说来,彼此都还算是陌生人,完全构不上邀她同游的理由,可是,他却仿佛全不以为意的依著性子行事,为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钱立岩比她更疑惑自己的决定。
“我也不知道。”耸了耸肩,他漫不经心的坦承。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答案?“东西还我。”迟疑了一秒,她低声说著,“我保证不逃。”背著他,她的手指在身后扭了个叉叉。
“不行,等你招出身家背景再说,嘿嘿,对付逃家的毛丫头用这一招最行了。一想到前不久也是用这招将小戊给留在荷兰等著小封赶来剥她的皮,钱立岩忍不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