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坐一下就回去了。”不以为意的哼了声,钱立封恣意的将头仰斜靠向椅背,俊脸的落点是朝着她的方向。
“干么,我们家的沙发是特别舒服呀,还要再坐一下?”明明就已经累垮了,还不快点回去“寿终正寝”。
“唔……”
“八成是赖习惯了,明天开始真该跟你收租金的……”
“嗯。”
“你……算了。”嘀嘀咕咕的,全落了个得不到反应、自言自语的下场,陆小戎也懒得嘟哝了。
翻了一页杂志,再翻一页,又是一页,唉,陆小戎直生生的叹了声,好像有点太安静了点。
又半晌……没有抬眼看他,陆小戎却可以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贴近,她决定找个话题来热闹热闹沉静的气氛。
并非是真的聒噪过了头,实在是因为……呃,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钱立封就坐在她身边,他的体热暖呼呼的直袭到她的手臂、肩头、发际。忽地忆起了那天晚上钱立封的怪异举动,不知为何,陆小戎直觉得胸口有份蠢蠢欲动的暧昧酥酥麻麻的鼓噪着。
不是她爱胡思乱想,也不是她多心,实在是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呃,有那种幸福美满又恬静安详的两人世界的味道。真的。
她不敢有所期待,任何一丝可能会导致她心碎的期盼她皆不允,可心中恍恍惚惚的有了几丝的惧怕。可是,怕什么呢?她不知道,只知道胸口的惶惶然却是有增无减的令心跳失了常规。
“我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啧,想想,她真的是个不孝女耶,连出游的父母亲什么时候归巢都得开口问人。
不过,反正也没差,老爸他们回来不就代表钱伯伯他们也要回来吗?横竖都是参加同一个旅游团。两家的儿女中有一个人知道不就得了。
可是……“喂,你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久久没听到他回答,陆小戎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后天。”钱立封的回答来得很缓很慢。
“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上午。”他应声的时间更加延缓。
“后天早上哦?几点哪?你要去机场接他们?联络好了吗?”真是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个问题一个回答,不是她爱嫌钱立封,他真的算得上是个愚钝分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幸好他做生意时是那种决策果断的俐落性子,不像这会儿这么拖拖拉拉的,要不然,没几年钱多多就会变成钱躲躲了。
“嗯。”
“嗯什么?”又是嗯嗯唔唔,干么,拿她当他肚里的蛔虫对侍呀,光一个字她哪猜得出来他究竟是在回答哪一个问题呀。“他们到底是几点的飞机?”如果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缠着钱立封坐坐霸王车也挺不错的。
“九点多。休想,你要上班。”
他的嗓音低低的、沉沉的、柔柔的,可是听进陆小戎耳朵里却是字字震耳。
“小气鬼。”连半天的懒也不让人偷,最小气了啦。
有点光火的继续翻着杂志,瞧他似乎没什么心情斗嘴,陆小戎更是懒了。安安静静的又翻了好几分钟的书页,她终于也累了。阖上有看没进的杂志,正想站起身伸伸僵硬的腰骨,陆小戎这才察觉到身上多出来的压力。
他什么时候睡倒在她身上的?惊异的瞪视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那颗脑袋,陆小戎愣了好几分钟。
懊不该推开他?还是叫醒他?要不然,干脆她当做什么事也没的站起来,管他摔到哪里去,反正是他自找的,摔一下,感觉到痛自然就会醒了。
脑海中浮起好几个方案,可是当陆小戎发觉自己在做什么时,差点真的一跃而起任他跌下沙发椅去。
她竟然没有依循着脑海中的任何一个想法去做,反而轻手轻脚的将自己斜靠在椅背上躺好,小心翼翼的将肩上那颗睡得正熟的脑袋扶躺在大腿上,让他舒舒服服的继续作他的春秋大美梦。
重新翻开被指头勾回来的杂志,陆小戎很努力的将书页上的错字看进眼里,可是不乖的眼神却不时的移到那张泛着柔情的俊脸上,心渐渐的凌乱、缓缓的轻吁着伤感。情不自禁的,她的手抚向那鬓际微鬈的黑发。
她从来不知道钱立封睡着时的模样这么逗人,嘴角微勾着满足,一副刚偷着腥的愉悦,跟他白天的正经模样相去十万八千里不止。
熟睡时的钱立封,更帅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过这一面的钱立封?脑里想着,不乖的指头顺着神经中枢的指令开始移动,屏住气,陆小戎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退却的心作祟,任由放肆的指月复轻轻的模索着指下的脸庞。
慢慢的,由饱满的额头轻画向高挺的鼻梢,啧,他的鼻梁挺高的,鼻头也圆润丰厚,触感极佳。听说鼻头浑圆有肉代表这个人会很有钱。暗忖着这一点,陆小戎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指头的力道捏了捏,哟,还真是有弹性耶,不像她的鼻子,扁扁塌塌的半点肉都没有。难怪他姓钱,而她姓陆。
嘴角的顽皮渐渐的被一抹稀奇的温柔给取代,甚至于悄悄的泛延上了眼梢,可陆小戎仍毫无所觉。
她正全神贯注的探索着下一处目标,钱立封的嘴巴。说也奇怪,她从来不知道其实钱立封的嘴巴也满大的,量量似乎有她的两倍宽耶。好奇的指头在他唇上滑动,陆小戎微拧拢了眉儿。他的唇形好像也比她的唇形漂亮耶!
以前就知道钱立封长得挺好的,长大后的他更是养眼,尔雅出众的外表,麦克麦克的家世背景,难怪那些无聊的八卦杂志在办什么名男人啦,什么黄金单身汉的排行榜时,他都能稳稳的排到前头去。
幸好,她早八百年就让自己断了想掳获他的念头,要不然等这时候才来大彻大悟,现在不天天泡在加了醋的泪海里才怪。不假思索的,她心里猛地忆起了这个遥远的决心,然后倏然一惊。
八婆,瞧瞧自己在想什么?自嘲的轻笑几声,陆小戎收回流连不舍的手,可却卷不回依恋的眼眸。要女人不喜欢上他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当他是个童年玩伴,一个比亲哥哥更像哥哥的好朋友,她知道钱立封真的很疼她、很宠她、处处维护着她,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可是她不敢妄想他会就这么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当他的她出现时,老天,当那天来临时,陆小戎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大大方方的恭喜他们,然后潇潇洒洒的自他的生活圈中撒退?或者是自私又贪婪的与他的她瓜分他的疼宠。
他仍会一辈子疼自己吗?当他的她出现时?眼底的愁浓郁得化不开,光只是想到离别在即的可能性,陆小戎就直热红了眼眶。“习惯”,真的是种很恐怖的感觉。
未睁眼,钱立封几乎是立即的感受到脑下的温暖触感。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这么暖、这么的依顺着他的脑型了?
为了那份怪异又恰如其分的舒适贴切,他仍是闭着眼动也不动,不愿意这么早就自恬适中醒过来。那是肌肤的触感,后脑勺的碰触点清楚的向脑细胞传递着分析结果。
他仍是在陆家。钱立封很笃定这一点,他也很笃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既然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另一个人类是小戎的话……缓缓的掀动眼睑,他仰望着自己的脸孔上方,仰望着小戎温柔的眸光……
咦,天花板?!怎么可能呢?!既然脑袋瓜枕的是一双属于女人温香暖热的柔软玉腿无误,她的脸孔应该会映入他上仰的视线中呀?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