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难道不爱简雍吗?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呀?”她曾听过这么残忍的事,可是,那是在电视里演的,在现实生活里怎么可能有这么无情的母亲呢?
“这个儿子是简伯伯花了惊人的天价救回来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若非简家庞大的财力,她根本不可能为简家生下这唯一的后代。而且她从来不抱自己的儿子,也不曾正眼瞧过他,当另一个男人出现时,她更是毫不留恋的离开他们,为了她,简伯伯郁郁寡欢终身,而这些事让简雍打小起就不信任女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好心疼,胸口为了那个自小就不识爱为何物的男人而揪紧。
“因为他需要一个好女人教会他信任女人。”他朝端着满满一盘子食物笑得开怀的妻子颌首,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望着一前一后满载而归的两人,何以静默然无语的红了眼眶。
能教他爱的好女人?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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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教他爱的好女人?毕天裘指的是她?何以静为他的言外之意诧异,也有着浓浓的无力。教他爱?她真有这种能力吗?这个问题愁困在她的胸口两个晚上,可却是一点消散的迹象也没有。
即使是被他拥抱在怀中、即使是与他共燃在激情中、即使是被他环在胸前同入恬静的睡梦中、即使是他就在她身边的幸福时刻,这个问题仍像是块牛皮糖似的牢牢巴着她的惶然不放。
她该怎么做?家中殷殷期盼她回去的老爸老妈让她舍不下,衷心所爱的他更是让她舍不下,而毕业典礼已经过了。时间……不多了。唉!
铃——铃——
“喂。”恍惚的探手拎起话筒,她难得的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给吓了一跳。
“阿静。”
“阿爸?”传来的喑沉嗓音让何以静愣了一下,然后浑身不知不觉的抽紧,“阿母呢?”向来都是由阿母传递家里的一切消息。出外读书这些年来,她几乎不曾接听过阿爸的电话。而阿爸的语气,老迈中带着掩不住的沉重呵,“阿爸,阿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静哪,你阿母今天骑车跌倒了,被送到医院……”
脑门子轰然一声巨响,震得何以静差点拿不稳话筒,“阿母她,她,她有没有怎么样?”
“人是没怎样,可是脚给包了起来。”何父话一向就不多。
“阿母的脚受伤了?”第一个窜到她脑子里的就是家里一大堆的杂事。而家里只剩阿爸一个人……“阿爸,我明天就回去。”
“唉!”这一声叹,直叹进了父女俩心头,“你阿坤伯有联络过他家阿鹰,说是这两天有空,那你……”
虽然阿爸说到这就打住了,可是她明了他未竟的话。
“我知道,我待会儿就跟阿鹰哥联络,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来接我,如果联络不到,我会自己先搭车回宜兰的。”
“唉,阿静,如果你台北还有事的话,就不要……”
“阿爸,我本来就是预备这几天要回去,你不要想这么多嘛。”阿爸的体谅比勉强更让她心里难过。
那个家,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呀!
“回来住一阵子也好,反正你大哥也快退伍了,等他回家了,我们就可以轻松一些……”说到一半的话倏地停顿了,然后简秀妹的声音传了过来,“阿静哪,阿母的脚没有什么事情啦,只不过是骨头碎掉了,打了一大包重重的石膏而已,别听你阿爸在那里黑白讲,你阿爸这个人就是爱穷紧张。你自己看着办,不用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气死人了,竟然趁着她打瞌睡时打电话吓女儿。他也不是不知道孝顺的女儿若知道她出了车祸,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真是的,什么事情都爱在那里赶呀赶的,不知道赶个什么意思?
“我知道啦,阿母你跟阿爸自己也要保重,我明天就回家了。”
“真的?”苍老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喜悦,“你行李都款好了?”
“嗯,都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本来也是预备这几天就回去的。”只是,中间插进了一个让她舍不下心的简雍,“阿母,你早点休息,我先跟阿鹰哥联络。”
“喔,好好,你先跟阿鹰讲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没感觉到女儿语气中的沉凝,简秀妹犹心情愉悦的添了好几句,“阿母也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这次回来终于可以住得久一点,让阿母好好的帮你补一下,免得你阿坤伯总是说你在外头是不是都吃得不好,怎么瘦得只剩下一副排骨……”
“……你不要啰哩啰唆那么多,阿静不是还要打给阿鹰吗?”何父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何以静的耳里。
“对唷、对唷,我差点忘记了,阿静哪,阿母就不说了,自己要小心点,太重的东西就叫你阿鹰哥帮你提,不要太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喃声应着,何以静的手紧紧的捉着话筒,直至手背上的青筋逐渐的浮了上来。
兴高采烈的简秀妹终于收了线,何以静立刻又拨了一组电话号码。
可是,不是拨到台中找石樵鹰。听着话筒传来接通的声响,她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
“喂?”
“简雍?”听到电话里轻快的沉稳音调,她没来由得揣住了心,“你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简雍明显的愣了一下,“现在?”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虽然事情来得突然而且急迫,但她想当面对他说。
“十分钟后有个会议。”不待她说完,他就打断她的话,“有急事?”她的声音有些不安,为什么?简雍丝毫不察自己的眉头霍然紧颦。
“嗯,我……你……”我们之间会有结果吗?她月兑口想问,“我要离开台北了。”憋着气,何以静快速的说着。
她的心在笑、在气、也在哭。呵,毕竟还是胆小表一个,眼见时间已经容不得她再多拖滞,可就是没勇气直截了当的去翻查答案。
“离开台北?为什么?”听得出来他被自己的追问给愣了一下,可是,也只是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像是在掩饰什么,他的声音重拾正常的沉稳。
可能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何以静无声的苦笑着,“不一定。”
“不一定?哪有人连自己的时间都捉不定的。”简雍没将脾气控制得很好。他已经被公事烦了一下午,偏她又来插上一脚,“你要去哪里?跟谁?”好端端的,她干么要离开?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只是想……”
“你要跟谁跑不是重点?那重点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想问……给我一些能够让我继续等下去的理由,好不好?”忐忐忑忑的细声问出口,何以静立刻抿紧唇瓣。
“什么等不等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讲得清清楚楚的?你现在又在闹什么别扭?”
“不是闹别扭,我只是,咳。”他一凶,她就不由自主地绷起全身的神经,“因为我……”
“妈的,你别这么拖泥带水的好不好,有话就一次给他说完,什么因为、只是、所以有的没的一大堆,以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无缘无故的,你要去哪里?”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然后贸贸然的一通电话就开口说要离开,该死的,她是嫌他的心情还不够恶劣呀?
“回家。”
“回家就回家嘛,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幸好只是回家一趟,简雍的心莫名的停驻回原位。
“可是我想问你,我们再继续下去有没有可能……”她听到他猛的哼了声,又很孬种的将话给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