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那她会不会……误会了?!我的天哪,一定会,若换成是自己,自己就绝绝对对的往最坏的地方想去。
忆起了对方那张苍白的脸庞,那双无神却又蕴藏着伤心的眼眸,还有那平平静静的悚心态度……黄雅秋的神情愈来愈不安了。
“对不起。”低低的嘟哝着,黄雅秋紧张的瞟着虎魄苍白的脸孔。
“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情怨不得别人,因为追根究底,错的人是他自己。
他错在不一开始就完全掏心的跟小晚坦白自己的感情,然后又在今天早上说谎欺骗她。
“Ray,还是你赶紧追上去跟她解释一下?”小力的扯着他的袖子,黄雅秋不怎么确定的建议着,“我一个人没有关系。”
尽避口里这么说着,但她的心里仍是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了,她心中一直对他有愧。当年若不是一时迷了心窍瞄着Ray接受了John的追求,如今的她,早该是他的老婆了。
这些年来,有时跟John口角闹得不愉快时,她偶尔会想到他。想着,若当年她嫁的是Ray,婚姻生活是否也会如跟John般的沉浸在分分合合的争吵中?像这次,就是因为又跟John吵翻了天,她才会一气之下溜回台湾,然后忍不住的,就拨了通电话找上Ray,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谁知道就在探听到他已结婚之际,她竟然又发现自己好像怀了身孕,一时惊慌无措中,全家都已移民到阿根廷的她除了Ray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帮忙。
而虚魄也很够朋友的伸出了援手,二话不说的腾出时间来,陪伴惊慌无助的她来诊所验孕。
但是瞧到眼前的情形,她反倒是又替Ray惹了个大麻烦了。
“可是”
“我会没事的。”勉强的笑了笑,黄雅秋推了推虎魄的手臂。
看起来,Ray真的很爱刚刚那个看起来很忧愁的女人,起码他脸上的担忧与紧张不是假的。当年若他在她伤心难过时,也是这种神情看待她的话,她就不会觉得受到了冷落,而将一颗心移到John身上了。
“Sindy,对不起。”饱含歉意的对她点点头,虎魄毫不犹豫的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无论如何,他必须追到小晚,然后好好的对她坦白他的感情。
***
原来说的真的是比做的容易。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在意的,因为愈是在意,心就愈痛。但是,思想这个鬼东西偏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她愈是不去想它,它就愈是故意的撩拨着她的伤心。
伤心,哈哈哈,丘小晚在心里笑着,而且令人揪心的笑意漾上了脸,伴随而来的是轻声又低哑的笑声,两行泪水无声的滑出眼眶。岂只是伤心,如今搁在她胸口的痛已经不是用伤心就可以形容的了。
心灰意冷的让步子规律的踩着往前延伸的马路,丘小晚失魂落魄的任由茫然的知觉驱使着不知疲累的双腿,默默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疲倦,没有侵入她的脑子,只觉得心脏在胸口的部位沉甸甸的跳动着,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罢工,不再苟延残喘的勉强跳动了。
唯一让她还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是肚子里的小女圭女圭,小肚子沉重却实在的提醒着她,她的责任未了。
责任?!扁听这两个字就已经觉得胸口好沉、好沉了,难怪虎魄会那么等不及她生下囝囝就接受了回过头来的黄雅秋,因为向来潇洒自在惯了的他,无端端的就被她这个硬套上身的责任给困住了,这怎教他忍受呢?
沉重的跨着步子茫然的踏着。走着,丘小晚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俯视的视线迈进一双路人的脚,她就跟着脚步走,跟丢了,再换另一双;全都没了,她就顺着路弯。
因为实在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现下,还有哪里容得下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天空竟然飘起雨来了,然后雨滴逐渐加剧。
雨下得好大,打得她好痛,但是她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份痛楚,连寒冷都无法驱走她的心灰意冷。
脑中全浮着的是一个领悟,黄雅秋又回来找他了。
听说当年虎魄跟黄雅秋解除婚约后,才变得吊儿郎当,而且到处留情,直至多年后仍没有半个女人曾在他身边停驻超过二个月时间,可见得那时她的移情别恋伤得他有多重,而更显现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但是,她仍又回到他身边了,而他也再度接纳了她。
自己魂牵梦索的女人又回到身边来了,虎魄一定高兴死了,如今,阻挡他们复合的绊脚石,就只剩自己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再死一次?
这个念头才刚袭上胸口,就立即被丘小晚给否决掉了,她不能再有这个念头,起码这个时候,她不能这么做,她曾答应过虎魄,要将孩子生下来的。
但是她好难过,脑子里、心里全部充满了虎魄温柔体贴的扶着黄雅秋,而黄雅秋则娇弱柔媚的倚在虎魄怀里的画面。
不可否认,他们实在是很相配,那画面,远比她跟虎魄站在一起时来得协凋多了。
老天爷,她该怎么办?
***
雨,愈下愈大,甚至于开始闪着恐怖的电光,而且雷声轰轰的直刺着人的耳膜。
罢推开电动门一侧的雕花铁门,一道骇人的闪电就掠过她的脑袋上方,怔怔的站在那儿,丘小晚无神的仰望着天空。
如果雷公决定就在这个时候下道雷打死她,她是该逃?还是不该逃?
实在是想得太专心了,丘小晚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喇叭声,也没有意会到那两盏朝着她投射的刺目车灯,她的神智还停留在犹豫中。
“小晚?小晚!”才刚跨出车子的赫连铎,身子马上就被倾盆而下的大雨给淋湿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朝着她奔去。
杵在门边,丘小晚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神情呆滞的仰望着天空。
阴阴朦朦、沉甸甸的低覆天空,再加上偶尔飞过一道惊心动魄的电光,这光景,着实的震慑住她的视线。
“小晚?!”一把攫住她的双臂,他担心的在她耳朵边吼着,“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呀?难道不怕突然来一道雷把你给劈裂?”
“不行!”她还没有考虑好,到时候是该躲,还是该乖乖的站着让雷公劈。
忍不住的大声诅咒着,赫连铎根本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也恼火着她的迟缓动作,用力的拉着她往仍敞开的车门走去,“全身都湿透了,天气又这么凉,你是疯了不成?!”忿忿地,他将她给强塞进车里。
一离开雨幕,丘小晚终于稍微回复一些神智了,默默的看他冲回隔壁的驾驶座上,然后踩下油门……
“你要带我上哪里?”
“还能上哪里?”没好气的哼了声,他将车子快速的驶进院子里,“回家。”
默默的见他动作熟练的将车给停进车库里,丘小晚不禁轻声低喃着:“用走的就可以到了……”可是,她今天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了,走得好累,但却始终到不了家。
她的嗫嚅被他听进耳里,不由自主地,一声更重的哼气自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也走了这么久了,就没见你走回家。”没有听出她重量的怅然,生气的走到车旁,赫连铎又弯腰将愣在椅子上的她给拉了出来,“快点出来。”实在是因为太生气了,他握住她手腕的力气非常大,大得让她想抗拒都知道是白费工夫。
轻抿着唇,丘小晚乖乖的任由他拉着走向屋子里,然后走进灯火通明且温暖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