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房里又添了碎玻璃,她很想拿扫帚去清干净,但是,这个病人是个坏脾气又难缠家伙,她不想为自己找麻烦,反正这一团乱可以等他出院时再处理。
“我要出院。”
“他的病情加重了。”
不约而同的,两个男人同时开了口,然后互视了良久的一眼后,又在同时间突然的爆出骇人的大笑。
“好吧,看来,我只能祝你心想事成!”石樵鹰向好友伸出手。
“我一定会的。”海鸣迎向好友的手,而且稳稳的握住它。
盘旋在护士小姐头顶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雾水。
这两个男人……似乎有些……阿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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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在这里?皓子表哥……回……医……你在皓子表哥家干什么?”才刚睡了个满足的午觉,涂祐瑄一走出房间就见到海鸣,不禁大惊失色的倒抽了口气,连话都说得结巴不顺。
这个时候,这个月兑水男在这里做什么?
“一定得要干什么才能在这里?”
虽然是理直气壮的回答她的问话,但海鸣说起话来仍是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虚软,而且脸色也呈现着不甚健康的苍白,这衬着他魁梧的体型,更显露出一股很不协调的病态。
“你……”对呵,这里是皓子表哥跟鹰仔的住处,而他又是他们的朋友,但是,他们人不在家呀!“你出院了?”
“是呀!”慵懒的伸了伸腰,海鸣将壮硕的身体随意的丢在长沙发椅上,长长的发出一声听似舒坦的吁声。
“你……可是……那医院……你怎么可以出院呢?”他展现出来的悠然自在让她讲起话来结结巴巴的,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表现得那么随心所欲?好像这是他家似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出院?”海鸣抛给她的眼神里有着指责,“他们还巴不得我早点滚蛋呢!”而这还得感谢她的“鼎力相助”!
涂祐瑄没有装作看不懂他的眼神,修长的柳叶眉一扬,她睇视着他。
“谁教你那么粗暴。”
“粗暴?什么叫粗暴?我有对你动粗吗?”他忿忿地丢了个白眼给她,“只不过是顺手丢坏了一些东西,就惹得那些人鸡猫子鬼叫起来。”
“顺手丢坏了一些东西?海大少爷,平常人是不可能顺手就将椅子给丢坏的,你要搞清楚这一点哪!”
“我说过我是平常人了吗?”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况且,这些还不都得怪你。”
“怪我?这关我什么事?海大少爷,我拜托你好不好,那些东西是你自己动手砸坏的,又不是我哀求你的,你可别赖在我身上。”
“是呀,这全都不能怪你,你只不过是讲话刺激我而已。”
涂祐瑄有些不屑的发出嗤声,“老天,你也未免太容易受到刺激了吧!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惹得你性情大变?”
“是的。”突然坐起身来,海鸣态度正经又凝重的面对着她,“只要是由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心中浑然一凛,涂祐瑄竟不自觉地想回避开他带着专注的眼神。
“少来了,我才没那么伟大。”那只不过是他随口说说的话,有谁会当真哪,笨!她在心中这么想着。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海鸣倒没再坚持什么,但是,他却突然的沉下脸,神色阴霾且不悦。
“你的头发呢?”他口气不佳的问。
她眼珠子一翻转,不耐的吐出一口气,这家伙转移话题的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不是长在我头上吗?”白痴,他以为她是颗大灯泡不成?她又没有带着“能见度十足的飞利浦”到处晃动。
“我知道你脑袋上的那是头发,要不,那是猪毛不成?”他的表情比她更加不耐,而且不耐中掺了些许的不舍,“好端端的,你干么将头发给剪短?还随便乱烫它?你难道不知道烫发药剂很伤发质吗?”先前她的头发全都挽了起来,所以他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海鸣不想不气,愈想就愈生气,她竟然敢闷声不吭的就将那头留了将近六年的秀发给剪短了,还烫了起来。她将原来一头乌黑又柔滑的长发给剪了个妹妹型的发型,还将它们给扎成了两条辫子。
虽然俏丽取代了照片中的柔媚,齐肩般长度带着自然卷缩的发梢衬着她精灵似的脸蛋,更显露生股独特的另类风情,但,他喜欢见她长发飘逸的漂亮淑女模样,难道她不知道吗?海鸣眼底有着恼火。
“什么时候剪的?”他怎么会没接到报告呢?“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拜托,那么热的天气,你以为我随身都带冷气机呀?”皱眯了眼,涂祐瑄没什么好气的朝他嘟哝着。
“愚蠢,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将头发盘起来呀!”
愚蠢?“我干么要天天将头发盘起来,多烦、多累呀?”他骂她愚蠢?她的不悦在肚子里蠢蠢欲动了。
“愚蠢,烦累总比丑陋好吧!”
他真的骂她愚蠢!还暗示她短头发的模样丑陋!这家伙太过分了。
眼神半眯的瞪着他,涂祐瑄的语调拖得长长的,“我喜欢自己愚蠢、我喜欢让自己丑陋、我喜欢将自己的头发要多短剪多短、我喜欢爱怎么烫就怎么烫,我就是喜欢虐待我自己的头发!”骞地,她话锋一转,语气一沉,“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的声音反而比她还大了起来。
涂祐瑄让他自大的话给气得七窍顿时冒出烟来,“怪哉,你算哪棵大蒜苗?”
海鸣没有理会她火冒三丈的表情,一双眸光却又倏然深沉起来。
“你以前是留长发扎辫子的。”
他的眼神有着回忆的述思,柔柔恬淡的轻飘,竟令她心中一动。
“以前?那是几百年前?”咦?他提起以前……“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留长发?”涂祐瑄疑惑不解的盯着他瞧。
若依鹰仔的说法,她跟他私定终……呸、呸、呸,瞧她想到哪里去了,应该说,他幼年时期,一时晕了脑袋,善心大发陪她玩家家酒时,她明明是留着短短的阿哥哥头呀!
她是高中毕业那年,才开始留起长发的。
“你不知道,他会看相。”
“鹰仔?”她旋过身望向两手各提着一个提包的石樵鹰,“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类似的话你已经问过了。”海鸣坐在沙发椅上讥讽的提醒她。
“那是问你,不是问他。”翻过脸朝他扮了个鬼脸,涂祐瑄又望回已经走到身边的石樵鹰,“你不在办公室,跑回家来干什么?”
“当送货员哪!”侧过身望了眼海鸣,他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们刚刚应该是聊得相当不错。”嗯,真不错,客厅的火药味真浓。
“当然!”
“怎么可能!”
迥然相异的两个答案同时响起,在互视了对峙的一眼后,涂祐瑄拔得了头筹。
“是你将他接回来的?”她拿眼角别了别坐在沙发上瞪着她的海鸣。
“对呀,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老待在医院做什么?而且他这种性子也待不惯医院,况且医院也不怎么想继续收留他这种不合作的病人,所以就干脆回来了。”石樵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提包,“喏,我替你老公将行李给领回来了。”
“我老公?”头昏眼花的,涂祐瑄差一点没有仰头倒去。
她老公?这个疯子在说什么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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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难道你不想认他?”石樵鹰一棒子打上了落水狗似的,满脸喜孜孜的灿笑,“你不是早早就将人家海鸣给定下来了?瞧,人家海鸣多认命哪,你一长大,他就急巴巴的盼着能早点儿实现承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