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螃蟹。”不知为什么,明知道大伙都笑得太过分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地要再一次地椰揄他。
“我们中午的菜单上没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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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一只脚行动不便,但左仲森还是慢慢地走到沙发旁,正要坐下时,眼角余光瞄到有个小东西一闪而过然后窝在那儿不动。
他僵住了。就这样悬在离沙发有一尺的地方不敢动。
“又是什么东西?”他僵着声音问。
狠咬着牙忍着不笑出声来的毛沛珊走了过来,倾身将大牛抱了起来递到他面前。是那只小白兔。
“这是大牛。”
“大牛?它什么时候改名啦?”一只脚无法支撑
整个身子太久,虽然自己并不魁梧。但是单靠一只脚站也是很累人的。先将身体安顿在沙发椅上,然后他不解地问:“这只兔子不是叫小牛吗?”
张凤仪走到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弯抱起另一只左仲森根本就没注意到的小白兔,笑着对他说:“这只才是小牛。”
左仲森跟姜柏熙两双惊讶地大眼睛对望着,然后突然爆笑出来。
“天哪;你们家养两只兔子?”姜柏熙笑着问。
“嗯。”
实在无法相信有这种事情,一层公寓里住了三个人,养了一只叫螃蟹的狗和两只兔子,大兔子叫大牛,小兔子叫小牛!
兔子取名牛……
左仲森本来板着的一张脸,突然无法抑止地笑了起来。而这一笑就像是在体内堆积了许久的能量源源不断地爆发似的,久久都没能恢复过来。
望着左仲森近乎歇斯底里的笑意,毛沛珊有些担心的望着他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左先生,你还好吧?”
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左仲森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很好。”是啊,的确是很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笑得那么痛快了。自己今天闹的笑话可真多。
想了想,毛沛珊迟疑着,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但听到妹妹从饭桌那边喊着;“开饭罗。”
有些不安地再看了左仲森一眼,毛沛珊的声音有些紧张地说:“先吃饭了。”边说还顺手将又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推了回去。
虽然姜柏熙已经起身往饭桌走去了,但左仲森却动也不动地直盯着靠过来离他才几步远想要帮他一把的毛沛珊,仿佛这会儿才是第一次看到她似的,专注地凝视着她。刚刚还充满笑意的眼神已经换上审视的意味。
在他的注视下毛沛珊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悄悄抬眼再接触到左仲森动也不动的慑人眼光时,
她脸上腼腆的笑慢慢地褪去。
他在看什么?为什么眼光那么奇怪?看得人心头直发颤,而且……不安地发着热!这左仲森是怎
么回事?哪有人是拿这种眼光直瞧着人看的!
“怎么啦?”她一紧张,连发出的声音都好像是被锯子铅过似的难听。
左仲森仍是不发一言地紧紧捕捉住她的注意力,但那双慑人魂魄般的眼眸又开始被笑意所布
满,然后笑意扩散在他的嘴角。
他忽然伸手将她脸上的眼镜拿了下来,透过雾迷迷的视野,毛沛珊看到他脸上的笑似乎很灿烂。
眼镜一被拿下来,毛沛珊就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很不自在、不加思索地伸手就朝着雾
中人影的方向模索,想将眼镜拿回来。怎知有一只温热的大手迎了上来将自己的手整个圈锁住,然
后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往他的怀里方向跌靠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倒在他怀里。
在离他尚有几公分的距离,左仲森就两手轻柔却有力的稳住了她的脚步,而且在她都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时,左仲森就温柔地将眼镜挂回她的脸上,倾来附在她耳边,声音轻柔地说:“为什么要将自己藏在镜片后面?”
说完这句话,他完全的将双手缩回去,微微吃力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离开她的身边往饭桌走去。
久……久……毛沛珊仍被他的这句话和刚刚因他说着话时,吹在自己颈侧的热气所蛊惑着。
他,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怔忡了许久,待她回过神来望向饭桌时,自己的弟妹及姜柏熙仍忙碌着自己手边的工作,上莱的上莱、摆碗筷的摆碗筷,于是她知道,自己的失神只是一刹那间,但是眼光一落在正端坐在桌旁的祖孙俩,她的神智又开始模糊了。
婆婆正眼角含笑地看着她,似乎毛沛珊心底的波涛汹涌,全在那双看尽人生百态的眼里现形,无所道逃。她用尽所有的意志力避开女乃女乃的眼睛,却又立刻掉入另一双充满了魔力的眼里。
左仲森那双充满兴味紧紧镇住自己的眼神。
毫不自觉地,毛沛珊害怕地用双臂紧紧地将自己环住,自心底不断地有阵阵凉意冒了上来。
天哪!这是怎样的一对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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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双眼睛至今仍萦绕在脑际迟迟不褪!
夜已经很深了,但毛沛珊仍静静地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想到当张凤仪正式介绍他们认识时,四个人看来看去的。良久,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哦了声。
除了毛沛军以外。因为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楼上除了婆婆外还住着两个大男人。
“原来你才是婆婆的孙子!”毛沛珊恍然大悟。
她认错人?左仲森感兴趣地问:“怎么,你以为是谁?”
“我上次看到姜先生跟一个女……”想到那一幕,毛沛珊仍不自觉地微红了脸。“我一直以为姜先生才是婆婆的孙子。”
“他上次跟一个女人?”逮到机会糗姜柏照,左仲森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柏熙,是谁啊?”
“你没听到珊珊说的,是个女人哪。这表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像某人……”姜柏熙轻松地反击回去。“倒是你才值得怀疑,怎么同栋大楼住了那么久,你连人家珊珊都没见过?”其实他连自己也糗了进去。
因为他自己还不是以为楼下只有珊珊而不知道还有毛沛琳。
“这倒是真的。”左仲森爽快地承认。“我以前一直都只遇见妹妹,怎么会想到他们家有两个姐妹,而且……”他专注而深切地望进毛沛珊的眼里,“是那么漂亮的姐妹。”
虽然是指她们姐妹,当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他那双眼睛却是直直地射向她,毛沛珊整个人如遭雷殛般的震住了。
他的眼神加上他的语气,紧紧地迫向她,毛沛珊的心倏地揪紧。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虽然左仲森在体格上并不让人有觉得被压迫的感觉,但却在气势上表现得明显。
尤其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
而且他深知,也仿佛很善加利用自己的这项“优点”来令人心生畏惧。
今天一整天,不管是用餐时或是大伙闲聊时,他都不露痕迹的套问着更多她的事情,更让她心惊胆跳。
第一次同时见到楼上的邻居,虽然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男人。
姜柏熙。在经过了一整天的相处后,毛沛珊肯定着自己原先的评语。他有着一张性格又帅气的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嘴……似乎是要配合他的体型似的,连脸上的五官都比一般普通男人来得大上一些。
不过,虽然他的体格长得是孔武有力,真的就像古书上所形容的那种高大威猛的汉子,但是却也是能言善道得很,而且见他跟婆婆交谈时,对老人家的态度又不似他外表那般的粗言莽撞,反而是令人意外的谦恭有礼。今日所见到的他与自己上回在楼梯间匆匆一瞥的那个花心大少似乎又符合不上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