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地道著歉,拉把墙边的椅子,坐在病床边,笑而不语地直盯著蓓蓓看,蓓蓓被他瞧得很不舒服。
“你干嘛这样子看人?”
段小扬还是不开口。
她不安地拉了拉被角,“我不喜欢你这种眼光。”
段小扬两手张开,笑容中带著微微的无奈。
“我说话会惹你不高兴,不开口也会惹你不高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舒服呢?”
“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很快乐了。”
他笑著摇摇头,“可是没看到你,我的日子会过得很不快乐。”见蓓蓓又嘟著嘴想回话了,段小扬赶忙接口说:“其实,你会发现我真的很讨人喜欢,而且我心地善良,人也老实,对长辈又有礼貌……”
听著他的自吹自擂,蓓蓓的眼睛越睁越大,怎么有人的脸皮厚成这样子?
“段小扬,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谦虚?”
“怎么,你觉得我太夸大了?”蓓蓓对他点点头,段小扬故意委屈地抓抓头说:“我已经很控制自己了,只提一些些优点而已,因为我这个人实在是——零缺点。”
蓓蓓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段小扬这个人真的是很会说话。
“段小扬,你以前是跑业务的?”
“为什么这么说?”
蓓蓓的心情好多了,她也不喜欢自己每次和段小扬说话时,都表现得像个泼妇似地没礼貌。“你的那张嘴巴实在是很厉害,我每次都讲输你。”看见段小扬听了这句话以后,脸上浮现胜利的表情,蓓蓓不禁又想挫挫他的锐气,“而且你的脸皮厚成这样,我看是无人能及。”
段小扬不在乎地耸耸肩,“人总得适时地表现自己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轻叹口气,蓓蓓收起笑闹的心,严肃地凝视著他,“说真的,你算是条件相当出色的男人,应该也有不少女人欣赏你才对啊!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很坏,你没必要来找气受。一看到段小扬也正经起来了,蓓蓓继续说:“如果你是因为前几次的事而想找机会报复我的话,那我现在很诚恳地向你说对不起。”
听了她的话后,段小扬轻轻地握起她的一只手,包在自己的一双大手里,温柔地说:“蓓蓓,你真的认为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这时的气氛让蓓蓓不由得也将声音放柔,忘了想将手抽回来的打算,两人的眼眸互相凝视著对方。
“你忘记餐厅那一次了吗?你不是马上就反击了?”
“那是因为你伤了我的自尊心。”段小扬坦白承认。
蓓蓓不解地用眼光询问。
“从小到大,每个人对我的印象都很好,很少印象不佳的,除了你。而第一次在餐厅我之所以吼你,是因为那天我妈要我去相亲,惹得我心烦,可是……你每次见到我,也几乎都不曾给我好脸色看。”
蓓蓓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知道他就是那个相亲对象后,自己真的是没给过好脸色,她惭愧地微垂下头。
“这可是我很少碰到的待遇,所以……”他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现在想想,原来我也满小心眼的,对不对?”
见他又开始搔自己的头发,蓓蓓笑了起来。其实段小扬真的是个挺不错的人,只要他不要再来烦她。既然都谈开来了,蓓蓓兴奋地反握住他的大手,高兴地说:“你瞧,我们说开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段小扬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他摇晃著两人交握的手,“对啊,我们以后的交往会更顺利的,你会发现我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他突然发现蓓蓓微微地变了脸色,“你怎么了?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僵著一张笑脸,蓓蓓口气不耐地问他,“我们以后的交往?现在不是都说开来了,怎么还会有交往?”
这下子段小扬的笑脸也僵住了,“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要追求你啊。”
“追求我?”蓓蓓低声嚷了起来,“不是说都……谈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追求我?”
段小扬沉著声音问:“你以为我这些日子是在干什么?”
蓓蓓苦恼地耸耸肩,摇晃著头,“我想……你可能是想要报复我。”
“报复?为什么?蓓蓓,你为什么连提两次报复呢?”
“因为之前我放你两次鸽子啊。”蓓蓓冲口而出。
小扬了解地点点头,“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
“也?一蓓蓓直觉地反问:“还有谁也这么认为?”
“黄文凯。”段小扬继续追问:“那之后呢?”
好吧,今天既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就趁这个机会开诚布公地好好说清楚。想到这儿,蓓蓓直视著他那双黑亮的眼眸。
“我想,是因为我出了车祸,所以你觉得良心不安,想要赎罪。”
段小扬失笑地摇摇头,“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见蓓蓓肯定地点点头,他不觉好奇地问她:“你难道都没想到我会对你有兴趣?”
“你才不会呢!”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对你没兴趣?”
“你不是告诉过我了吗?”蓓蓓回想著上回在医院外时两人的对话,“你说我一定是长得很抱歉,连称赞我的话都要昧著良心讲。”
天哪!段小扬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回可真的是将了自己一军。
“蓓蓓,那是我的无心之言,而且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就是周蓓蓓呢?”
“说出来的话,还分无心、有心的吗?”蓓蓓指控著他,“就算我承认我是周蓓蓓好了,你就会说得很客气吗?你看,当时你甚至不认识我,就可以对我说那些话。”
段小扬投降地举起双手,“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可以原谅我吗?”
“好啊。”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但看他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蓓蓓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慧黠地笑笑,“还有那束花,你愿意解释吗?”
天哪!段小扬很少在一天内喊那么多句天哪。提到那束花,他更觉得头大了。
“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被你连放两次鸽子,所以心里不平衡。”见蓓蓓红唇微张,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很快地又说:“我自我反省了两天,所以碰见你的那天,捧了一束花去赔罪。”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方法。想到这句话,段小扬很快地又说:“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跟你妈妈说是同学开的玩笑呢?卡片上应该有我的签名。”
蓓蓓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想你大概是很生气,才会请人送那束花来,既然敢签名,就代表你应该不太可能会再出现。妈妈看了有些不高兴,我才不敢让她知道是你送的,她若知道了一定会去找你算帐的,那我岂不是又要跟你有所牵扯了吗?”
想到自己在蓓蓓心中真的那么不受欢迎,段小扬的心情著实感到低落。
“蓓蓓,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
不知为何,段小扬失落的表情让蓓蓓有些难过,捏著棉被的一角,她支支吾吾地安慰著他,“你别这么说嘛,你又不是真的很讨人厌。”
“既然这样,你以后就不要常常给我脸色看了,好不好?”
“以后?”他的话让蓓蓓的难过立刻消失无踪,脸拉了下来,还有以后?“不是都说开了吗?你不怪我,我也不讨厌你,两不相欠,这样子不就皆大欢喜了。”
“我说过我要追求你啊。”
“段小扬!”蓓蓓吐了一口大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很孝顺,或许你妈妈很中意我,可是你那么大—个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才对,怎么连感情的事都不能自己作宅呢?你应该去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妈妈说好就什么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