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一笑,衷心的祝福他们。
不过,袁韬也如她所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虽说是她主动摊牌,心底的失落感仍旧挥之不去,仿佛有件该做的事情一直没完成。
浑浑噩噩的浑身不舒服,用失魂落魄来比喻是最佳的写照。
下午,阿刚带她出门买些必备用品,晚上,她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家门,回到房里。
白文德来找她,笑道:“想不到我们白家有人要出国留学,这下我们家总算有一个喝过洋墨水的孩子了。”
“别糗我了,我只是先去看看环境。哥,我刚上大学没多久,就想休学往外跑,会不会太任性了?”
“你自己的将来自己决定,我们都不会干涉。”
绿瑶憨笑,“阿刚把去国外念书说得很棒,而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念书。可是万一我无法适应呢?”她开始退缩,“算了,我还是把机票退了好了,还好还没去。”
“那怎么行,爸爸妈妈都已经把老本掏出来了,他们也准备好你要搭机前的感性讲稿,你到时候一定要哭喔!捧个人场。”
“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现在就想哭了。”她沮丧的垂著头。
“是不是因为袁韬?”
“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她涨红了脸。
“因为我忘不了,你高中时受伤在家休养时,他开车飙过来,满头大汗一脸惊慌的样子。”
绿瑶莞尔,“是啊,他担心的表现方式,有时候真令人不解。”
“不过这不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你吗?像他那种自尊心强又高傲的优秀男人,是很难放段承诺什么。”
“所以是我要求过高罗,是我无理取闹?”
白文德搔搔头,“其实也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想,你要给他一点时间。他看起来或许是个成人,但是内心是个孩子。”他摊开双手,“嘿!男人都是这样。一个好男人是由好女人所培养出来的。”
“文德!”房里传来方至美的叫唤,“我这里有大衣,可以让绿瑶带去。”
他苦笑,“我的好女人叫我呢!后天就要上飞机了,早点休息。”
“遵命!”绿瑶点点头。
***
“袁先生,袁先生,有你的电话,因为转接好多次,你都没接。”江秘书觉得怪怪的,於是走进董事长室,谁知竟看到袁韬正在发愣,两眼无神。
这些天他胡子也没刮,衣服也没熨烫,说好听是潇洒,有沧桑的男人味,说难听一点就是不修边幅、邋遢。
这对一向注重仪表的袁韬来说,是件很怪异的事,她想,是不是公司快垮了,他烦恼不已?可是公司一切正常啊。
“袁先生,有你的电话!”
“喔!”他恍然回过神,接起电话。
“袁韬,是我,文杰。”
“喔。”他呆呆的应道,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跟媛媛结婚了,我们准备直接在日本度蜜月,大概三个月后回来。我想请你帮我安排一下,暂时找个人来接替我的工作。”
袁韬迷糊的问:“为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裴文杰担忧的问道:“喂,你还好吧?”
他终於清醒了些,“当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跟媛媛结婚了。”
他这下完全清醒了,“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媛媛明明在家,何时跑去结婚了?
“说来话长,反正重点是我要跟她共度一生。”
“你不要乱来!小心我不饶你!”他朝话筒嘶吼。
裴文杰反将他一军,“来不及了,我预计一个月后让你当舅舅。我们预备领养许多孩子,媛媛喜欢小男孩,说是能陪她追著爸爸到处跑。我们将夫唱妇随,我摄影,她画画。”
“你们和好了?”
“对啊,接下来就换你跟绿瑶了。”
电话这一头蓦地沉默。
“怎么不出声?我跟媛媛能抛弃过去,放开心胸迎向未来,都是绿瑶的功劳。我知道你担心我对媛媛付出的是不是真感情,我也不辩解,我要以实际行动表现给你看,所以你不要怪绿瑶。”
袁韬幽幽的道:“谁敢怪她啊?小笨蛋变成大巨人了,对我又吼又骂,要我道歉,还嚷著要分手。”
“那你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随她去呀!”他说著赌气的话。
“呵!你想整她,反而赔上一颗心。去向她低头吧·”
“为什么?她个性又不讨喜,笨得要死,我何必非跟她在一起!”
裴文杰叹道:“别逞强了,她的个性是你所欠缺的,你凡事算尽,又爱记仇,她与你恰恰相反,刚好互补。你们两个是一体的,你缺的一角需要她来圆满。”
爱情伤兵还敢赐教!嗟!袁韬不以为然的挂断电话。
***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衡量,万一绿瑶真的在他生命中消失,那他要怎么打发时间。
答案竟是是一片空白,他的朋友、爱人突然一瞬间离他远去,这样好孤单,只留下他一人。
上次就测验过她的存在是不可或缺,问题是要他如何把抱歉说出口?他一直是高高在上,处於领导地位,道歉的话一说,岂不是承认是他的错吗?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他却还想不出和她和好的方法,眼看绿瑶就要投入阿刚那小子的怀抱里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他发掘的奇葩。当初她像只丑小鸦乏人间津,是他增加她的气质,让她言之有物,改变她的外表,多见识场面,把她当自家人般的爱护,不受外人欺负,如今出落得像朵花,她竟然恩将仇报!
明天,她明天就要走,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法。难道真要到她家,说那些恶心巴拉又肉麻的话,向她道歉吗?
哎呀!实在别扭。
***
清晨一通电话扰乱袁韬的睡眠,他睡意浓郁的接起。
“喂?是表哥吗?我是文德。绿瑶搭早上八点的飞机,请问你要去送她吗?”
袁韬惊醒,睡意全消,他大声问:“现在几点?”
“六点。我们刚吃完早餐,我陪老婆在家,所以……”他还不及说完,电话就被用力挂断。
袁韬匆忙的开车冲出大门,车子疾驶上高速公路,前往中正机场。
昨晚想著想著,烦躁的以酒消愁,谁知一喝多就睡著了,还好白文德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否则他恐怕要错过绿瑶了。
随著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恐惧在心中形成一个无底洞,把他的冷静全啃蚀光。
仪表板上所显示的车速,已超过限制值,可他一心一意的想早点抵达机场,阻止绿瑶走出他的生命。
什么尊严、什么说不出道歉的话,他都已不在乎了。
***
“绿瑶,我们快出关吧,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刚提醒她。
绿瑶频频往机场门口张望,期待一丝奇迹发生。
看来她对袁韬来说,远比不上一句抱歉,要他低头是那么的困难。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难道打电话祝贺一下,有这么难吗?还是他根本忘掉这件事了。答案显然易见,只有她遗像笨蛋似的痴痴的等,冀望他会出现。
“是啊,绿瑶,你在等谁呢?仙仙说下礼拜就去看你,所以不来送了,你忘了吗?”白爸爸提醒她。
白妈妈赶紧朝丈夫使眼色,白爸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清清喉咙,预备以感性的话与女儿道别,并勉励她一番。
“绿瑶,我看我们先进候机室好了。”阿刚背起随身背包。
“哎呀,等等。”他们夫妻俩准备好久的台词还未表演呢。
“什么事?”
白爸爸正要说时,一个人影迅速的冲到他们面前,大手握住绿瑶的臂膀。
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准走。”